第八十五章 解释迷案
令狐以渐此时是有感而发，因而是越说越激动，语言像连珠炮似的发出，以至于连富民、臧送间几次想插话都接不上茬，只得像被声讨般地接受令狐以渐那铿锵言语的撞击。
特别是当言及自身的时候，令狐以渐更是豪情满怀，只见他将手拎的毒蛇向上猛然一提，在那毒蛇伸信子张口空咬与人们因此而惊嘘的同时，从容自如地接着以上的话茬说：“再一方面，既古以来，一个真正执法公道者也从来不是人，而是珍稀物种，其形象也很另类：脑门长月牙，面黑如炭。当然，这样的形象不可能在人类社会出现，只能存在于人们的世代盼望的传说中。然而，本官自受职以后，就下定决心，誓把这传说中的另类形象表现出来。”
说到此处，于不自觉间，令狐以渐再次将手拎的毒蛇向上猛然一提，抬眼扫视了一下场面，轻轻咽了口唾沫，顿了一下。
“哎呦呦！令狐县尉呀！你已经够另类的啦！”臧送间这时插话说。“一上任就破奇案，并且还破得这么精彩，前无古人，少见呐！”
“令狐县尉的确是少有的才俊呐！”连富民也跟上讨好说。“这天也不早了，本秀才也该兑现承诺了。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再听令狐县尉的今日说法吧！”
“好啊，好啊！”一听说喝酒，臧送间立马精神倍增，连连连叫好道。“破了这么个奇案，是该好好庆贺庆贺。”
“连秀才！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令狐以渐开玩笑道。说完，他又拎着那毒蛇对连富民抖了几抖，然后又道：“这条蛇已经被我抖断了大半截的骨节，已落下终生残疾，这也算是对它过失杀人的一种惩罚吧！连秀才你也不要再跟畜生计较了，请容本官命衙役，把它放到众惢山里去吧！”
“好吧！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见令狐以渐对那毒蛇已经做出了惩处决定，连富民便也只好就坡下驴的表态，并且还不忘掉书袋，以显示自己作为秀才的博达。
令狐以渐当即命衙役找来袋子，将那毒蛇装上，送往山里。
几个人遂即便到客厅坐下，先喝茶等待安排酒席。其间，连富民端起茶杯，不由得又想到家遭的横祸和自己对华清平的不实告发，不禁百感交集地对令狐以渐说：“令狐县尉真是少年老成，智慧过人呐！发硎新试，便侦破奇案。本秀才要是有你这个脑子，也不至于去告发华清平了。不过，想来也确实不可思议，真不晓得你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个案情的呢？”
“噢！谢连秀才谬赞！”令狐以渐态度谦逊的朝连富民点点头道。“你即使不问，本官也是要给你一个说法的。连秀才应该注意到，本官到你家侦查时，只是对令媳的尸身表面，察看了一番，并没有进行深度的检验。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在此之前，本官已检验了县丞贾道义的儿子贾尚仁被害案，他的中毒情况几乎和令媳一样，表面上也都符合中毒身亡案的特征，皮肤虚肿而光亮，面色青紫。可是与一般药物中毒案不同的是，两案的死者的尸身都有浓重腥秽的气味，而且腹内也都出现过掀动。
“接着，本官又查验了水壶和茶杯，发现那残茶剩水中也散发着一股类似烂鱼臭虾腥味。据此，本官初步判断，令媳所中的毒，并非药物，而是来自某种鲜活的生物汁液。因为如果令媳当时用茶的时候，就有腥味的话，她是肯定不会饮用的。所以，这就表明，这毒物像生物一样会因时变烂变臭。
“有了这个认识后，本官跟着就着手查找毒物投入的途径，于是，便在现场做了进一步验证，模拟了人为投毒可能过程，结果证实，任谁在那段时间去投毒，都不可能不被烧水的丫鬟看见。
案件推断到这一步，更大的谜团便随之出现。因为既然排除了人为投毒的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这就是：毒物是由某种生物直接投入的。然而，使人难以想象的是，那生物为什么要去投毒呢？它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本官为此陷入纠结，可就在这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于调查贾尚仁毒害案现场，死者的妻子吴艳辉的一句‘难不成这毒物是从天上掉进去的’提醒了我。本官当即想到：两案的烧水的人员，都是把火炉放在檐口下烧的。
“据此，本官就大胆推测：那毒物肯定是藏在檐口的某种生物滴落下来的。可这样一推测，问题又来了，也就是说：那生物为什么要向开水壶中滴下毒液呢？
“恰巧，纠结于这个问题的第二天早上，衙役在给本官上茶时，看到杯里有浮灰，便解释说是在檐口下烧水，开水热气上升，把灰尘冲落到茶杯里。这事当即豁然启发了本官，紧接着，本官又现场让衙役演示了一边烧水的过程。由此，本官便断定：一定是开水的热气冲得那生物，忍不住滴下了毒液。就像热气冲下檐口的浮灰一样。
“这不，刚才那丫鬟按我的要求，像那晚一样，把水重烧一边，这案子的谜底不就揭开了吗？”
介绍完破案经过，令狐以渐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口茶。然后自信地微笑着面对连富民。
连富民遂即连忙抱拳向令狐以渐施礼说：“真是断案如神呐！佩服佩服！”
“诶？令狐县尉呀！”连富民话一落音，臧送间跟着又说。“听你这么一讲，难不成那贾尚仁之死，也属于这个情况啊？该不是他家的檐口也藏有一条毒蛇吧？”
“噢！应该说，死者所中毒物是一样的，但投毒途径可能不同。”令狐以渐正要给臧送间展开话题之际，臧明龙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招呼他们到餐厅喝酒。
看着臧明龙的身形，令狐以渐忽而警觉顿生，他不由想到了那次在浮山渡口，见过的那个变化为巨蛇的臧明龙的身影。头脑里同时想起，吴艳辉曾说过的贾尚仁的死与臧明龙有关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