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小队攻城士兵惨遭屠杀的时候,沧澜关东城其它地方,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每一个冲进沧澜关士兵的心中,都以为接下来只是简单的清扫残敌,进而占领整个沧澜关。
无论是为首的将领也好,低下的士兵也罢,看见敌军弃守城门溃逃后,他们都不认为敌军还有再战之力。
至于什么埋伏陷阱一类的事情,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此刻在沧澜关东城,一条狭窄偏僻的街道上,一队重甲士兵正在大雨中缓缓推进,粗略估计,也有数百号人。
其实这些重甲士兵也算是第一批冲进城内的人,只不过由于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铠甲,行动速度自然不比那些轻甲的刀兵,因此也被落在了后面。
眼看着前面的士兵追击残敌,争抢战功,为首的将领也只能无奈的命令士兵们缓缓推进,看能不能抓到几个漏网之鱼。
“将军,前边怎么没有突然间没有动静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就在领将为自己抢不到战功而愁眉不展时,一旁的士兵忽然间有些奇怪的开口道。
“胡说什么,沧澜关城门都已经被我们占领,几万大军进城清扫残敌,还能有什么意外?”
领将心中本就不快,此刻被士兵打断了思绪,极为不耐的说道。
毕竟在他眼中,如今沧澜关已破,这些残兵败将根本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可是……前面真的没有动静了,方才还能听见厮杀追击的声音!”
“是吗?”
士兵接连两次提醒,这名领将即便再怎么放心,此刻也不得不留神注意一下。
“好像还真是,前面还真没有动静了!”
此刻大雨中尽管耳边充斥着风雨交加的嘈杂声,领将却也能够听出前方的确没有了任何动静,就仿佛那些进城追击的士兵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即便他睁大眼睛望去,也只能看见长街上的层层雨幕,死寂之下,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而且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名领将也察觉到不止是前方没有了动静,甚至就连附近的街道,也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前面的士兵是因为与他们距离太远,使得他们无法察觉到前方的动静的话,那么他们周围的安静,却是足矣让任何人警惕起来。
“所有人戒备!留意四周!”
一股凉意不知何时从领将的脚下生出,顺着浑身的血液向上,一直到天灵处,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四周的安静里,绝对有他无法想象的杀机。
随着将领一声令下,随便还显得有些散漫的士兵顿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一个人都将自己的坚盾竖起,护在身前,手中的战刀暗藏坚盾之后,如此一来,即便遭遇敌袭,他们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能在第一时间发起反击。
比起前方那些为了战功冒进的轻甲士兵,这些重甲士兵可谓是戍守北境士兵中的精锐,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手中这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盾牌,才能将那野心勃勃的北荒抵御在东墨边境之外。
他们当中甚至有那么一些士兵,当初也曾参加过雪羽城的战役,无论是个人的战力还是战斗经验,都远比寻常士兵要厉害得多。
“将军!前面好像有人!”
就在这些重甲士兵停止推进,原地戒备时,前方的雨幕中,隐隐出现一排人影。
“前面是哪个营的弟兄?”
领将自然也瞧见了远处雨幕中那一排模糊的人影,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四周嘈杂风雨声中的死寂。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话,领将握着战刀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身旁的亲兵根本无需任何言语,便拿着手中的盾牌将领将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前方那一排人影越来越近,直到这边的士兵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身上穿着的甲胄,却是那些守卫沧澜关的敌军无疑!
“是沧澜关的守军!”
领将确认来者身份的同时,也是心神一颤。
因为一眼望去,对方的兵力竟然远远超过了自己,不仅如此,这么多敌军能够走到自己面前,也同样说明了另一件事情。
前方追击残敌的士兵,定是凶多吉少!
“难怪之前就奇怪这易守难攻的沧澜关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被我军攻破,没想到竟是敌军诱敌深入之计!”
此时此刻,这名领将自然也看出了敌军早已经在此埋伏多时,为的就是利用沧澜关城中的街道分散大军的兵力,从而以提前设伏取得先机,各个击破。
“所有人听令,撤回城门,寻求援军!”
这名北境的领将倒也有几分能耐,在确认这是敌军诱敌深入之计设下的埋伏时,便立刻下令撤退,完全不打算与敌军正面交锋。
只可惜,这名将领只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后撤,却没有想到另一点——既然敌军敢设伏于此,又岂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的突围离开。
就在重甲士兵开始向后迅速撤退之时,不远处的沧澜关守军陡然加快了速度追击而来。
“后队抵御追兵,掩护其余人撤退!”
领将似乎早已经料到沧澜关守军会如此,厉声喝道。
这数百训练有素重甲士兵闻声迅速分为两队,一队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城门方向撤退,而另一队,则回身与那些沧澜关的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其实以着数百重甲士兵的战力,再加上他们手中的坚盾,沧澜关守军若想正面击溃他们,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至少在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冲开重甲士兵的防线。
只可惜,从这队重甲士兵踏上这条长街的刹那间,他们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领将话音刚落,一片阴影顿时便将他笼罩。
“小心上方!”领将顿时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屋顶上竟也有埋伏的沧澜关士兵,他们正将一张张泛着寒光的大网从屋顶上撒下。
尽管这名将领反应已经十分迅速,可奈何这些重甲士兵受限身上盔甲的重量,根本无法避开这些从天而降的大网。
眨眼间,便有大半士兵被大网罩住,而且这些网上还挂着无数细小的铁钩,随着士兵们开始挣扎,妄图脱困,这些铁钩反而紧紧的勾住了他们盔甲的缝隙,无法脱身。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领将心中顿时暗道不好,正打算命令其他士兵上前割开这些大网,可身后的追兵已经赶制,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让这名领将更加震惊的则是,对方追击而来的士兵似乎早有准备,皆是清一色的剑手,他们身着轻甲劲装,穿梭于雨幕中的身影可谓迅捷至极四个字来形容。
面对着这样的敌人,重甲士兵的动作顿时就显得无比迟缓,往往来不及挥出手中的战刀,对方的利剑就先一步杀到。
而且还盯着那些防护薄弱的关节部位攻击,手中的利剑寒芒如冰,这些在攻城时还纵横沙场的重甲士兵,此刻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不一会儿,便已经倒下了大半,好在这些他们身上的盔甲总算护住了要害的位置,虽然失去了战斗力,但总归留下了性命。
一时间长街上血腥弥漫,风雨中无数凄厉的哀嚎却是让领将的心渐渐走向绝望的边缘。
看着己方士兵迅速减员,这名北境的将领也明白自己算是脱困无望,感叹对方实在是有备而来的同时,也只能怒喝一声,硬着头皮冲上去。
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倒也算得上悍勇了。
只可惜,他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有限,不多时,便身中数剑倒在地上,手中的战刀也被沧澜关士兵夺走,几番想挣扎起身,都被沧澜关士兵按在地上。
至此,长街上除却少数投降的士兵外,其余的几乎都倒在了地上。
由于叶长风有令在先,这些重甲士兵虽然瘫倒在地,但真正死亡的,却也没几个。
纵然身负伤势的他们需要数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来恢复元气,但至少这些士兵活了下来,也算为东墨国在此战中折损的兵力稍稍做一些弥补吧。
与此同时,沧澜关东城的长街小巷里,几乎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由于孤军深入,再加上沧澜关守军早有准备,那些进入东城打算清扫残敌的士兵遭到了迎头痛击,能够撤回城门的,竟然不足一成。
其余要么战死,要么投降,粗略估计,墨渊十万大军竟有近两万士兵折损于此。
再加上之前攻城时兵力损失,此刻还在城外等待胜利的消息的墨渊更本不知道,他手中还能调动的兵力,也就只有城外待命的五万士兵了。
“将军,东城各处的追兵已经尽数消灭,只是由于人数太多,此刻还不知折损了对方多少兵力!”
此刻,在东城靠近城门的一处隐蔽的民宅内,叶长风正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城门处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