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符颜、廖黄莺二人坐在院子正喝着茶,柏谦忽然跑了过来,一脸急切的模样。
廖黄莺急忙叫住了他:“柏谦,你跑的那么急做什么?”
“不好,出事了,外面,外面…”
朱符颜给柏谦倒了杯茶:“喝完坐下慢慢说!”
“外面躺了好多尸体,还有好多人,那些人围堵在我们门口,认定那些死人是我们杀的。”柏谦一口气将花劝说了出来。
廖黄莺拍桌子站起来,声音一下调高了好几个分贝:“什么?有人把死人送到我们门口?”
这还了得?
“嗯,而且好像都是天行堂的人。”柏谦也很忧虑,他们这才回来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哥哥呢?他怎么没去处理?”廖黄莺问道。
“宗主外出有事,还没回来呢。小少主,这可怎么办?”
“怎么又出去了?这个廖无痕,没事的时候不出去,一出事了就不见人影。”朱符颜托着腮,一脸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前两天还看到廖无痕在院子里晃来晃去,今天就又出去了。
黑曜急匆匆的过:“符颜,外面出事了。”
朱符颜怨声怨气的说:“知道了,难不成这点小事也要我来处理么?”
她可是来对付赤焰宗的,而不是来对付这些小门小派的。
“这是凶手留给你的信,你要不要看看?”黑曜黑着脸,将信扔到了桌子上。
朱符颜见他这么生气,好奇的将信拿起来看了看,署名是莫羽色。
那些人,是莫羽色杀的?
黑曜一脸凝重的说:“现在你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错误的了吧?你放虎归山,老虎还是继续咬人,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处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既然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的,不过还是很抱歉,又给你们惹麻烦了。”朱符颜以为上次放走了莫羽色,他就会收敛,就会改过自新,没想到……
莫羽色,你当真是让我很失望,朱符颜心里忽然觉得很失落。
廖黄莺不懂怎么回事,只好站在一边摸着脑袋,一脸的疑问。
信上要求朱符颜今天晚上三更时分,城外西河见面,说是有事要谈。
“朱姐姐,你没事吧?”廖黄莺有些担忧。
“没事,故人相见而已,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你快去将门口的事情处理一下吧。”朱符颜挥挥手,率先离去。
柏谦挠挠头:“这个故人是谁啊?看黑曜的脸色,好像很不待见这个人哦。”
廖黄莺给了他一拳:“你傻啊,晚上咱们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对哦,还是小少主你聪明。”柏谦眼中带着笑意,温柔的看着廖黄莺的侧脸。
如果,能一直这么看着就好了,等这些事情解决了,他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柏谦在心里想着。
晚上,朱符颜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的离开了冰焰山庄,往城外的西河赶去。
而另一边,廖黄莺、柏谦二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因为怕被朱符颜发现他们两人还特地找了两套下人的衣服换上。
城外西河夜色还算不错,月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只是有些冷罢了。
树上的树叶都已经凋零,只剩下枯黄的树枝,如同鬼魅的手爪。
朱符颜站在树下,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择在这么个冰冷偏僻的地方。
她看了看天空,三更已经过了,这个莫羽色怎么还没有来?
就在朱符颜要转身回去的时候,空中飘起了一盏灯笼,灯笼上挂着一个小瓶子。
朱符颜伸手拿过瓶子,瓶子里面是一只红色的小虫子,朱符颜急忙将瓶子扔到了河里。
“怎么?想用这种方式杀我么?莫羽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鄙了?”朱符颜冲着无人的空间喊着。
好久好久,才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莫羽色一身血红色装扮,那惨白的脸色犹如暗夜中的魔鬼。
“你,你怎么会?”朱符颜有些不可置信,那个如同孩子一样嬉闹的人,这一刻居然会变成如此鬼魅的德行。
“见到我是不是很吃惊?或者,很惊吓?”莫羽色冷笑着,脸上浮起异样的神色。
“如果你穿上白色长袍的话,我不介意今天晚上当一次捉鬼道人,收了你这只鬼。”朱符颜板着脸。
“你可知道今天晚上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莫羽色有些因为朱符颜的态度感到伤心了,原以为她见到自己会很开心的呢,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杀我?或者,我杀了你?”朱符颜将玉笛拿出来放到胸前,已经准备要与莫羽色大战一场。
“哼,没错,今天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刚刚给你的是虫子其实是一种养生的,它对人体并没有伤害,没想到你却当成毒药扔了。臭丫头,你知不知道那是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弄来的?真是可惜了。”莫羽色拿起腰间的瓶子,只是这个瓶子已经空了。
那只蛊虫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有这么一只,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冷清银那里要过来的。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的人?莫羽色,我以为你会改邪归正不会在乎乱杀人了。”朱符颜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是对莫羽色的失望,也是对自己的失望。
“无辜?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无辜?他们打着天行堂的名义为非作歹,强抢民女,这还算无辜么?”莫羽色嘴角挂着冷笑。
朱符颜:“即便如此,那也不该由你来动手,我那么相信你才放过你。”
你,真的让我很心寒,莫羽色,你知道么?
“哼,替天行道哪里不对?朱符颜,之前你行走江湖的时候手上难道就没有沾上血么?”朱符颜的态度让莫羽色很不高兴。
莫羽色手上拿着一把冰冷的长剑,他慢慢的将剑拔了出来:“废话还是不多说,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剑下见分晓。”
朱符颜也预料到今天晚上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她早就准备好了,或许只有让莫羽色失去杀人的能力才能阻止他继续作恶。
朱符颜拔出追云剑,将剑指向了莫羽色。
“好一把追云夺命之剑,你居然用这把剑对付我。”莫羽色的眼神冰冷,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朱符颜,不过他还是强上。
朱符颜站在原地,眼神冷冽,在莫羽色的剑要砍到她的时候,朱符颜踮起脚尖飞到了树上,随后立刻反手攻击莫羽色。
顿时树枝折断沙沙作响,冰冷的夜色就这么被打断,只剩下两把利刃在空中激烈的碰撞着。
两把无情的剑,两个看似无情的人,手下招招不留情,二人从树上打到河里,从河里打到地上,谁也不让谁。
冰冷的夜,终于在朱符颜的剑声下结束了。
只见莫羽色的剑掉落在旁边,而莫羽色捂着胸口,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朱符颜:“蝶娘就是蝶娘,速度永远都是那么快,我输的心服口服。你要杀就杀吧!”
能死在朱符颜手下,也是一种解脱。
“莫羽色,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能不能改邪归正?”朱符颜虽然赢了,可是她并不开心。
“生是赤焰宗之人,死是赤焰宗之鬼,你们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我们曾经遭遇过什么。那些痛苦,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出的多,朱符颜,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好好的。”莫羽色闭上眼睛,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朱符颜的手抖了一下,她当然知道他们报复江湖是有原因的,可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随便杀人。
“那,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朱符颜狠狠的将剑刺入了莫羽色的肩膀,只是莫羽色穿了一身红衣,又是在黑夜中,看不清他身上流出的血。
莫羽色有些惊讶,“你为什么不杀我?”
今天,他可是还杀了好多人,还扔在了冰焰山庄门口。
朱符颜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肠,“莫羽色,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如果你自己不珍惜,那我也没办法,看在你曾经救过飞柏的份上我不杀你,也不会再杀你。但是如果别人要杀你,我也不会阻拦,更不会救你。”
朱符颜将追云放回剑鞘,“夜已深,人已变,此后再不相欠。”
看着朱符颜那决绝的身影,莫羽色从未觉得心会如此之疼,至少朱符颜是不忍心杀他的。
朱符颜说了再不相欠,可是这又怎么能真的不相欠呢?
现在,他可是钱了朱符颜两条命呢。
朱符颜走后,莫羽色脱下那身血红色的长袍,露出了原本的水蓝色衣服,他的肩膀上赫然红了一大块。
这时候,冷清银走了出来,他永远都是板着这一张冷漠的脸:“怎样?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去试探朱符颜。
莫羽色苦笑着:“至少,在她心里我还是有些地位的。冷清银,你对你的心上人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心思想法么?”
被人知道了秘密,冷清银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看到他这吃惊的模样,莫羽色呵呵着:“别人不了解我,我还是挺了解你的吧?整个神宗,只有我们两个同病相怜。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该有多好,我们依然可以活的好好的。”
“如果是这样,你还会遇到朱符颜么?”他,还能遇到廖黄莺么?
“对啊,命运总是这么残酷,在你最无能的时候遇到想要守护的人。你说,如果宗主知道了,会怎么样?”莫羽色难得收起那份幼稚的心思,这么一本正经。
“她们死,或者,我们死。”冷清银的话很冷酷无情,不过这是事实。
莫羽色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哎,人啊,总是那么不知足,生命诚可贵啊。好了,我得回去包扎我的伤口了。天冷了,该回去多添几件衣服了。”
冷清银抬头看着月色,想起那一夜的血月之夜。
那个夜晚,他能看到的只有无边的血红之海,整双眼睛似乎都被血液给染红了。
那夜的月亮,也是如此的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