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你说什么?这个女人怎么会是林正疆的亲戚呢?”雷元的话刚刚落地,肖刚就惊讶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忙晕了,脑子出了问题?这个女人为什么和林正疆是亲戚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是不是亲戚还要挑人吗?你这是什么逻辑?”看着急的脸红耳赤、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的肖刚,雷元有些揾怒的说道。
肖刚不说话了,而是一个劲的摇头。
看着肖刚奇怪的表情,站在一旁的秦阳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肖主任,您这是怎么了,这个女人和曾经在你们监狱服过刑的林正疆是亲戚这件事有这么奇怪吗?至于让您这么吃惊啊?就像听到了外星人光顾大陆一样。哈哈哈哈!”
“还有,你小子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见肖刚看着自己不说话,雷元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指点了点肖刚说道:“你和秦处长在李路那里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人家秦处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省公安厅的领导。省厅的领导又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省监狱管理局,请求我们配合。所以,直到刚才省局海局长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件事,你说我是不是很被动啊?可你呢?直到我问你了你才说。你像不像话?跟着秦处长工作了一段时间就觉得了不起了,看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了是不是?”
听完雷元的话,肖刚无奈的直摇头:“监狱长,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比窦娥还冤呀!”
“哦?你还冤枉了?事情就在这里摆着,我哪个地方冤枉你了?趁着秦处长在这里,你说说看!”一听肖刚一个劲的喊冤,雷元更不高兴了,他阴着脸看着肖刚质问道。
秦阳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脸懵懂的肖刚吃吃发笑。
“我和秦处长在李路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们立马赶到三监区向您汇报,可您正在忙着陪监狱管理局的李局长和张主任,忙着办高风的婚礼,哪还有时间管我呀?我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您就问我是不是地震了,是不是世界大战开始了。当我急着跟你辩解的时候,您老人家竟然让我滚蛋。监狱长,在这样的情况下您竟然说我知情不报,我不冤枉呀?”肖刚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辩解着。
听完肖刚的话,雷元不由自主的笑了笑,然后看看秦阳:“秦处,是这个样子吗?”
秦阳笑了笑:“雷监,肖刚说的没错。当时,省监狱管理局的两位领导在这里,而且高风的婚礼也马上开始了,所以,您的注意力都在那两件事情上,没有顾得上听肖主任的汇报。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这个情况我你已经跟厅里汇报过了,省厅和专案组也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没有误事。不过,接下来还是要麻烦您和肖主任,抓紧时间找到这个林正疆,然后我们再进一步制定措施!”
听完秦阳的话,雷元点点头,然后对肖刚说道:“好吧,老子给你赔礼道歉。说一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给点精神赔偿!”肖刚冲着雷元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对雷元说道。
想了一会儿,雷元打开手边的手包,然后掏出一包还没有拆封的中华烟扔到肖刚面前:“行了吧?快说!”
接过雷元扔过来的香烟,肖刚笑了笑,转身对秦阳说道:“秦处,这个情况您比较熟悉,还是麻烦您向监狱长汇报一下吧,我休息一会儿抽支烟!”
秦阳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肖刚:“好吧,我来吧!”说完,秦阳转过头来看看雷元:“雷监,事情是这样的!”
“我和肖主任从省城提审完郝建刚赶回海福,其主要的目的是找李路在落实一下情况,详细的询问一下他妻子和儿子可能落脚的地方,为接着开始的寻找工作创造条件。但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提审李路行将结束的时候,他告诉我一个人的名字,而听到他说的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大吃一惊。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一直跟踪着的这个人竟然跟李路时亲戚!”
“哦?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值得省公安厅一直跟踪?难道她与什么大案子有联系吗?”听完秦阳的话,雷元饶有兴趣的看看他并且着急的问道。
“肖主任,您的判断很准确。这个看似寻常的女人和我们正在侦办的省公路建设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马国宇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司资产3.3亿元一案有联系,而且联系密切,是我们专案组一直想接近但又没有办法接近的人!”看看雷元,又看看肖刚,秦阳有些兴奋的说道。
“啊?”听完秦阳的话,雷元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就连对这个情况知道个大概、但并不知道详情的肖刚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快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雷元着急的掐灭手中的烟头,看着秦阳着急的说道。
坐在一旁的肖刚也把身下的椅子往前挪了挪,瞪着眼睛看着秦阳。
“在侦办省公路建设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马国宇涉嫌贪污受贿、挪用公司资产3.3亿元一案时,我们意外的发现,有一个女人与马国宇家关系密切。马国宇畏罪潜逃国外以后,他的老婆多次到这个女人家,而且行迹诡异,每次都会呆上两三个小时才悄悄的离开。马国宇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老婆在马国宇出逃以后经常到她的家,她们在密谋什么?针对这些疑问,我们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展开了调查。通过调查我们更进一步的确认,这个女人不简单,即便她不是马国宇一案的参与者,至少应该是个知情者,而且知道的情况肯定不少。”说到这里,秦阳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看着依然一头雾水的雷元和肖刚继续说道:“这个女人叫张巧兰,甘肃兰州人,1958年随着丈夫来到绿城。丈夫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技术员,而张巧兰一直没有上班,而是在家当起了现在称之为全职太太的家属,负责看管两个年幼的孩子和给丈夫做饭。五年前,张巧兰的丈夫在施工现场被一块从高空中掉下来的石头击中身亡,张巧兰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带着正在上大学的两个子女艰难度日。为了支付两个子女上大学的费用,万般无奈中的张巧兰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找工作。在劳务市场上,张巧兰被正在替马国宇家招聘保姆的的马国宇的秘书相中,就这样,张巧兰来到了马国宇家,成了马家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和干杂活的一名杂工。”
说着说着,秦阳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面前的桌子左看看,右悄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看着秦阳的样子,肖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雷元撂给他的那包中华烟,抽出一支递到秦阳手上:“今天咱们杀富济贫,搞到一包好烟抽。秦处,来一支,便抽便聊!”
接过肖刚递过来的香烟,秦阳不怀好意的冲着雷元笑了笑。
雷元则用眼神狠狠的挖了肖刚一眼,然后不耐烦的说道:“你少在这里插嘴,让秦处长说正事!”
肖刚先是缩了缩脖子,然后冲着雷元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秦阳迎着肖刚递过来的打火机点上香烟,一边吸烟一边继续说道:“虽然这个张巧兰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由于从来没有吃过苦、干过重体力活,再加上保养有方,所以,即便到了这个年龄,依然是风韵犹存。而巧合的是,她碰上了腰缠万贯,不缺钱更不缺女人、但猎奇心理特别强的马国宇。于是,没过多长时间,主仆二人就干柴烈火般的‘凑’到了一起。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纸里包不住火’,时间一长,马国宇与张巧兰之间的奸情还是被马国宇的妻子发现了。为此,两个女人在马国宇的别墅里狠狠的干了一架。后来,由于马国宇在这个家里的强势地位和狡猾的张巧兰‘见风使舵’,事情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张巧兰不但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被马国宇的老婆扫地出门,反而在马家的地位瞬间提升,从原来一个打扫卫生、干杂活的杂工一跃变成了马家的大总管,主管着马家大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哈哈哈哈!”说到这里,秦阳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马国宇也是个怪物,这么有钱的人难道还缺女人嘛?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偏找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唉,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说这些了,听起来都恶心。还是说正事吧!”见秦阳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雷元也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一边感叹一边说道。
“但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马国宇东窗事发,畏罪潜逃。他的老婆再也支付不起佣人们的工资,于是,把包括张巧兰在内的所有仆人打发回家。可是,不知为什么,从马国宇家搬出来之后,马国宇的老婆和张巧兰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好。据我们专门负责蹲守马国宇家的侦察员报告,马国宇的老婆和张巧兰来往密切,且行迹诡秘,鬼鬼祟祟,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命令侦察员继续严密监视。过了几天之后,我们的侦察员反映,近日来,一个神秘的中年男子经常出入与张巧兰家,而且和张巧兰、马国宇的老婆三人一起出去了几次,形迹可疑。后来,侦察员拿回来了偷拍的这个神秘男人的照片。看到照片以后,我和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您们猜,这个男人是谁?”说到这里,秦阳故作神秘的停下话题,然后看着雷元和肖刚。
“谁?”雷元和肖刚不约而同的问道。
“我们已经确定的、马国宇的同伙雇佣的那些策划和参与制造车祸、企图谋杀省公路建设有限责任公司财务总监等犯罪行为、干扰和阻挠专案组侦办马国宇案的黑社会集团分子的‘二当家’、人送外号‘坏南瓜’的李同曦!”说完,秦阳冲着雷元和肖刚挥了挥拳头。
“我越来越糊涂了。这个什么黑社会头子李同曦又是哪个?他与张巧兰以及马国宇的老婆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听到这里,肖刚不解的皱皱眉,一边挠头一边一脸迷茫的看着秦阳问道。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纳闷。后来,在辖区派出所和居委会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个‘坏南瓜’是张巧兰的娘家侄子!通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专案组断定:马国宇一伙之所以能联系上省城最臭名昭著的黑社会并为他们卖命,中间的联系人可能是张巧兰。他们现在还鬼鬼祟祟的混在一起,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行动,而且必定和马国宇案有关!所以……”
“既然已经做出了判断那就赶紧抓呀,一审讯什么事情不就都明白了吗?秦处,你们还在等什么呢?”没等秦阳把话说完,肖刚就打断了他的话,着急的说道。
看着肖刚着急上火的样子,秦阳无奈的笑笑,然后继续说道:“有关‘鬼符党’的情况我已经和二位讲过了。该组织的头头是一位政府要员的儿子,政治背景强大,关系网几乎铺遍了省城。所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轻而易举的动他们的,否则,不但案子破不了,反而会让我们很被动。所以,我们想继续观察一下,等拿到证据以后再动手。但是,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越来越复杂。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个男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说完,秦阳的眉头越皱越紧。
“又是谁啊?难道是……”听完秦阳的话,肖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谁?林正疆呗,就是在我们监狱服过刑、刚刚放出去没有多久的那个林正疆,一直被你看好的林正疆!”雷元斜着眼睛看看肖刚,然后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想不可能吧?”肖刚皱着眉头看看雷元和秦阳,然后一边摇头一边继续说道:“林正疆被释放的那一天并没有回家,而是让他们县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因为涉嫌参与了一起强奸案,他刚出监狱大门就被抓了起来。后来,经过公安部门的侦查,林正疆虽然参与了这起强奸案,但并没有对受害人实施强奸,并且在被公安局抓捕以后,认罪态度较好,主动交代了他的另外两个同伙的藏身之地,帮助公安机关抓到了这两个真正的犯罪分子。因此,在判决时,林正疆被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半。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并在此后去了林正疆家,看望了他的父母和儿子。按照林正疆的刑期,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监狱里服刑啊!”
“这件事情我也是通过省公安厅的领导和省监狱管理局的海局长才知道的。”看着肖刚惊讶的有些夸张的表情和一边说话一遍摇头的样子,雷院一边吸烟一边继续说道。
“在我与海局长通话的过程中,他跟我讲了省公安厅的同志向他反映的情况。就像刚才秦处长讲的一样,就在专案组发现张巧兰与马国宇的老婆来往密切且很不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加强了警力,严密注视着这两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可就在前两天,他们突然发现一个30所左右的男人出现在张巧兰的家里。来了这两天,这个男人几乎没有出过家门,直到前天才在张巧兰的陪伴下走出房子,去了城关区的客运总站。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引起了公安部门的重视。为了弄清他的身份,专案组民警在客运总站以安检为由,查验了他的身份证。通过身份证他们才知道这个人叫林正疆。后来又通过公安部门的身份甄别系统进一步查明,这个林正疆属于‘两劳释放人员’,而之前服刑的监狱就是我们海福监狱。正是基于这种情况,省厅的同志给我们省局打电话,请求我们协助省厅对林正疆进行调查,看看他是不是与这个张巧兰特别是正在侦办的马国宇一案有关。”
说完,雷院看看依然一头雾水般迷茫的肖刚,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样,这次听清楚了吧?”
“没听清楚!”肖刚冲着雷元摇摇头。
“你傻呀?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听不明白?那你还要怎么样?”看着肖刚摇头摆尾的样子,雷元没有好气的说道。
“那我们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林正疆和张巧兰是亲戚这件事情的呢?消息可靠吗?”看着雷元不耐烦的表情,肖刚梗着脖子问道。
“哦,忘了跟你说这件事情了。”雷元笑了笑,然后对肖刚说道:“在接到海局长的电话之后,我立即将电话打给了林正疆所在的云山县公安局的领导,并通过他们的详细调查才知道,这个张巧兰是林正疆老家的远房姑姑。这件事情已经通过林正疆的父亲验证过了,完全属实,没有任何怀疑!”
直到这个时候,肖刚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看着雷元和秦阳说道:“如果林正疆真的与这件事情有染,那么,这个家伙就真的没救了!”
“目前,对于林正疆到省城张巧兰家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参与了目前我们正在侦办的案件还不得而知。”接着肖刚的话,秦阳认真的说道:“所以,专案组领导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协助我们找到这个林正疆,然后把情况调查清楚。如果有证据证明他确实与该案有染,我们依法调查就是。如果没有,我们就采取已经制定好的方案,利用林正疆和张巧兰之间的特殊关系,来一场间谍战,彻底摸清张巧兰与马国宇的老婆到底在唱什么戏?他们是不是真的与‘鬼符党’二号头目坏南瓜有瓜葛?如果有,他们正在密谋什么等一系列问题,并争取在此打开马国宇案的突破口。肖主任,这一次听明白了吧?”
说完,秦阳冲着肖刚挤了挤眼睛,学着雷元的语气和肖刚开起了玩笑。
肖刚如梦方醒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滴个妈呀,这事情还越越搞越复杂了,就像谍战戏一样的精彩!好,有看头!”
说到这里,肖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正想拨号码打电话,雷元突然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把手掌盖在了肖刚的手机上:“你想给谁打电话?”
肖刚先是一愣,然后不解的看着雷元:“我给三监区的小唐打个电话,他知道林正疆的电话号码,让他把林正疆找来,我们问一下情况不就知道了吗?”
“你傻呀?如果林正疆真的参与了这个案件,小唐一给他打电话他就会怀疑到出了什么事情,这不是打草惊蛇吗?”雷元看着肖刚,皱着眉头说道。
“你放心吧监狱长,无论林正疆是否与该案有染,只要说是我找他,他一定会来,而且一定会跟我说实话。”肖刚认真的看着雷元,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敢断定?”雷元有些怀疑的看着肖刚。
肖刚没有说话,而是坚定的点点头。
看着肖刚异常坚定的的表情,雷元松开了盖在肖刚手机上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