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看他有些怀念地望着山下,好奇地问道:“这下面就是一群野兽,你是不是想着入门试炼?”无极宫的入门试就是捕获一只朱厌兽,他就是知道凌珑对野兽有种特别的厌恶感,他还记开始的时候她给动物放血剥皮拆骨,眼都不眨,还特别痛恨披着人皮的野兽,想到这,六道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会吃人的野兽,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怕。”
“朱厌兽吃人吗?”凌珑反问道,为什么记忆里它们只是很爱捉弄别人,入门试炼只是看他们的胆量和勇气,无极宫自诩名门正派,不会做送羊入虎口的事。
“难道不是?入门之时,所有无极宫的弟子都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看来那些新弟子都很不被欢迎。”只要有新人入门,就意味着晋级比武试多了竞争对手,弟子们当然不乐意,新入门的弟子遇到各种刁难也是正常。
“哼!一群不知所谓的臭道士,我此生做得最错的事就是上昆仑山!”
凌珑可以想到六道当年上昆仑山有多么不容易,一个八岁小孩不远万里来拜师,举目无亲,身怀血海深仇,一定是拼尽全力地让自己变强,她万般心疼地环住他的腰说道:“要是我早点遇到你,早点把功力传给你就好了。”
“只要能遇到,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这是此生最幸运的事,可如此肉麻的话语他也说不出口,只好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抱她在怀里好好爱怜。
跑得上接不接下气的孔翠羽一看到这两人亲热,满脸潮红,心想着该不该再跑远一点,之前都觉得他们能时时刻刻地黏在一起亲吻实在不知羞耻,有伤风化,可是久而久之见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当看不见就行了。现下,六道比凌珑更先发觉有人接近,赶紧用力吸吮最后一份甘甜,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暗暗不乐意地说道:“我们是不是要把她留在山下?”
“不好,进入天宝阁之时,也要她负责望风。”
“这种事情,我打算让你来。”
“你……是不是嫌我碍手碍脚了?”凌珑稍稍皱了下眉头,六道的心就随之抽疼,好生哄到:“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陪我一起冒险。”现在的他虽然是脱胎换骨,但时日尚短,还不能完全把力量发挥自如,只要和凌珑安危有关,他的胆子就变得很小,凡事力求要小心谨慎。
咿呀——
听到这种尖锐的叫声,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而孔翠羽也没必要再回避,但看到天上那由八只青鸟驾驭的飞辇,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她怎么也来了?你干了什么?”六道紧紧地盯着孔翠羽,脸色寒凛可怕,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说道,孔翠羽立即摇头辩解:“我……我没跟姑奶奶说什么啊,只是主人……主人不断追问我,我才告诉了他……”
不必再审了,一定是叶知秋那大嘴巴把一切都告诉了叶知遥,六道愤愤地转过身,拉着凌珑的手,大步往山上走去。
“我现在觉得望风这种事,或许要你亲自出马……”凌珑在心里面退缩,她现在肯定对付不了叶知遥和无极宫上下众人,即使有以前的能力,要不动声色地在天宝阁偷东西,几乎不可能。
“我想……可以去找姑奶奶试试,姑奶奶不过是爱面子,只要你低声下气地去请求她,要是由她出面帮忙说话,无极宫肯定不敢阻挠。”孔翠羽忙着想补救。
“不!死也不求她!现在我不需要谁的帮忙!”以前他也不愿意低声下气请求别人,更何况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去在乎别人的面子问题。
孔翠羽惊怪地看着敢下如此狂妄之言的六道,心想在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凌珑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地说:“不,你不是要请她帮忙,而是想办法拖住她,天宝阁一有异动,所有弟子都会警觉,要是她出来捣乱,咱们就别想救到长空。”凌珑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孔翠羽眼睛发亮,要是以前她觉得这个女人诡计多端,而现在,那就是聪明绝顶。
“好,我这就上去待在姑奶奶身边,她有任何行动,我都会偷偷告知你们!”孔翠羽做梦都没想过自己要当一回奸细,而且还当得义不容辞,立即张开翅膀,施展法术飞上无极宫,她知道有姑奶奶在,其他弟子是不会为难她的。
果然,她在山门就被几个紫衣弟子拦住,孔翠羽抱拳行礼说道:“各位道长,我是神木岭的丫鬟,特来求见叶姑姑!”
“原来是找叶师伯,姑娘请进!”
孔翠羽上来之际,六道和凌珑也施展轻功紧跟在她身后,躲在山门外的一棵大树下,凌珑万般无奈地道:“都动用了紫衣弟子守门,看来他们已经得到消息。”她很清楚叶知遥和无极宫防的只是她,可她现在连六道要偷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是她不想知道,万一自己运气不好被他们逮住,也不会套到任何消息,六道要偷的东西想必也和程仪有莫大的关系。
“到了晚上,咱们可以伪装成为数众多的青衣弟子。青衣弟子里一定有很多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既不用守什么规矩,也不会有人敢得罪。”
六道十分佩服她的冷静机智,在他眼里,无极宫用什么弟子守门都没有用,但他旨在拿到赤血鬼爪,无异与那么多人开战,耽误时辰。
“好吧,咱们就跟以前一样,从另一个门进去。”希望那个隐蔽的缺口还在,以前他和莫相如就经常从那个狗洞出入,这个狗洞连在无极宫这么多年的凌珑都不知道。
孔翠羽是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去,但她比做贼还要紧张,一见到叶知遥那副花容月貌,表情却异常严肃,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感觉比起高坐上的无极宫掌门无尘子还要吓人。
“你来昆仑山干什么?那个人呢,你不是跟着他吗?”
“大人到昆仑山采药,我见姑姑的青鸟飞辇在此,特地前来拜见。”
“只是来采药?”
“是的。”
“还有谁在他身边?”
“没……没有谁,就是他的夫人。”
叶知遥沉声说道:“你们走的时候,不是还有他的弟弟吗?现在去哪里了?”孔翠羽方寸大乱,即使是主人,也没她问得这么详细,而且她只是跟主人说六道想上昆仑山,并没有追问其他的事情,为什么姑奶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他到了别处游玩。”
“六道采药意欲为何,是他受伤,还是他夫人受伤?”
“是他受伤……不,是她夫人……”
“他采的是什么药?”
“奴婢不知……”
“药山在南我在北,你是如何见到我车辇?”
“这个……”
说谎不是她的所作所为,可如今被迫要做此事,竟感觉越说越错,越想隐瞒便越让人怀疑。叶知遥大为失望地摇头道:“翠羽,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很有原则,叶知秋不重用你是他没有眼光,可如今你连我都想欺骗,到底是谁把你给教坏了?”叶知遥何必指桑骂槐,明明有一张娇艳如花的小嘴唇,说出来的话却特别刺耳,孔翠羽现在是谁的下人,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姑姑……我……我没有说谎!”昆仑山如此之冷,孔翠羽吓出一声冷汗。
“还敢狡辩!是不是他派你来探听虚实,然后对无极宫下毒手?”
“不是的,姑姑……”“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到外面跪四个时辰!”
“是。”
她的八位侍婢也长着一双喜欢瞧不起人的眼睛,如今对自诩真正的孔翠羽暗地嘲笑。
“活该!以前在羽衣处,我们没少受她的气!”
“她也有今天了,昆仑山千里冰封,寒气逼人,四个时辰可有她受了。”
她们不会知道,孔翠羽宁愿在外面跪着,也不愿意再被叶知遥追问,难道主人对她也是敬而远之,这样的女子谁还敢接近呢。
玉虚观中,叶知遥与无尘子和无极宫四持继续商量要事。
“师兄,当初咱们那么对他?就怕他心怀怨恨,要回来捣乱。”无极宫四持个个神色慌张,如临大敌,掌门真人无尘子才是当初亲手废他武功,挑断他手筋脚筋的人,他向来不苟言笑,即使听到叶知遥前来报信,也是气定神闲,尽显一派宗师的风范。
“你们都慌什么?华长生武功尽失,筋脉尽断,即使他养好伤,再苦练十年,也不会有很大作为。”
叶知遥慎重相告:“师弟有所不知,如今他身边有一位女鬼追随,就有恃无恐,目中无人,我已经领教过,那个女鬼女鬼实在厉害,而且更可怕的是……”
“是什么?”
“是她像极了当年迷惑巽风祖师,屠戮我教的血玲珑!”
“什么?”如今不仅四持惊慌失措,连无尘子都眉宇紧皱,双手紧持拂尘,双眼眺望远方,一时失神,血玲珑在他脑海只有儿时模糊的印象,当时闹得人心惶惶,即使过了很久,小道童们都会散播在无极宫不时听到女鬼夜哭,看到女鬼吃人等等骇人听闻的消息。
“我们无极宫和血玲珑确实有深仇大恨,相比起来,华长空简直不值一提。”四持的双手都在抖动,他们已陷入了一片极度恐慌之中,就差没带着各人弟子往山下奔去。
“各位不要自乱阵脚,谨守其位,本座现在就去黄竹斋请示师父,师妹,咱们一同前往。”无尘子和叶知遥一同离开玉虚观,四持忧心忡忡地说道:“师叔祖向来不问世事,这一次不知道肯不肯出手相助。”
“关乎到我教生死存亡,他应该不会置之不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