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低下头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什么都不知道,程仪告诉她这个奇怪的身份后,前世的事情多少也有些记了起来,她的故乡曾经也是和昆仑山齐名的人间乐土,应该也像无极宫那样受天下尊崇,到底是因为什么到最后被毁的一粒沙子都没有留下。
人心离散,人心不古……今日的无极宫,就是昔日的故乡。
而这一切,似乎也跟她拥有那一半惊人的血统有关。
咿呀——
一阵尖锐的叫声打断她的思绪,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昆仑山下,看来失去了千年修为,她连反应都迟钝得多,然而她已经算很好了,孔翠羽早就受不了,倒在车上呼呼大睡,他们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都不知道,但现在都到了每个人的极限,他们在驿站里休息一天,至少要到晚上方能行动。
凌珑之前在骨笼里休息得够久了,所以待六道入睡后,才静静地出去给他守门,她坐在独立的小院子里,对天下第一的神山遥遥相望,衬着蓝到极致的天幕,这气势滂湃,终年积雪的巍峨山脉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
天上不时有银星划过,那些就是御器飞行的无极宫弟子,忽然,几道银光直冲到这里来,凌珑立即躲到一棵树上隐藏起来。
几个身穿紫袍的小道士悬浮在驿站的半空说道:“师弟,你多心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奇怪,我刚才隐隐感觉有股邪气,如今又全然消失了,难道真是我眼花?”
“一定是,快回去了,不然又该挨骂了!”
凌珑穿过树剑叶子看到两位紫衣弟子手上抱着各种礼盒,其中一个愤愤不平:“哼!我堂堂一个紫衣弟子为什么要受蓝衣弟子的使唤?”
“唉,谁叫他是太师的公子,若是皇子皇孙,就算是青衣弟子,我们也得听他的吩咐!”
“早知道这样!我去别的地方习武更好,省得在这里受这些官宦子弟的气!”
如今抱怨又有什么用?能晋级为紫衣弟子,没有二三十年的努力也爬不到那个位置,又怎可轻易说走就走。凌珑看着他们迟迟不肯离开,心里面难免着急,如今屏息静气,不敢轻举妄动,看见他们终于走了,才松了口气。这一松懈,就觉得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翻去,然而撞上的不是粗壮的树枝,而是比铁枝更粗壮的手臂。
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眼前,她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已经离自己这么近,她被如天神般完美的躯体紧贴着,忍不住羞涩地低下头去,这越发强壮身体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跟她初相识的时候,已完全脱胎换骨。
“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幸好我醒了,才没有被那两个小道士给发现。”凌珑不知他刚才在树上迅速织了结界,才能让她的邪气全然消失。
“我以为,你至少要睡到明天才醒来。”
六道握着她的手,伸进半坦露的胸膛里,浑身散发着野性而危险的魅力,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你看看,这胸口发滚发烫,叫我如何睡得着?”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内力相冲?”凌珑更深入的探进去,似乎触及他大为敏感的部位,害得他急吸了一口气,将她的纤腰握得更紧,让她更瓷实地贴着自己。
“不是,你给我的力量已经很顺利地流转在奇经八脉,现在好得不得了,只是日夜都在想你,身体自然会发烫……”灼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荡漾,溢出激烈火热的情意,六道一手撑着树枝,将她腰间上的大手移向后脑,含着她花瓣似的樱唇千回百转地深吻一番,而后抱着她越发轻盈和柔弱的身体,感叹道:“珑儿,有什么办法能把你融进我身体里,你一走开,我的身体又会自然而然地寻你。”
“可能要把我吃掉才行。”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老实不客气地钻进她的脖子间啃咬,凌珑被他弄得可气又可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是真的吃掉……”
“我又不是昆仑山下的朱厌兽,怎么会吃人呢?只能这样子把你吃掉……”他抱着他跳下大树,直往房里走去,一进门就锁上,把她抵在门上猛地吻了起来,凌珑双手忙往门上摸索,只想夺门而逃,六道越来越大胆放肆,他现在什么人都不害怕,只怕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她逃脱不成,反被六道紧掐这手腕,十分霸道地扣在身后,身上的衣物在他的撕咬下慢慢地消失,唯有一件蔽体的亵衣可怜地挂在身上,他布满粗茧的大手轻易能挤进去进犯,凌珑一身娇嫩无比的肌肤被他吻得红痕满布,她的身体被激烈的欲望所折磨,早已支撑不住,不知何时躺倒地上。
今夜,他异常的激动和温柔,真如第一次得到她的身体一样,让她有足够的准备承受自己的狂暴侵袭,可他力气之大,凌珑完全经受不住,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痛得她眼泪飞溅,哭着求饶:“六道……别动了……”
“珑儿……不要挣扎,你这样会受伤的。”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吻安抚:“我的身体是有所变化,所以你要听话,像第一次那样接受我……”他的身体像异兽激动时那样突然膨胀和强壮了几倍,他的变化让她感到陌生而恐惧,她几近绝望地哭泣,那种撕裂的疼痛感比任何一次都要离开,她不像六道,更像是一头狼,不知餍足地索取她的身体。
他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绿得发亮的双眼看着自己在她的身体里耸动与壮大,居然因此而疯狂,以不断加重的力度把她一次次推向极乐的云颠里。不管她晕死了多少次,这个异常强大的身体都不会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一片狼藉,凌珑卷缩在他怀里,像做恶梦一样不断地发抖,六道手忙脚乱地给她上了各种伤药和止痛药。她身上的伤自己看见都觉得触目惊人,完全不能想象是人为的。
“六道……我已经听你的话不动,为什么还是很难受。”她感觉到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楚,更是气血倒流,头晕眼花,刚才一定是眼花了,恍惚之中,真觉得有一只野兽趴在自己身上。
“是我不好,我刚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一只异常?他也不敢这么说,但看到凌珑身体上布满了汗水以及沾到奇怪的黑色毛发,他平日定然不会掉出这种毛发,如果只是凡人的身体,她早已经断气。他心里也发慌,有兽族的血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控制不了这种变化,凌珑才会被他弄得体无完肤。
“变成什么?”
“变得不像我自己……”他一定要隐瞒着,不然凌珑一定会被吓得逃走,换作是谁,知道自己也野兽作贱过一回,恐怕都要疯掉。
他连忙去打了一桶热水,尽快把那些奇怪的毛发毁尸灭迹,幸好他医术了得,凌珑不管伤到哪里都能很快复原,如今除了走路不太自然,其他都叫人看不出来。趁凌珑还在水中昏睡,他拿着孽世镜反复看着,反复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放在二十年前的昆仑山上,也没人回答得出来,包括无尘子,如今的昆仑山掌门少了历代祖师飘逸出尘的气质,这个无尘子不管是从身上的衣服还是手执的拂尘,都极尽贵气,现在无极宫是当朝圣教,无尘子又是皇帝亲封的国师,自然身份显贵。现在皇亲贵胄都争着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无极宫学艺,昆仑山,还是万年不变的昆仑山,但无极宫早就变了味。
六道八岁上山,十岁就晋升难衣弟子,期间付出的汗水及努力不为外人道哉,可就是被人耻笑是万年不变的蓝衣弟子。无极宫里肯定不是只有他和莫相如会犯错破戒,可就是他们两个倒霉总是被人发现和举报,长年不是守天宝阁就是打扫独孤峰。
他的师父百草道人向来潜心炼药,不问世事,但也被人耻笑不是不问世事,是没本事问,掌门真人说他一句话,他连屁都不敢放,更别说给自己的弟子说句公道话。
六道十八岁那年,无极宫一件极为难堪不齿的惨案落在他和莫相如的头上,而他一人揽下,因为被废武功和挑断手筋脚筋的惩罚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而他反正休息几天就会全好,不必担心……莫相如眼睁睁看他受刑,看他被扔下玉虚峰,眼泪夺眶而出,也不顾一切地冲下山去。
玉虚峰六月映雪,云雾缭绕。
六道和凌珑站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下,在等候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孔翠羽,他们怕被无极宫的人发现,不能施展法术,还要挑一条鲜为人知的险峻山路上山。玉虚峰下的雾林就是传说有吃人的朱厌兽的地方,当年六道在山下七天七夜才被莫相如找到,居然还没葬身兽腹,让莫相如大声痛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