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蓉也没有多想。
妙真有些心虚地假意在屋内转转,她看见书房门额左侧墙壁上悬着一把精美的佩剑,便走近了去驻足观看。
“这把剑可真是好看。”
妙真仔细打量着这把剑,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丹蓉也跟了过来:“这把剑是我娘的,我娘在世的时候,依仗此剑南征北战,母亲去世后,我就把它当做了念想,挂在此处。”
丹蓉小心翼翼地将剑取下来:“此剑叫做丹凤灵星剑,是由西域玄铁用冷锻法锻出来的,剑刃锋利,韧性上佳,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说着,她抽出一段剑刃,剑刃闪着亮光,刃面铭着一个“瑾”字。
丹蓉拿着母亲的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看了看妙真说道:“妙真妹妹,不如我们院内,耍一套剑法给你瞧瞧。”
“好啊。”
妙真欢喜的很,她随丹蓉来到院内,妙真立在台阶上,丹蓉手持灵星剑跃到院中,她调整着呼吸,将剑缓缓拔出剑鞘。
一阵微风抚来,丹蓉的裙摆轻轻晃动着,似清池中的荷叶。
院内一片树叶从树梢落下,落到地面时,丹蓉像是接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动了起来。
丹蓉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拿着灵星剑,她手腕抖动,剑身在空中闪出剑影。
“刺剑如雨,挽剑似风!”
丹蓉剑快速向前直刺,她运作内息,将内力灌注到剑身上,剑尖凌空点出几股剑气,剑气如漫天雨点一般散落出去,将院内的一株芭蕉树的树叶击破,碎叶落了满地。
她回扼住剑柄,挽出一道剑气,将地上的碎叶扫起,转动步伐,那些碎叶就围着她的身子旋转起来。
丹蓉弯腰向后踢出一阵腿风,那些碎叶便飞入空中,丹蓉轻点脚尖,飞入空中。
“剑锋莫迟疑,长虹贯红日!”
她将剑在胸前,左右换击,两道剑气把飘落的碎叶推出,绿色的碎叶,像一支支飞镖一般,嵌进到了那芭蕉树干上。
丹蓉飞身而下,将剑背在背后,问道:“妙真妹妹如何?”
“好极了!”妙真拍着手,来到丹蓉身边:“落叶飞花,入木三分,姐姐好内功啊。”
“嗨,妹妹过奖了,比起内功你所学的全真派内功才是一流的。”
丹蓉谦虚都回着,然后她把剑递给妙真说道:“也让我看看你的全真剑法吧。”
“好啊!”
妙真接过剑,手持灵星,疾步向前奔跑了疾步,踏着前面的假山,翻身到了空中,将剑由下而上,划出两个圆形。
她一边在空中舞剑,一边说道:“全真剑法以道为基。”
说罢,她在空中倒立身子,剑刺地面,剑尖触及地面,剑身前段先是一弯然后妙真接着剑刃弹起的力道,在空中劈开双腿,旋转的双腿划出一阵旋风,让院内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伸出左手落在地面,以左手为轴,右手的灵星剑左右划出半弧,剑气像涟漪一样慢慢散开。
妙真反手翻正身子,她刺剑向前,然后斜切到左右,盘腿拧身向后一斩,剑尖削下一朵红花。
她缓缓把剑在手中摆动,让剑尖的红花始终保持在剑尖之上,如波浮萍般。
她跳去空中,一腿横扫,一剑横送,剑尖一抖将红花向门口飞去。
而此时门口却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身深蓝锦服的太监。
这太监是皇宫中的內侍总管戚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深得皇帝。
那红花径直飞到戚公公击在他的肚子上,一股力道将那太监击地向后一倒,头上的帽子掉在了一旁,戚公公散乱这头发,捂着被台阶硌着的后腰,哀嚎了几声。
“哎哟!哎哟!疼死洒家了,这是谁干的啊?”
妙真和丹蓉立即到门口扶起戚公公,那戚公公咧着嘴,露出一颗豁牙:“哎哟喂,这是啥玩意啊。”
戚公公将衣服上散落的花瓣拍了拍,妙真和丹蓉扶着戚公公说道:“戚公公,真是不好意思啊。”
戚公公一见是丹蓉和妙真连忙恭敬了起来:“是丹蓉小姐和媛令主大人,老奴失礼了。”
“戚公公哪里的话,你方才没有伤到哪里吧?”妙真关切地问了问。
“老奴没事,多谢媛令主关心。”戚公公一脸笑嘻嘻地回答着。
丹蓉见戚公公身后站着两列宫女,宫女队伍前还各有一名领头太监:“戚公公,你们这是?”
“额,回丹蓉小姐,过几日不是要春猎了吗?皇上今日特地命老奴为两位姑娘送上衣服,以备春猎的时候穿。”
“衣服?皇上怎么会想到给我们送衣服的?”妙真有些好奇随口便问了问。
戚公公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笑道:“陛下圣意,老奴不敢揣测,不过这两件是陛下亲自吩咐造衣局为两位姑娘定做的,想来可能是因为两位姑娘都是大金国的巾帼之辈,头一次有女儿家参加春猎大典,是该隆重些。”
“额。”妙真还在思考着戚公公的话语。
“这里还有些皇上赏赐给媛令主和丹蓉姑娘的几件礼物。”戚公公介绍着身后宫女们手中拖着的礼物说道:“陛下有旨是,赐玛瑙红玉坠两对、紫金珠钗、琉璃发簪、蝴蝶半剖梳各一对,金陵醉花阁胭脂四套、云绣锦绸二十段给媛令主与丹蓉姑娘。”
俩姑娘跪在地上,行礼道:“谢陛下恩赐。”
宫女们将赏赐的物件一一拿进室内,两个太监手中拿得红木箱子里装的就是给两位姑娘做的衣服。
丹蓉和妙真谢恩之后,戚公公让两人起身,然后对妙真说道:“媛令主,陛下命你明日去紫荆殿谢恩。”
“我?”妙真有些惊讶:“我一个人吗?”
“是的。”
戚公公回了句,等宫女和太监们把礼物放好之后,他便对丹蓉和妙真说道:“老奴该回宫去复命了,就此告辞。”
“有劳公公了。”
两姑娘客气的送走了戚公公。
戚公公走了之后,妙真依旧还是想不明白皇帝为何单独召见她。
“丹蓉姐姐,你说皇帝为何要单独唤我入宫啊。”
丹蓉没有多想,她说道:“戚公公不是说了吗?让你进宫谢恩啊。”
“那你也受了赏赐为何陛下只召见我一个啊。”
丹蓉猜测着说道:“或许是因为你们是刚归顺朝廷吧,皇上赏赐你去谢恩,以彰显你们的衷心和皇帝的大度吧。”
“额”妙真觉得丹蓉说的在理,便诺诺地应了声。
翌日,妙真一人进了皇宫。
紫荆殿位于皇宫的后庭三宫之内,是嫔妃们的住处,按理来说皇帝召见臣子在太和殿或是大庆殿也就行了,却不知怎么今日却在这里召见了妙真。
妙真换了一身鎏白的色素广袖裙,头上束起一个发髻,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插着,长发披在后肩,耳发垂在耳前,发尖用带着小银铃的细红绳绑着,显得很温婉。
她来到紫荆殿外,侍卫拦住了她盘问:“来者何人?”
妙真回道:“我是益都媛令主杨妙真。”
两位侍卫立刻对眼见的小姑娘肃然起敬,收了兵器,捧手低头行礼道:“原来是媛令主大人,陛下在殿内等候多时了,快请进。”
侍卫放行之后,妙真进入紫荆殿内,紫荆殿内那叫一个美丽。
琉璃雕玉的墙,白玉地面,流苏画柱,轻纱帷幔,各色鲜花插在精美的瓷器花瓶里,让殿内充斥着各种花香。
正堂的宝座上,皇帝低着头在看着一副画,画上的女子一袭红衣正是妙真的模样。
“益都媛令主参见皇上。”
妙真在台下向皇帝行礼。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殿内进了人,他条件反射性地卷起画卷,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台下的妙真说道:“平身吧!”
妙真点头回道:“谢陛下。”
妙真抬起头,这才算真真切切地看清楚皇帝的模样,那日她与众位兄弟到殿前受封,都没敢正眼看过那高举龙座的天子。
今日她才算正式见过天子的容颜。
完颜永济见妙真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妙真在对视的一瞬间,快速地游离走眼神。
永济皇帝说道:“今日,朕唤你来,你不必拘谨。”
“是,陛下。”妙真含羞地应了声。
完颜永济看到妙真一副娇羞模样,楚楚动人,宛若尤物,他本能地缓缓站了起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妙真。
完颜永济走下高台,对妙真说道:“媛令主,你且坐下。”
“是!”
妙真莫名地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没有敢多说什么,乖乖地到一旁坐下了。
永济皇帝朝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赐酒!”
说着,一群宫女太监端着酒水和点心进到殿内,他们把将酒水和点心放到了妙真面前的茶案上,另一些酒水则放到了临近的一个茶案上。
“好了,你们下去吧。”
皇帝吩咐太监和宫女们下去之后,坐到了妙真临近的一个茶案上,对妙真说道:“媛令主,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其原因就是女人在很多方面比不得男儿,可如今你一介女流,兴兵起义,武艺高强,胆识过人,实在是令朕刮目相看,朝廷得你这等女子,乃是大金之幸。”
说罢,皇帝向着妙真举起了酒杯。
妙真听到皇帝的夸奖言过其实,且有些造作弄假的感觉,还在思考皇帝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皇帝举着酒杯,她知道慌乱地拿着酒杯对皇帝回到:“陛下过奖了,今日妙真前来谢恩,理当妙真敬陛下的酒,怎敢让陛下先举杯,实在是折煞妙真了。”
皇帝见妙真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可爱:“哪里哪里,朕先饮一杯。”
说罢,完颜永济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妙真见此也忙举起酒杯喝起酒来,这是完颜永济见妙真仰着头,露着雪白的脖子,还有那曼妙的身材,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他上下打量着妙真,把视线集中到了妙真的胸前,他舌头在上唇上舔了舔。
这时候,妙真已经将酒水喝完,完颜永济连忙转了视线,对门口的侍卫说道:“这殿内哪里来的风啊,门口的侍卫,将殿门给朕关上。”
侍卫早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顺手把门关上了。
妙真见侍卫关上了门,正准备问什么。
完颜永济就解释道:“朕这身子骨瘦弱的很,不能吹风,这些奴才也是明知道如此,还要朕吩咐他们关门。”
妙真见着完颜永济却也是清瘦,也没有多想。
“这是杏仁酥,御膳房今日才做的,你尝尝。”完颜永济在他的茶案上拿了块杏仁酥递到妙真面前。
妙真先瞧了瞧自己的茶案上的点心中也有杏仁酥,她不明白皇帝为何要亲自递给她,不过毕竟对方是皇帝,若是不接下他手中的点心,确实有些不敬。
妙真怯怯地伸出手接过杏仁酥,说道:“谢陛下。”
妙真一手拿着杏仁酥一手托在酥饼下方,吃了起来。
永济皇帝似乎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样,他觉得妙真怎么看都是那么赏心悦目,他心中欢喜的紧,不禁捧着酒杯一边看着妙真一边饮着。
妙真吃完杏仁饼,翘着手指,轻轻地嘴边抹了抹,这时候完颜永济却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佻地伸向她的脸颊。
“妙真,来让朕给你擦擦。”
妙真听见皇帝唤自己的名字,如此亲昵,浑身一麻,她感觉到皇帝身上带来的那份邪念。
顿时她的后背一阵发凉,她摆开皇帝的手,立即说道:“妙真不敢劳陛下费心。”
说罢,她慌乱地抹了抹嘴巴,然后站起身子,绕过茶案,准备离开。
这时候,完颜永济从茶案之间的间隙里向前一扑,便楼主了妙真的腰。
妙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有和男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啊,她先是一阵惊恐接着是一阵愤怒。
若是以前,她会本能性地提起内力,一掌打过去,可是眼前的这个可不是什么凡人,这个人是大金的皇帝,她万万不可鲁莽。
“陛下,你醉了,请自重。”
妙真艰难地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而永济皇帝却不为所动,他的鼻子贪婪的嗅这妙真身上的味道,一脸的淫邪:“朕拥万里江山,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征服,妙真,朕是真的喜欢你啊。”
说罢,永济的手不安分向妙真的腿部游走。
妙真来不及思考,她掰开永济皇帝的手,将他向后一推,然后顺势拿起完颜永济案上的半杯酒水泼到他脸上。
完颜永济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妙真说了一句:“妙真已经谢恩了,先行告退。”
说罢,妙真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准备走出去。
门口的侍卫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定然不会让她离开。
“杨姑娘请留步。”门口的侍卫驾着兵器不让妙真通过。
妙真吼了声:“滚开!”
说罢,她抬手架开兵器,一手牵着裙摆,抬脚踢向侍卫的腰膝,两位侍卫向下一弯身子,妙真便越过他们径直走下楼梯。
“拦住她!”一个侍卫忍着疼向石阶下的其余侍卫喊道。
侍卫们纷纷持兵刃来阻,妙真在阶梯上左右闪避,十来个卫士却不曾伤得她分毫,妙真踏着石阶雕柱,从几丈高的墙上跃下,飞身到了宫门外的甬道上。
刚一落地就险些撞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见空中有人落下吓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好在身后的宫女扶住了她。
妙真惊慌地落在地面,也没有和那主仆二人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紫荆宫。
“贵妃娘娘,你没事吧。”
那被惊吓到的女人是皇帝的瑜贵妃,在先皇后宾天之后,此人就成了这三宫六院的主宰。
“这莽撞的女子是何人啊?”
瑜贵妃突然想到,有些大惊失色:“莫非是刺客,喜儿,快随我们上殿去瞧瞧陛下。”
说着,这主仆二人惊慌地进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