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死死握着木质牢杆,铁链哗啦哗啦地响,一个士兵走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下牢笼中的久成文便在漆黑的走廊中行走,其皮革腰带部挂着把制式中剑碰撞着盆骨部发出略有节奏的响声,配合那脚步音,一起一伏。
“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洛正侯会后悔的,现在放我出去!”他朝着士兵吼道,壁巷内布出回音,浑红的光柔散在墙壁上,看到黑砖缝隙中黏糊糊的恶状物,似某种藓类,这里的地下牢正于千下城下方,潮湿该是接近地下水导致,在被士兵强行扣押过来前他记得有些牢笼中似有白骨,同时也清晰闻到那股恶臭。
白天或在其他地方,老鼠还没这么明目张胆,但这里不同,地牢是鼠类的黑暗地盘,在感受到新鲜活人到这边后,吱吱的响声就不断在久成文的耳边起伏,在半睡不睡的状态下,大腿的剧痛让他猛地跳起,清晰感受到周围四五只老鼠一哄而散、并没有走太远后,他几近崩溃。
在洛孤离开后第四天早上他就被士兵抓了进去,现在过了多少天他完全不知道,咸萝卜干和干米饭他一开始拒绝吃,但在胃部萎缩、发出腐蚀的疼痛后,他狼吞虎咽。
【好一个贾里溪,忠于职守,立刻就把我卖了。】他捏紧拳头,但看看这周遭,又松开,偶尔会有士兵路过【如果他们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帮我。】然而事与愿违,大多士兵都不理他,或是一种惧怕与其交谈的状态,或许都是聋子?总之的确有一个士兵与他交流,但显然非常慌错,左顾右看,久成文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并许诺给与他普通人无法拒绝的钱财和地皮,那士兵立刻吓得头也不敢回,直接跑走,久成文怎叫也没有用。
应该是进入的第二天,地牢的另一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究竟是怎样的刑法才能让一个人发出那种程度的叫声?中间受刑者叫声的起伏又暗示着刑罚的过程,具体过程久成文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一个模糊的说法忽然出现在了他脑海中,那是关于洛正侯的传言,在来之前是有平民所云,洛正侯不是个昏君那么简单,根本就是个暴虐狂,其杀人无数,并且死者的死亡方式五花八门、其生平最大的乐趣便是目睹垂死挣扎的生命,在他父上不正常死亡后,其兄弟也或逃离至别国,或失踪——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孟石,在前往洛国之前他在封国国都双中城中和封成侯夏严谈过这个事情,洛正侯可是跟孟石在十年前进行国一场内战呐——谁赢了显而易见。
由于民间对于各个君主的行为与生平都有明显夸张过分的成分,所以久成文当时一笑了之并不相信,但此刻,那些话语重新传入他的耳中,令他瑟瑟发抖。
贾里溪迟迟不愿告诉他千古岭的真相是有原因的,那老头脸上的犹豫和暗藏的惧怕现在算是一目了然【可贾里溪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只要告诉洛正侯是他告诉我千古岭的秘密,那么他也休想活着~】【可如果是说想在洛正侯来之前杀我灭口,那他应该早就动手才对。】这点矛盾他思考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被冰冷的黑暗吞噬。
关于千古岭的秘密~当时久成文着实被惊到,早在几十年前洛国就有登山者发现了在千古岭上被修建的一条过山密道,其密道整齐、正规、工程复杂令人咂舌,此事立马就传入洛国君室,被当作最重要的机密保存,一旦该密道被公布千古岭的天险屏障将形同虚设,久木城叶文公是什么人?他当年于大王洲九鼎坛会盟九国、吞并了周围大量小国,更是在无量河‘害死’了延希天子,要不是这千古岭挡着,整个青川之地早就成了叶国的了。
当然,洛国也将这山道摧毁了一些,但如果重新修建,很快便可以与叶国沟连。
洛国翻阅所有的史料,想要从中得到谜团般山道修建的蛛丝马迹,如果是某个诸侯国建造,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可能不被记载,如果说是民间——不,民间不可能完成这种程度的建筑。
与此同时,贾里溪当时还给久成文看了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山道上遗留的石碑文字,很明显该文字并非是他们所掌握的,而更像是某种失落文明。洛国对此进行过调查,但在发现怎么都没有头绪后,这个问题便被埋没在了历史之中。
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他能否活着出去才是重点。
又过了很久。
分不清是什么时间点——总之他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这次跟之前不同,这次是一群人而并非单个士兵,随后,久违、但又令人惧怕的开门声出现,那锁链被打开,嘎吱一声木门推开,持着火把的士兵走进来,靠着两边的墙,火光照亮黑暗的房间让他无处可逃,久成文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污垢、衣服潮湿发黑,地上稻草发出青灰的霉,砖制地面裂开裸露湿汪汪的土,他蹲在地面,一个面带笑容,胖乎乎、披着黑色斗篷、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最后走了进来,久成文蹬着他,咽了口唾沫。
“你好。”洛正侯弯着腰、伸出套着软皮手套的手,发出善意的微笑,久成文犹豫,看了下周围冷酷士兵,再望了下此人,没有伸手“你是谁?”久成文警惕中透露悲意。
洛正侯站直身子,扭了扭肥嘟嘟的脖子,眨巴下眼,叹了口气,似在替他惋惜,而后缓缓抬起脚,他穿着皮靴,在提到久成文脸部一个高度后,猛地踹去,久成文一声惨叫,用手挡住脸,隔着手掌他整个脸被踩在洛正侯脚底,洛正侯咬牙而笑地望向他,用力左右碾扭脚掌,在持续的痛苦中,久成文发出哀求,坚硬的脚底磨破他的手掌,粗糙潮湿的地面蹭疼他的头皮,他的脚挪开,久成文缓缓尝试起身,手掌与头皮火辣辣地痛,受到剧烈压迫的鼻子得到疏松,放出缓缓温红,流入他唇中,腥浓。
从未有过的威胁、与宣告已无底线的行为令久成文无法应付。
洛正侯调整下姿态,再次露出微笑,此刻看来,虽和之前表情一致,但在久成文眼中则善意全无,已是狰狞,他伸出手掌“我的公爵大人,我是您的侯爵。”他挑了挑眉,仿佛再说‘快来握手呀,你在犹豫什么呢?这是我们贵族与贵族之间的友好交流哦’。【是洛正侯~】久成文擦了下脸上的血,深呼吸,而后看向他,显然此人比传言中的还要可憎。
他缓缓慢慢、犹豫颤抖地提起手,就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将软而无力、绒绒可爱的爪子搭在了洛正侯的手上,洛正侯满意地瞥了下嘴角,正时,久成文感受到那强大的手劲死死捏着自己的腕部,立马心中惊惑,洛正侯另一只手往一个士兵那儿伸去,久成文看到那士兵递给他一把短刀。
巨大的恐惧瞬间侵蚀他的全部【不!不不不!】他瞪大眼,扭动身子,另一个手握着自己被那只捏住的手,那是把锐利无比的短刀,洛正侯面目自然,甚至透露些许无奈和同情,仿佛一切都不是他本意一样。
“一开始都会有些痛,等你麻木后,便会习惯的。”洛正侯用看似充满‘善意’的安慰口吻温柔道,他拍了拍久成文的手掌,用刀把另一只挑开,血口子在那只手上划开,两个士兵过来,拉住他的手,控好他的身子,洛正侯舔了口刀口的血,砸吧砸吧嘴,再度微笑地看向久成文,那把短刀在手中甩了甩。
他享受人眼中的惊恐“我喜欢人在这种情况下露出的情绪和表情,因为只有生死存亡之际,人才是最真实的。”
“反正小拇指也没有什么作用,不是吗?”用力一转,久成文的小拇指被单独挑出来,洛正侯手劲是真大,不用刀也可以将他的拇指轻松弄断,巨大的疼痛与惧怕逼地他扭动整个身子,士兵不得不使劲全力,显然两个人不够,再来了两个人才将他身子控制,那剧烈的心跳让每个与他肢体接触的人都清晰感受到。
然而这只是开始、只是是前奏。
“不!”他大叫,慌乱之中绞尽脑汁求饶,【他快要动刀了,这是在给我机会!不论如何,不要伤害我!】“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钱!等我当上国君后可以给你城池!求求你!不————”
今天是他的惨叫传响地牢,那根小拇指掉落在地上。
他捂着手指,血液透过指缝流露,士兵松下身子,看得他在地上蹬腿打滚,身子扭动如一只受伤的毛虫,咬紧的牙关挤不出任何声音,偶尔的声音也是痛嚎。
洛正侯将短刀递给士兵,士兵擦拭,装回腰间刀鞘。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还能活着?”洛正侯露出几近夸张的好奇,他蹲下身子,抓住机会,一把揪住久成文的头发,拎起他的头,其额头布满汗珠、两腮微微震动,表情呆愕、下鄂牙齿凸露的表情让洛正侯还算满意。
疼痛引发的剧痛激怒他的意志,神经僵直。
【我会,我会让你死得痛不欲生,你竟然敢这么动我,我父亲肯定会将你和你的国家乃至整个青川之地碎尸万段!】
“好戏还在后头,你的父亲离这里好远好远,从小就听过叶文公的故事,我很佩服他”洛正侯在他耳边用甜蜜的声音低语“出于尊敬,我会把你的部位一一取下,然后很有诚意地递给他的”,而后放下手,咚一声,头撞地面隐约耳鸣,他看着士兵离开,目睹胖乎乎的洛正侯走掉,在一切又重新回归漆黑之后,他缓缓地,蜷缩起了身子。
他梦到很多画面,诸如临死之人对于生前的种种回忆,有初露人间时母亲柔软硕大的乳房,还有久木宫后百米巨大、枝叶茂密、盘根扭曲、名为‘苍浮’的天下第一神树,梯田中农民爽朗的朝天歌,坐着云游者的老牛车,诡异的雕像,极为漂亮、瞳中像是藏着星空的雪灵女孩、可爱有趣的洛孤
以后每次再传来脚步声时,久成文的心都猛地缩一下,惧怕洛正侯再来,但又暗示自己要勇敢面对,当发现只是普通士兵路过悬起的心又立马松下,如释负重。
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曾被一群士兵拖着路过,亦不挣扎,良久后,传来的惨叫让久成文寒毛竖起。
还有一个身形还不错的女孩也是被抓着路过,黑暗中看不清,但隐隐约约中还是感觉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良久后,她并没有发出惨叫,而是一种薄弱的喘哼,至于发生了什么,谁都知道。
但在第二天,惨叫该来的还是来。
他的精神几近崩溃,其中洛正侯亦是又来了一次,不过没有进去,而是向远处招了招手,随后来了个士兵,在跟士兵低语点什么后看了久成文一眼便离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一盆熟肉饼被送来,咀嚼咽下,感到味道怪异,泛着奇怪的酸臭,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接着洛正侯出现,在火光下,他柔和的笑容极其可憎,嘴角肌肉的笑意在久成文看来是那么地扭曲、不自然。
“我把你那两个仆人从土里挖了出来,用他们身体上最雄伟的部分做了这份美餐。”一开始久成文对洛正侯这句话还有些没理解过来,在快速思索后一股剧烈无穷的呕意直涌上头,他一顿狂吐,几乎要把胃里的血都吐个干净,黏糊糊的液体从嗓子中滴下,汇聚在牢笼的潮湿的地上。
洛正侯扑哧一笑“别这样”他说“其中有一个真的小地可怜,我甚至怀疑他生前的性取向了,看你这模样,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他是个魔鬼,他不是人。】久成文侧目怒瞪向他,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因少了小拇指剧痛依在而悬放大腿上“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怎样”
洛正侯把头凑了过去,隔着木桩,他严肃冷酷地低语“你的鸟国家没有任何用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你没法活着。”
【是贾里溪把我出卖了。】“不。”久成文困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如此大叫。
“原来是这样!”洛正侯做出让他惧怕的夸张表情,一下子站起,如恍然大悟,而后旁边的士兵掏出钥匙,低着头准备开锁,久成文立马感受到即将而来的威胁,蹬着腿快速后退,咔一声锁开,保护他的木门被瓦解,洛正侯迫不及待地走进来,后头跟着两个士兵。
“不,不~”久成文猛地摇头,瞪大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猛兽,但没有用,背抵墙壁,无路可退,接下来任凭他怎么哀求、怎么嘶吼,那两个士兵都还是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架起来。
以惨绝人寰的嘶叫为伴奏,一根漂漂亮亮的无名指掉在了地上,血,洒了一地。
那是黑暗中警告,带着怪笑。
“我不喜欢说谎,尤其是侮辱我脑子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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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玄坐在千下城茶馆中,其头戴斗笠、后背长剑,正想着心思,他夹了筷子牛肚入嘴,用一杯白酒送入肚中,几日前在路上偶遇的那个狐头狐耳的女孩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
【怪,实属是怪。】
忽然间,外面传来马蹄声,茶馆中所有人都愣下,龙渊玄也不例外,众所周知,平民哪里骑得了马,他仰目望去,俊眉如剑。
是三个兵官,进来时亦是注意了下这龙渊玄不同寻常的打扮,目光尤其在他左臂隐隐约约的纹身上停留些许,但因是有要紧事,所以不多理睬,毕竟这模样的游侠诸国之内并不算特别罕见。
兵官直逼掌柜,在掌柜点头哈腰前,单刀直入,掏出一张白布、两手撑开,上面是画着人像。
“此人可曾来过你这里?”
掌柜愣下,眯着眼,仔细打量,细想四息,犹豫不决。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快说!”带头一个高额头男子不耐烦,喷道。
“似乎见过,好像~是有些面熟”那掌柜又云“不过一般都是我儿子处事~”
三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眼
“你儿子在哪里”
一个年龄约十三四岁正在擦桌子的少年主动放下手中抹布,走过来,精神俊朗,气质健康机灵,龙渊玄瞥了眼,晃了晃手中青色浊酒。
“是我,什么事?”
“可曾见过此人?”那幅画对象少年,少年舔了下唇,大体看了三眼,大方直道“见过,是个贵客,出手大方,该是——”他皱眉、艰难地回忆,后云“大概是个把月、好多好多天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正是万神会。”
“此人可曾与你说话?”另一个瘦子问道。
“说了不少,那大人亲人健谈,还付了我小费呢,身边跟着个狐耳的女孩,真是有意思。”男孩笑道,映像深刻,能跟高贵的人说话是多么值得炫耀和自豪的事情啊。
三人沉默一息,高额头士兵拍拍他的肩“跟我们来一下,有事情找你。”,虽然困惑,但男孩还是跟着,因为他手已经被抓住。掌柜问去何处,三人也不回答,便大声叫了句‘快点回来’,男孩应了声,三人还是不说话,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边,刚出店门,龙渊玄也站起,走向柜台,将几枚铜贝放在柜台上,马蹄声响起,他跟去,临走之前,那掌柜叫住他,龙渊玄看到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中全是担忧。
“若是看到我儿子,帮我留意下~”
龙渊玄顿下,凝望老者,没有回答。
他更要注意的,是那画像,但其儿子~亦也是会有所留意【放心吧,不会有事。】他心中道,晚年得子向来不易。
到了城门口,兵官下了马,男孩也下来,显然是第一次坐马、表情兴奋不减,缰绳被拴好后男孩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这出城的路,询问要去什么地方,士兵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叫他闭嘴,显然拍地还挺疼,男孩咬着牙捂着后脑,被带出了城外。
好在停马的地方不算远,在城中骑行也没驰骋,龙渊玄跟得上,但也只是望见他们离去的背影,那外面是繁茂、未开垦的树林,没有任何建筑,在感受到不对后,他猛地跑去。
追随一些蛛丝马迹,越过灌木与大树,有那一瞬间他根本摸不着北,直至一声被似被水呛着的咕哝声传来,他才发现什么不对,跑去而望,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看到男孩捂着被隔开的喉咙倒在地上,嘴中冒满血泡,目瞪呆滞,那三个官兵围着男孩的尸体,其中那高额头的士兵正在嫌弃地擦拭刀口。
接下来他的行为没有半点犹豫,纯粹是本能导致,那老掌柜哭丧的脸一下子浮现在他脑海中,无法挥去。
灌木传来异响,三人看去,见龙渊玄踏出丛林,‘恍呲’——那是剑声与金属、木质剑鞘摩擦的声音,一把较长的直剑从他背后拔出,剑身表面光滑明亮有如水面、并制有繁美雕纹,男子仰目,露出巨大的仇恨。
官兵一愣,看向他,擦了一半的刀停下,染着一半血的刀继续这么拿着,这行为意思再明显不过,另外两个也拔出了刀。
“怎么,为一个草民打抱不平?不是本国人吧。”高额头男子傲慢笑道,走过来“我刚才在店中看到你,怎么,那个老不死的让你来的?没事儿,等我们收拾完你,他也活不成。”【我们可是有三个人啊,你一个过来真是找死。】
“把一个孩子骗到这里杀掉,真是处心积虑呢~”他目燃怒火,余视男孩尸体,语气低狠,其双手握着长剑,裸露的左臂这时显现出来,那纹身吸引官兵的目光,墨绿发黑,是某种张牙舞爪的蛟蟒。
“我说大兄弟,死之前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看你还挺主张所谓正义,不如告诉我们名字,不然弄个无字坟,可就尴尬了。”瘦子尖酸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另一个官兵则盯着他手中的剑“武器不错,我要了。”他咽了口唾沫,蠢蠢欲动。
龙渊玄则低语“杀死无辜孩子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不论是在家乡,还是在这里,你们必须付出代价。至于我的名字——”他侧目注意正在慢慢移动到自己后方的一个官兵,余光亦感知另外两个的位置。那嘴角撇出一抹狠笑没有回答【你们都得死。】
他迅速转身,长剑从下往上挥舞,打断后方的瘦子的劈砍,那人吃了武器的亏,手震麻酸直直后退,侧方的士兵加入战斗,一个横劈被他跳开,在高额头以为抓到机会,要直刺而来时,龙渊玄歪斜下身子,一剑银光,血液溅射,高额头的手被砍了下来,上面还握着刀,他举着没有手掌的喷血手臂,瞪大眼睛惊恐吼叫,龙渊玄此刻如一条游蛇般躲过另外两个联合攻击的同时贴到高额头的背后,迅速拔出腰间锐利匕首,在那男子脖中割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涌泉之血狂喷,轻轻一推,高额头倒在血泊之中,象征性抽搐几下,弯了个腰蹬了下腿,便不动弹。
另外两个继续战斗,但表情已经发生微妙变化,那龙渊玄似乎知道他们心思,几次正面对战都没有取得任何优势后,其中那较瘦的士兵准备从侧面发出奇袭,结果在被挡住刀击、踢开肚子的瞬间,那龙渊玄猛冲过去,一下劈开瘦士兵的一整条胳膊,那条胳膊没有握剑,但另一个握着剑的手疼地松开,在倒地后,毫不迟疑地,那一剑插入他的嘴中,剑身有四分之一陷入泥土内。
再看去时,最后一个士兵已经大汗淋漓,握在手中的刀颤抖不已,龙渊玄踩住瘦士兵的喉咙,拔出带血的剑身,走过去,那士兵脚成马步状、裆部裤子颜色变深,在恳求了几句‘不要靠近’无果后,那士兵一下子扔掉配刀,跪在地上,抱着头,你绝对想不到他竟然是嚎啕大哭“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混饭吃的,我也没办法啊!”
龙渊玄冷哼一声,将长剑插在高额头士兵的尸体上,从其腰间拿出血染的白布,对着太阳这才看得清,此人面目清秀,上身衣着得体,不是普通人。
【莫非正是要找的久成文公子?】“此人是谁!”他手握布像,指向那跪在地上的士兵,问道。
“是叶国世子,是叶国世子。”他立刻回答,害怕万一说错便是丢了小命。
他一顿,愣思,而后立马逼问“此人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见龙渊玄走过来,他赶忙重复“真的大人,千真万确啊,我真的不知道!”
他蹲下,看着跪着的士兵,压着火气冲道“为什么杀这个男孩!”
士兵感受到他的怒火,尽量要显得这事跟自己完全没关系“我~我也不想啊,上头~上头说是~任何与此人有关之人都格杀勿论,我~大人,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龙渊玄目露思索【看来该是被抓起来了,不然洛正侯不可能做出如此决定,至于原因,看来还要摸索,这叶国的破事】他看向这个士兵,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把他放掉,但过了那一瞬间后,理智占了上风【此人嘴极其不牢,稍微示强就全盘托出,不可留活口。】
他两指抚提士兵下巴“有家人吗?”他问。
“有,我上有老下有小~”士兵立刻意识到这是龙渊玄给他的救命稻草,不能不抓。
“那你可真惨”他淡笑摇头
利刃插穿士兵柔软的皮肤、穿过舌头,扎穿鼻腔,在扭了几下,哗一声拔出,龙渊玄站起,看到这四具尸体,把长剑拔出泥土擦拭武器,重新放回剑鞘,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离去。
【看来,久成文母亲卞秦所担心的是对的,自从正冶天子上位后,这周天,果然已经大不相同。】他凝望这苍天,晚霞红地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