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毒害案现场调查
令狐以渐抬眼一瞧，见这是一个清癯瘦削，书生模样的后生。遂当即问道：“看样子，你倒像个读书人。既然你身列胶庠，就应知书达理。大凡冠婚丧祭，事皆有定仪，你却为何忘记身份，无理取闹？况且连鹏与你又是同窗好友，常言说‘朋友妻不可欺。’而你却见色忘义，心生妒意，希图通过嬉闹揩油，以至于乐极生悲，惹祸上身。如今已有人将你告下，说你有暗中害人的嫌疑。本官为此先给你提个醒，如果原告所控属实，希望你老实交代，或可略分言情，从轻拟罪；假若心存侥幸，企图逃避罪责，将定不轻饶。当然，万一像你刚才叫喊的那样，有什么冤情，也要如实说明，你要相信本官也会很快开释无罪的。”
说到此处，令狐以渐又提高声音问道：“华清平！本官所说的这些，你听明白了么？”
“大人！学生听明白了。”华清平听完令狐以渐所言，当即一下匍匐在地，赶忙回话。跟着，他又磕了个头，随之接着又说：“请大人耐点心，容学生细禀。前晚闹房之事，虽有学生参与取闹，但也不过是通常闹房的大众笑言。当时闹房的不下三四十人，而连秀才却只向我一人拦阻，并同时倚辈长面责与我。学生因此觉得很没有面子，随即便信口说出了几句气话。待到次日连秀才再置酒相请的时候，学生早已气消了。况且学生与连秀才家素无任何嫌隙，连鹏又是同窗，学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去谋害人命呢？大人！学生实是冤枉的，恳请大人明察！”
因为听得只是原告与被告的一面之词，令狐以渐自然不能轻易作出判断，他当即宣告将华清平暂且收押，随后便立即带领一干衙役前往案发现场进行尸检。
连富民家居于县城郊区的灵迹村，离城区约五六里路。不一会工夫，令狐以渐等一行人，便在连富民的带领下来到了发案的连家。
令狐以渐自然是首先进入了新娘冯文兰陈尸的房间，准备对尸体进行检验。他先是径直走到尸体旁，对那尸体从头至脚察看了一遍。只见死者口唇乌紫，衣服以外露出的皮肤又青又肿，却没溃烂；胸腹膨胀得很大，整个状态，一如贾尚仁的中毒情形。
难道这两起案件的死者中的是同一种毒有么？令狐以渐不由觉得很是奇怪。遂当即吩咐随行衙役，找来日前烧茶的那把茶壶，与新娘冯文兰喝水的茶杯，同时还叫衙役拿来一干净杯子。然后，他亲自动手将茶壶里的残留茶水，分别倒入两个杯子。再将两杯茶水作比较，却见两杯茶水颜色相同，皆呈酱色，如红糖水相似。他又端起杯子认真地嗅了嗅，闻得一股浓重的腥味。
令狐以渐命衙役取来些肉食，再把茶水泼洒在上面，然后唤了一只狗来吃肉，果然，那狗在吃了那些肉食后，没多大一会，便开始不住地“汪汪”狂叫，约有顿饭工夫，即一命呜呼。
显然，这茶水确实含有剧毒。令狐以渐遂即对连富民与死者的母亲孙静说：“你们都看到了吧？冯文兰中毒而死，已是确定无疑。至于中的什么毒，倒很是跷蹊。一般毒药，多无色无味，且不会轻易变质。适才本官闻了那含毒的茶水，感觉出有一股呛人腥臭味。
“可以想见，如果当时的茶水里就透出这种味道，那冯文兰是肯定不会喝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这么认为：这茶水中投入的毒物就像鱼虾一样容易变质。再进一步大胆推测也能够认为，此毒物来自某种动物，至于到底是那种动物，本官暂时还说不清。
“看来，这是一桩奇案。昨日，本官曾检验过类似的尸身。因此，对冯文兰尸体的进一步检验，就不做了。你们这就着手给死者入殓吧。本官再观察一下死者周围的迹象。”
于是，在等到人们把死者升起，抬出房间入殓之后，令狐以渐又走到死者的床前，细细搜寻，结果在地上见到许多死者生前咳唾的血水点子，里面还带着些黑丝，好像还在活动的样子。
由此，令狐以渐更加相信自己的上述推测没错，随之也明确了案件的侦查方向。他当即走出死者的房间，打算立即对相关人等进行讯问。
正巧，当令狐以渐才将于衙役摆好的桌案前坐下，他第一个要找的当事人连鹏，竟慌慌张张地主动找来，并且见面就一叩到地地说：“大人！真是出鬼了呦！刚才我们在给文兰入殓的时候，竟然发现她肚腹还在掀动，莫非是在作怪么？看来文兰死得跷蹊吔！请大人一定要为她伸冤呐！”
“哦！还真有这个情况啊。”令狐以渐仿佛是早已知晓似的点点头说。也因此他更加确信冯文兰与贾尚仁中得是同一种毒物。
遂即，他看着下跪的书生模样的那后生说：“不用问，你就是连鹏喽！起来回话吧。”
“嗯，在下正是！谢大人！”连鹏回答完，便坐到桌案右前侧的椅子上。
“好！那本官来问你。”令狐以渐说。“你新婚还未满三天吧？”
“嗯。今天将好是第三天。”连鹏边点头边说。
令狐以渐于是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何时进房的？进房之时你妻子冯文兰是什么状态？随后又怎么判断出茶水有毒，致使你妻子误饮身亡的？”
连鹏遂即回答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白天，学生奉父命前往回谢喜期期间，前来道贺的至亲。回来后，适值家里补请相关客人，便又不得不积极参与周旋。待散席之际，时间已交二更。接着，又到父母跟前稍事定省。然后才回到房中，当时，妻子正坐于床沿，见学生回来，特命丫鬟倒了两杯浓茶，给我们饮用。学生因酒后已在父母房中用过茶了，就没有再喝。妻子随后还不顾茶烫，很快喝了那杯茶。我们就携手入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