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从张晋的府上匆匆离开,那明岸早就等在了韩子高的住处,见到韩子高自然上前询问。
“冰夜,我听闻你在张府里差点出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岸仔细地打量着韩子高,确定没出什么事情,才问道。
“不过是张府里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想要越轨行事而已。”韩子高回禀着。
“这事情虽然可恼,但是你也没必要匆匆离开,这样生气,难道你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吗?”明岸有些怨怼的问着。
“大人的嘱咐在下岂会忘记,只是在下在张晋的书房寻找证据,刚好被张晋的干儿子撞见,若是我不借这个事情借题发挥的话,张晋很快就会怀疑到我头上了,所以我只有借着被侵犯的事情佯装发火,才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那间书房里转移开。”韩子高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要在张晋的府上生气的离开。
“嗯,这样就说的通了,你做的很对,若是被张晋发现了什么异样,你这次可就真的功败垂成了。我听说你还在张府下了狠手,这想必也是你故意让场面触目惊心的吧?”明岸笑着说道,韩子高把他的异样举动解释清楚了,倒是让明岸宽心了许多。
“大人所说的也是一个意思,当然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张家的公子做的确实也太过分了些,我这样做也是想给他个教训罢了。不过明大人,之前没听您说过张晋还有这么个儿子啊?”韩子高问道。
“确实,张晋的夫人去世的早,他又对夫人伉俪情深,所以只有一个女儿,前年也已经出阁,由常山王殿下做媒嫁给了长平王殿下的世子,做了世子侧妃,虽然不是正妃,但也算得上是富贵之极。你所说的这个儿子,应该是张晋的养子,名叫张猛,据说是他恩人的儿子,今年只有二十三岁,张晋对他很是纵容,平日里也很少管教,只是由着他在外胡来,这个张猛早年曾欺男霸女,强抢良家妇女,被京兆府抓了,张晋打断了他一条腿,并且疏通关系为他平息了事端,从那之后,张猛便开始沉溺男色毕竟,男色这事情没人会管,所以这几年他也就没惹出什么事端来。”明岸将他知道的张晋与张猛的关系说了出来。
“二十三岁?大人,当年江贵妃的事情是不是发生在二十三年前?又是什么样的恩情能让张晋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养在身边呢?”韩子高立刻反应了过来,本能让他觉得这个张猛似乎和当年江贵妃被杀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这个想法确实也有些道理,张晋这个人自私的很,他没有道理为别人养儿子养了二十几年,更何况还是一个总是给自己惹麻烦的家伙,很有可能他是在替自己保守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与江贵妃的死有关系,看来我们以后还可以从这个张猛身上下手了!”明岸也觉得韩子高说得有些道理,二人正说着话,却听到韩子高的下人来禀报,说张晋到府上了求见了。
韩子高早就为了防止这种突发事件准备了暗道,将明岸安顿在暗道中,韩子高便让下人请张晋进来,但是韩子高正襟危坐,却摆出一副嗔怒的样子来,也算是给张晋一些下马威了吧。
“张大人,您怎么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不是我说您,家里的事情您都处理不好,这京城的乱局,您让我怎么相信您有能力收拾啊,您可别忘了,您的对手是谁啊,这可不是小孩子家家的游戏,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战场,说起打仗,您能比得过勒马封侯的长信侯爷吗?”韩子高装出十分恼怒的质问着张晋。
“韩先生说的是,那小畜生确实是我管教的不严才让家门蒙羞,只是他父亲对我有恩,我才一直对他纵容了些,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让我难堪的事情来,虽然他是我恩人之子,但是他得罪了先生,我便不能饶了他,先生请看,我问过了他那天是用左手碰了先生,我便把他的左手给砍了下来,先生这气也应该消了吧。”张晋说着将端进来的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想来这应该是张猛的手臂吧。韩子高到底不是恶人,他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还是有些不适应,他没有想到张晋会这样狠,连自己的干儿子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这样让韩子高对眼前这个瘦弱的张晋有了全新的看法,他这个人狠毒的一面逐渐暴露出来,这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韩子高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
“哎呀,其实……也没必要这样的……当然了张大人这样做了,就说明张大人对于自己的人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这约束能力自然是有的,以后要对付军方的人,没有写铁腕的手法还真的是不行啊。”韩子高此刻虽然还在说话,但是明显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显得自然,万万没有想到张晋会对张猛下手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这才是能够瞒得过张晋的方法。
韩子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样便做的更像了些。
“韩大人,你没事吧,小儿辈冒犯了大人,但是还请大人看在我真心代儿子悔过的份上,莫要因为今日的事情而影响了大人的判断啊。如今朝廷里,能搅动京城这场变局的恐怕也只有先生了。先生的决定将会影响着这大齐江山的走向啊。”张晋诚恳的说着。
“大人的意思我都明白,大人放心,什么样的人是值得辅佐的,什么样的人是腐草之荧光,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今天大人既然大义灭了亲,那么我也不妨给大人一个顺水人情,有些人,可能并没有大人想象的那么忠诚。久居这富庶之位久了,也许会有人不把他的老主子放在眼里,眼睛盯着其他的人也是有的。”韩子高此刻言语中所说的,所涉及的不过是那个粮道大监常昊而已。
“韩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常大人他?”张晋有些疑惑的问着。
“我没有什么意思,有些事我不能点破,我只是想告诉大人,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是各自肚皮的人心呢,可别把所有的指望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啊。这话我是跟您说,也是跟常山王殿下说的,您自己估摸估摸吧。”韩子高并没有把话说开了,张晋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明岸在暗道里已经听到了韩子高与张晋的对话,便上来问道“冰夜刚才跟张晋所说的这个常昊是什么意思啊?”
“大人有所不知,常昊是粮道大监,虽然官职卑微,却掌管着京畿周边的粮米转运,可是常山王的钱袋子,若是能把他给撬开了嘴,那大人想知道的,不就全知道了啊?”韩子高笑着对明岸说道。
“嗯,这个常昊我听说过,只是他运营了这么多年,肯定知道自己做的是杀头的营生,若是把常山王殿下的事情给供了出来他就必死无疑,我如何能撬得动他的嘴啊?”明岸对于韩子高的想法有些迟疑。
“大人担心的正是我所想到的,我告诉他常昊的事情让他提防,但是经历过他干儿子侵犯我的事情之后,张晋很难完全相信我的话,而我们如果这个时候让常昊出事了,您说按照张晋的脾气,他会怎么做?”
“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掉常昊,他会认为常昊已经像你所说的一样背叛了他和常山王殿下,他会想尽办法来将常昊灭口。”
“不错,大人,只有见到了这些,常昊才会彻底对常山王和张晋失望,他才会崩溃,他才能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但是足以成为将来绊倒常山王的一个重要的证据了。”韩子高浅笑着对明岸说道。
“你说的确实是没错,只是我想知道你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让常昊出事呢?他可是经营了十几年了,他这个位置固若金汤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明岸疑虑地问着。
“京畿的太仓若是着火了,您说这责任是谁的啊?”韩子高笑着说道。
“不错,京畿的太仓一向管理松懈,因为毕竟远离邺城皇城,所以难免有些鞭长莫及,但是附近驻军,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担心被山贼土匪的劫走,因此防备疏散了些。而且这里储存的都是供给普通百姓的民粮,不是军粮也不是皇家粮库,若是真的在太仓着了一把火,这把火可就真真地烧在了常山王的脚底下了。”明岸笑着说道,韩子高的计策正好说到了明岸的心底里,这一下,可以让常山王吃一个大亏,如此一来自己威胁常山王的砝码便又重了些。
明岸答应了,韩子高心中才放心了许多,他这个计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为明岸做事,其实真正的想法韩子高心中有数,太仓储藏的虽然是京畿的民用粮米,但是民粮和军粮都是粮,大齐的粮食总量是有限的,只要民粮少了,能不用军粮补吗?总不能让京城的老百姓都饿死吧?这样一来没有了粮食,大齐的军队战斗力就会大幅度的下降,这样一来对于大梁便是最为有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