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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夏:替考

2017-05-19发布 3251字

上个月她月事到期未至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困境中了。

如果纯梓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没有说那番话,那么阿景内心也不会如此挣扎,可偏偏纯梓说了——在她已经背叛了他以后。

纯梓被湛管家叫去以后,阿景擦擦眼泪,坐了下来,就在想这两天自己的出轨行为和冲动的想法,蓦地,她想起了自己的爹和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是有家的人,跟自己的爹勾勾搭搭了多少年,阿景尤能想起那些眼光带着不屑、鄙夷、调笑的乡人们,现在的自己,不正跟那个女人一样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阿景后悔死了自己那夜的冲动。

所以当纯梓出门以后,阿景下意识地就想与文奇礼保持距离,然而,晚了。

文奇礼对她倒真像个情深意重的主儿,除了她在大少奶奶的面前听命时以外,其余的时间里,她身边都可以看见三少爷的身影出没,她根本避不开。

尝到了甜头的三少爷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钱,有的是温柔缠人的手段。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爱很无望、跟纯梓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不好下手,那他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阿景的身子,就只差攻陷她的心了,在这种有利时机之下,他怎么会不乘胜追击呢?

在他的甜言蜜语和金钱攻势下,阿景简直没有抵抗的能力,一直就那么半推半就地、半明半暗地跟文奇礼来往着。

大户人家里这种丫鬟跟主子有私情的事情也是不少,不管是不是两厢情愿,主人家多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这个贪玩的三少爷,个人对家产又没有什么奢求和威胁,那流言传到祁家家长那里也就没有激起多大的动静。

祁大官人一心只为长子担忧,生怕替考的事情被当场抓包,自文奇明走后整天坐立不安,那种极度焦虑的精神状态使不知情的祁大娘子还跟儿媳妇商量要请大夫来看看,听见了三儿子的行为,也只是摇摇头:“玩就玩吧,别生事就行。”

祁大娘子则心中一动:也差不多到了该给这个儿子说亲事的时候了。

大少奶奶魏星倒高兴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丫头还挺招人喜欢哪,如果借她的手能控制到这个三少爷,那最好不过了。

见主子们恍若未闻这件事,下人们也没有可以乘机添油加醋的机会,只能耐心等待看事情的后续发展。现在事情发展有了最新成果,大家个个睁大眼睛望着。

阿景发现自己怀孕以后,首先就想跑去告诉文奇礼,她觉得这个孩子是他的,可是脚步才迈了出去就又收了回来,文奇礼能相信自己吗?

她迟疑着退回房里,万一这孩子是纯梓的呢?

她冥思苦想了几天,硬是吃不准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哭也哭了几场,自己也把自己的肚皮捶了好几次,想着要是流产就一了百了了,结果这个孩子异常坚强,牢牢在她肚子里扎稳了根。

她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纯梓回来了。

亏得怀孕初期,小腹平坦,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来,阿景就这样一个人煎熬着,她不敢跟纯梓多说话,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漏了风声引起纯梓的疑心。

纯梓外出了两个月,回来想跟她亲热一下,也被她无言的冷淡拒绝了。这时,她联想到的竟是祁三少的温柔体贴。

拒绝几次还行,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再不告诉纯梓自己就要露馅了,阿景思前想后,终于一咬牙,告诉了纯梓。

看见纯梓高兴的样子,阿景在心里呐喊:“老天,保佑这个孩子千万是纯梓的啊。”她总觉得,要是这个孩子是祁三少的,任是哪家的丈夫都不是那种愿带绿帽子、轻易就善罢甘休的人,到那时,纯梓恐怕会闹得祁家上下不得安宁,而自己的脸面也就丢光了,就算她真的生的是祁家的孙子,她恐怕也无颜在祁家呆下去。

一个人呆在房里的时候,阿景这样想着,双手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纯梓一一答应下来,回头去安排下人做准备。

晚上回到自己房里,纯梓略带歉意地同阿景说:“本来以为这段时间可以好好陪你,谁知祁大官人又安排了这桩事下来,我去的这段时间,你自己要好好注意身体,回来之后估计年前不会再有什么事,到明年你生孩子之前我都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他是生怕阿景又向上次一样埋怨自己不顾她,谁知阿景听了他的话也没有怨言,倒还帮他收拾起行李来。

纯梓感激地从阿景身后抱住她:“嫁了我,委屈你了,现在我们都辛苦一点,将来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阿景背对着他,眼泪掉在衣裳上。

纯梓不日即带着几名家丁下人,满载了一船的各色特产乘船去了崇宁。

坐在船上,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纯梓暗忖是不是自己原来是行船的,想想又摇头,恐怕那种感觉还是因为原来坐过船的缘故,搞不好是乘船的时候遇上风浪船翻了,自己才落的水。

站在船头,纯梓想着这两年在祁家的日子,总体上来说还是很满意、很顺利的,一般人哪里遇得上这么好的主子。

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两年也得到了很多磨练和收获,还有就是成了家……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张秀丽的面容,含忧带愁地看着自己,他的心一下紧缩起来,她是谁?

没等他细想,那张面孔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祁家后一直忙碌之极的纯梓难得有这种可以闲下来静心想事的时候,这时,他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自己出发去找寻自己身世的想法也一直无力去实施。

万一,自己真有未婚妻怎么办呢?难不成到时候还真的妻妾一家?想自己这种平民百姓,哪有那种妻妾一家的艳福?到时候阿景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纯梓被这突然冒出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能留下阿景,毕竟她跟自己拜过堂,又即将生下我的孩子。”思索再三,岁数渐长、决断能力增强的纯梓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没过几日,船到了崇宁,纯梓指挥着下人们,雇了几辆车,搬的搬,抬的抬,直奔米大官人的府邸。

米大官人闻报,急忙迎了出来,口里直说:“哎呀,祁兄太客气了。”客套的话就说了不少,非要留着纯梓他们住几天,说自己正好也有东西要送给祁大官人,不如纯梓他们走的时候一起带回去。

纯梓自然要拒绝米大官人的盛情挽留,只说自己尚有祁大官人安排的几件要事在身,而且快过年了,祁家的事情不少,自己回去能帮多少忙就帮多少忙。

米大官人见状也顺水推舟,不再挽留,纯梓说到底只是祁家的一个下人而已。他只让纯梓晚一两天走,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捎上。

纯梓想想这样带些东西回去祁大官人恐怕也不会介意,于是答应了,他留下几人等着搬放米大官人送的东西,自己则忙着去祁家在崇宁的铺子里去查看。

到第三天下午,几个铺子里都看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在崇宁城北门边上的客栈还没去瞧,纯梓想着争取明天一早出发回永平,于是就匆忙赶往那家叫做升平的客栈。

升平客栈的生意不错,纯梓看了账目,觉得这客栈被计掌柜操持得有条不紊,心里决定回去要跟湛管家好好表扬一下这个计掌柜。

在计掌柜留下用饭的挽留声中,纯梓还是走出了升平客栈,他还要赶快回船上去察点一下米大官人的回礼。

天色已经黄昏了,纯梓匆匆走着,一行人走过他的旁边他也没有注意到。

突然他就听见有人叫:“自年兄,自年兄……纯梓!”

纯梓匆忙回头一看,是一个很面熟的书生模样的青年。

他迟疑了一下,立刻想起了此人是他在承天府参加会试时认识的臧家才,连忙拱手道:“哎呀,不好意思,我正在想着事情,没有看见臧年兄,真是对不住了。”

那臧家才也没在意,直说:“恭喜恭喜,恭喜自年兄又过一关,下次省试时肯定也能金榜题名。”

提到这事,纯梓就不免问了一下臧家才本人会试的成绩,只见臧家才一脸颓丧:“唉,说出来真是丢人,在下榜上无名,脸上无光啊。”

纯梓忙安慰道:“臧兄休要苦恼,也许是这次没有考好,只须假以时日,臧兄定能一飞冲天。”

臧家才苦笑一声:“就别提下次了,这科举试我已经参加两次了,均未能再进一步,看来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

纯梓正要劝解几句,就听臧家才说:“我说,那个贝磊没有上榜也真是可惜。以我的眼光来看,他要比那个文奇明强得多,怎么倒还落榜了呢?”

纯梓脑袋“嗡”的一下,难以置信地追问道:“贝磊没有上榜?”

臧家才点点头:“是呀,当时我还把那榜单抄了下来,仔细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所以记得很清楚。”

纯梓摇着头:“我不信,我看过他做的文章,文采比你我都强得多,怎么倒会没有上榜?”

臧家才想了想,招手叫自己的下人过来,那童儿“咚咚咚”跑了过来:“臧少爷,有什么事?”

“你去把那个竹箱——就是我放着砚台的那个竹箱拿来。”

那童儿跑上前去,纯梓才发现前面有几个人正站下来等着臧家才的样子,除了那个童儿挎着个包袱外,其余几人都是肩挑手提竹箱木箱,风尘仆仆,像是出远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