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可以美化所有的时光,回忆中是清清亮亮的温暖。
我与你的光阴是冰霜一样的白花。
马蹄莲在四月的天亭亭玉立,在小玉桌子上流露清香,在阳光下安静沐浴。
夏诺的头发越来越长,在两肩像水一样倾泻而下,两只白皙的耳朵在秀发中冒出一弧可爱的轮廓。像森林中一只白色的小精灵。
夏诺越来越漂亮了。是么?
梁夏在看看夏诺的背影,赞同的点点头。是呀!
之后左政继续做题,梁夏轻轻用胳膊肘怼了怼他,左政疑惑的看看她。梁夏眨眨眼,用纤细的手妩媚的缕缕头发。
“被蚊子咬了?哪里痒?我给你挠挠?”
梁夏露出邪恶的微笑,“嘿嘿。”一口咬在左政的肩膀上。“牙痒!”
左政肩膀上留下几颗红玛瑙。哭丧着脸,“属老鼠的丫,还磨牙。呜呜~”
“让你呆,我,美不美。”夏诺扯出一个招牌式微笑。
“说实话?”
“说好听嗯实话!”
“能不说么?”
“你可以试试。”微笑变得险恶。
“嗯~和以前一样漂亮,一样美!”梁夏转过头,满意的笑笑,玩手机去了,片刻后总感觉这话不对劲,“你是在夸我么,我之前漂亮么?”
“漂亮漂亮,老美了。”
“不要敷衍我”
“小的不敢。”左政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肩膀,胆怯的看着梁夏。
“谅你也不敢。哼!”梁夏又重新玩手机去了。
于思洋递给小玉一张纸条,纸条是很好看的信纸上撕下来的,信纸的背景是淡雅的马蹄莲花和茉莉花,扯的很整齐。
- 喜欢么?
小玉脸上化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着于思洋做了一个口型,谢谢。于思洋欣慰的笑笑,点点头。
她在小玉的左斜前桌,于思洋是小玉的前桌。
这一切在邓晓晓的余光中无线放大。她妖娆的走到小玉跟前,路过于思洋的时候用侧身轻轻的掠过他的肩膀,留下厚重而浓郁香水,使人窒息。
“这么漂亮的花儿呀,那个小情人送的呀。”样子像是小声下玉说,但声音足以让全班人听得清清楚楚。
“邓晓晓,你别瞎说。”小玉怒视着邓晓晓。全班人哈哈的笑了,唏嘘着“哎呦,小玉又勾搭上一个小男生,真是风骚啊。”
“可不是么,林哲一姐啊。”
“什么姐?小姐吧。哈哈哈哈哈!”于思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在空气中来回震荡。他瞪着邓晓晓,眼里充满血丝,双拳紧握。邓晓晓看着他愤怒的样子,也没有再和小玉顶嘴,喏喏的说道“你干嘛啊,不就是开个玩笑么?发什么火呀。”
“都他妈给我安静,于思洋你拍什么桌子,厉害的是么?”程皓也瞪着于思洋。说着便把一个笔袋狠狠地丢在他身上,“再牛逼就给我往出滚,在这装什么装。”
小玉在后面轻轻的拉着他胳膊。于思洋才慢慢把拳头松弛,静静的坐下来。小玉给他说,谢谢你,以后请不要这个样子,是我不好。
于思洋看后,眼睛里平静的像一滩湖水,心里却难受的无法形容。他说,没事的,我无所谓,不想再让人欺负你。
没有人欺负我,你不要太敏感。谢谢你。于思洋没有再回话,他们是用纸条传递的,冷冰冰的文字在纸上流淌着炽热的泪水。
放星期时,左政特意在窗户上悄悄看了一眼小玉,她桌子上的马蹄莲花光洁的有些刺眼,在那么一瞬间,左政眼睛疼得有些失明。那朵花好眼熟,于思洋在歪着头看见左政,向他悄悄的打了一个眼神的招呼,左政冲窗户的护栏上下来。默默的回家了。
那天左政其实想说,和小玉一起回家的,可是那朵花让他感觉自己多余了。默默的骑着单车,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哲也沉默着,他一向很沉默,话很少,在他身上可以看出来,沉默是金,这应该是他的行为标语。
夏诺和梁夏聊的很开心,笑声荡漾在春天里,与鸟儿的歌声相伴。
小玉,我等你。左政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其实心里在想,还来得及么?
那天下午,如果左政走迟一点,就可以看见于思洋和程皓的那一幕。
程皓还是那样,嘴里叼着烟,样子很拽,好像叼一根烟就能增加超能力似的。程皓上下打量了于思洋一番,从头看到脚,之后冷冷的笑道;你这逼样子还想追到小玉啊。
他静静的看着程皓,和一哲一样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程皓差点把他看成一哲,身体不寒而栗,他揉揉眼睛,确定那就是于思洋后,说,小子,以后在学校跟老子客气点,和小玉保持距离,听见了么?
于思洋笑笑,就你?还不配。
本来程皓就是吓吓他,看他这样不服的样子,程皓对着他的脸就抡了一拳,于思洋的嘴角浅浅的印出了血迹。转身也给了他一脚,程皓身边的人迅速把他架起来,之后程皓一阵乱打,于思洋的嘴角,鼻孔都出血了,眼睛也有点微微的肿。
“还,敢不敢顶嘴了?”程皓打的有些累了,半蹲着身子喘着气。“呸!”于思洋的样子有点像之前我国的地下党员,那样的硬朗。“孙贼,你还不配。”后来他便被程皓的一伙人一通乱打。之后在离开之前对于思洋说,“你?还有那个左政一哲,你们都会完蛋的,咱走着瞧。”说完还对着他吐了一口,于思洋慢慢站起来,拿了一块地上的石头,对着程皓还没有走远的背影砸过去,正中后脑勺,出血。程皓被身边的人拖走进了医院,于思洋也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那里。
左政在家里看着电视,播出的是《传奇故事》,这是他很爱看的一档节目,里面的一个故事让他看的沉思,确切的说应该是进角色:当人快接近死亡的时候,他会看见自己生前最快乐的事情,会看见自己最幸福最难忘的的时光,不会有恐惧,不会有压力,整个身体都会很轻松,很愉快,这就是濒死体验。
我会看见什么?会看见你么?我们坐在公园小小的凉亭上面,探讨着初恋的神秘,感受它带给我们的兴奋。小玉,到那时我会看见你么,你会不会想起我?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没有掺杂任何杂质,我们是纯净的。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黑暗中的潮水一遍遍洗刷我们,使我们快速成长,让我们越来越复杂,有时候我很向往远古时期,那时候人很少,就只有我们,哪怕是丧失语言,只会嗷嗷乱叫,那我也是开心的,因为有你,只有你们,只有我们几个,没有程皓,没有那个于思洋。
这次回家,小玉的QQ头像没有再跳跃,一直是灰色的,他知道,小玉隐身了,她在逃避着什么?又或者等待着什么?是我,还是于思洋。他盯着电脑,看着小玉灰色的头像,看着聊天记录,像看着一本经典的藏书,一遍又一遍。看了足足有三个小时。突然想起大虎,他打通大虎的电话,想问小玉和于思洋是不是好了?可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嘟嘟囔囔的说你认识二班的于思洋么?
大虎说,听说过名字,也打过交道。
那他有对象么?
老大,你问这个干啥啊?
回答我的问题,左政的语气变得严肃。
据俺所知,没有。他那个人挺内向的,据说人很好,上次宿舍里停水,我去找谁还有剩下的水,他把他暖水瓶里的水给俺倒了一半,俺又说不够喝,结果,他把所有的水都给俺了,还拿出了他的两瓶矿泉水给俺。老大你说这样的人能不好么?我告诉他有什么事就给俺说。就交往过这么一次,之后他也没什么事找俺,俺们也就没有什么交情了。
大虎啰里啰嗦说了一堆,左政恩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有些释怀,也有些警惕。释怀他不是程皓那样的人,和小玉还没有好,对小玉不可能使坏,警觉他那么好会和小玉有个挂噶,那时自己就真的多余了。
他在聚义堂里找于思洋这个名字,没有找到,看来他不是像他们一样的小混混,或者想我一样的无所事事。
滴滴的声音让左政有些激动,但是头像让他又从高处摔倒了地上,落差感从心间油然而生。梁夏刚刚写了一篇作文给左政发到了QQ上,他看了看,不知何时夏诺喜欢上了写作,和梁夏一样,作文的分数很高。
他仔细的看了看作文,写的很好,不像是传统的拿分作文,议论文,记叙文一类的讨论文,写的很用心,比起那些恶心自己又恶心别人的中学生作文简直可以出书了,其中的一句话左政一直记得:
翱翔的鸟儿死于海面,辛勤的黄牛病于山岗。而我,最好的时光是与你一起迷茫。
左政问梁夏的结果怎么样了,能不能免学费。
梁夏说,一哲还没有说,不要着急。
梁夏不着急,左政着急,给一哲打电话,一哲说出来见,没有让左政去他家,这么长时间左政没有去过他家一次,任何人都没有,出了梁夏那次。
一哲和左政去了咖啡馆,一哲慢慢的喝着,脸上还是一样的冰冷。
“都开春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好么,还有,我不是和你约会的,你不要总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夏诺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左政一口把咖啡全部喝完,喝出了啤酒的味道,和那天喝红酒一样,看来从小他就是那样。
一哲还是慢慢的喝着咖啡,不快不慢的说,“我已经申请了,结果也下来了,但是夏诺的没有通过,说真的,她没有获得全国第一,她的水平在林哲高中很一般,在说这所高中也是需要盈利的。每年考进去的也就那么几个,都像她这样那不就倒闭了么?”一哲也无奈的把咖啡喝完。
“什么破学校,咱们非要考那里么?”左政缓了缓,又要了一杯咖啡,“你看你说的,跟这家学校是你家开的一样,怎么还为这所学校的盈利考虑上了呢?诺诺重要还是这所学校重要?”
“必须考,并且盈利这是事实,是一个现实的东西。再说了,喏喏和林哲高中本来就没有可比性,免不免学费又不是我说了算。”一哲也喝了一口咖啡,一饮而尽,居然也喝出了啤酒的味道,“我再试试,毕竟这所学校也是人开的。”
“你再试试?你好像和这所学校有什么关系似的。”
一哲迟疑了片刻。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们家一个亲戚在里面当老师,所以我才知道林哲高中的这么多事情,让我那亲戚在试试,万一免学费了呢。”
左政鄙视的看了看一哲,“原来是关系户啊,走后门?真可耻,不过,为了喏喏,可耻就可耻吧,反正可耻的是你一个人,可跟我们家喏喏没关系。哦,对了,谢谢你哦!”
一哲有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把最后一杯咖啡喝完,结了账,拿起篮球和左政去公园打篮球去了。
我和左政也从咖啡厅里出来了,看了一场比较伤感的电影,左政说他从大学毕业就不在看喜剧电影了,甚至不在看电影,他所看的是像水一样,没有任何激情的电影,他真的很早熟,他才二十七岁。每到黄昏时,就显得很苍老,垂暮着眼睛看着慢慢沉沦的落日,像一个老人安静的度过自己的晚年。他写过一首诗,我一直记到现在。:希望面朝大海,哪怕没有房子,只要春暖花开,我向左,你向右,转身背对背,中间的距离是阳光和大海。
左政,那我们的距离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