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绿水长流,清风山下绿意盎然。这日但见一人御空而来,早已凭着强悍修为遥遥锁定清溪边上的两位靓丽女子。随着距离缩短,就在这人已经可以目视其容颜之时,那两位女子才突有所感,齐齐举首,眺望过来。
看着一席粗布黑衣的赫连宏风尘仆仆,两位女子却是当即起身,娇声呼喝道:“师傅,这里。”
刚刚落脚,入目的却是那面颊生桃花的竹儿以及那略有苍白的兰儿。再想想先前那不分先后的两份紧急传信,于是乎当即一个快步到得兰儿面前,不由分说般抄起其柔荑,用心感应。与此同时还轻声问道:“伤的可重?阵宗是何人来袭?”
看着兰儿面带窘态,皱眉不已,而那一旁脸颊红润的竹儿却是跺脚不依,发出鼻音,娇哼一声。心中想着种种不妥,但手上却是传来兰儿的内里情况。那自当是受创颇重,早已经脉震荡,后心淤积,且是自爆未遂真气反灌,伤及丹田。
于是乎急忙道:“你不是最善逃命吗?怎能伤的如此之重?依我看没有三月光景定是难以复原,这阵宗倒地用了何等手段?”话到此时,再看看当下二人的衣着打扮,二女也不难想到师傅定是意会错了。
见得赫连宏只重自己不看竹姐,兰儿却是诺诺道:“师傅,我还好,你快看看竹姐吧,她……”
话还未止,赫连宏不由得延出真气用以感应。这一看不要紧,只将自己惊了一跳,再看看此时的竹儿不但描眉画眼还穿上了自己最为喜爱的青色锦缎,而那眉眼之间却又略显愁容,楚楚可怜。于是乎当即想起朱采儿师伯离去时的历历场景,只当是自己的大徒弟伤及内里,难以回天。
当即反射般放开兰儿,径直将竹儿扶坐在大石之上,而那张大手更是急中生错般紧搂其香肩,倒是剩余一手也顺势拿起竹儿小手,感应其伤势。
刹那间就见赫连宏弹射而起,厉声喝道:“为何施展如此功法?自伤内里,你这是找打不成?”
看着师傅动了肝火,再想想自己先前那句得意的“师傅才不会修理于我”,于是乎竹儿当即双眼一红,委屈般的泪眼婆娑了。
目视竹姐垂泪两行,自是把那新施的粉黛刮花一片,兰儿却是干咳一声缓缓道出了荡魔山庄中的惊险一幕。
两粒丹药各服其一,但却掩盖不住赫连宏的尴尬面容。此时的竹儿更是不依,一直以来“娇生惯养”的徒弟首次受到责骂,只将这心仪师傅搞得头大如斯,不知所以。
一番计较下来,其余二人也只能听从竹儿安排,就住于荒山野岭,待得养伤过后再返六兽宗。
……
寒风劲吹,巍峨大雪山在“白毛呼呼”中若隐若现。但见冗长队伍缓缓而来,盘山而上。其中自有老妇又有孩童,而在此恶略环境中攀登神山,却只有一个目的,此乃神山显圣,密洞求福。
据说这神山在前些时日突发圣光,只把这偌大雪山映照的宛如人间仙境。倒有腿脚灵利之辈急忙赶来,入目的却是极乐世界普降凡间,而那密洞之中一直朝拜之神佛不知何时已经换做了山脚传经讲道的半老僧人,名曰净念。
几日以来,各地之人靠着执着信仰攀登来此,用心朝拜,陆陆续续已经百日有余。只见这登山之人有上无下,倒也在山顶陆续累积了将近六十万信徒不止。
虽说这六十万人在富饶南朝不算众多,但是在地广人稀的西域雪山,却是占了十之四五,近半人数。
望着蛇形蜿蜒般的庞大人流,树立在一处隐蔽孤峰的三名高冠喇嘛开口道:“师兄,我们何时开始?这贼秃定是要重蹈南朝西南之覆辙啦。”
闻得此言,三位喇嘛中居中为首之人道:“不急,他现在只是汇集信徒,还没有蛊惑人心。倒是你们探测的结果怎样?难道只有那区区几人?”
见此,其中一人开口答道:“回师兄话,我已经打探两次了。密洞中除了幻化金身的净念禅师以外,还有的就是阵宗前来的五个秃头假和尚。”
紧接着又道:“那五人修为平平不足道也,也是你我随手擒来,随意捏死。”
闻的师弟这样说来,为首之人还是不放心道:“若是真的如此,那净念岂不是自掘坟墓?即使我不出手,光是两位师弟合力为之,也不是他一人可以匹敌。难不成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看出密智师兄如此谨慎,只听其一人缓缓说道:“神山密洞之中只是我大雪山信仰所在,又没有其他旁物,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侥幸手段?”
言毕,就见另一喇嘛开口道:“密心师弟,话不可如此说来。密智师兄一直以来以智慧出众而著称,若是有他看不透的地方,那定是还有什么蹊跷所在,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就有其他异动。”
见此,为首之人也是喧声佛号开口道:“师弟谬赞了,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倒是你们来说说乾坤山庄之动向。”
闻言,密心尊者开口道:“自从阵宗袭击了位于昆仑山下的荡魔山庄之后,南朝国师飞龙子可谓是大为震怒,故而集合了以龙虎山为首的一干人等前来讨伐。据说现在已经将陈阵天围困在乾坤山庄,只是碍于山庄血阵过于歹毒,陈阵天又亲自主持大阵,故而不敢冒然闯入。倒是看起阵仗,想必飞龙子此次是要一举出手歼灭阵宗了。”
闻得此呀,密智尊者惊异道:“难不成飞龙子亲自前来?”
听得师兄此问,密空尊者开口道:“不错,不但有飞龙子国师亲临,还有龙虎山的三工长老,以及南朝总兵崔玉郎带领的朝中精锐。”
听得飞龙子亲临乾坤山庄,密智尊者仿若是放下心中大石,思绪间开口道:“这样就好,既然陈阵天能守住乾坤山庄,那就说明此地纵使设有埋伏,也不至于你我不能全身而退。”
随即又道:“那我们就暗中潜上神山吧,待得时机到来,我们亲自揭开净念虚伪面纱。若是能有击杀机会,我等势必好好把握,再也不能让其逃出生天。”
……
清风山下,清溪边上,随着夜幕降临,三绝峰已经模糊不清。但见一袭黑衣的赫连宏正在砍柴生火,而其身后不远处侧坐树墩的竹儿却是在满心不妥中弱弱开口,询问道:“师傅,为何不见他人过来?”
闻得此言,不待赫连宏答话,正在淘米做饭的兰儿却是开口道:“师娘是何等心性,哪有你的小姐脾气。想必是她阻住了弟子们前来,要不是师娘,估计晓青早就跑来啦。”
看着竹儿面容奇异,赫连宏也是打岔般对其道:“这也将近百日了,兰儿已然全部复原,而你的伤势也基本稳住。待得回宗之后再好生安养,不难完全恢复,倒是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听到师傅如此到来,竹儿也心知这百日来自己的处处刁难。再想想三人共处这清溪山野的种种风趣,于是乎不由的开口道:“美好的总是短暂,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归到南海之行时的那般无忧无虑?什么时候能再次尝试这山野茅屋中的捉鱼嬉戏与伐柴换米?”
看着竹儿动了“凡人私心”,兰儿也不由的向往道:“是啊,为什么我的能力大了却多了愁苦。为什么我的寿命久了却多了烦恼。这样看来我们得道如此又是为了什么?这百多天的山野之乐正是凡人所做,可我却觉得无比欢心。莫不成这才是最终追求?师傅给你我取名逍遥,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逍遥,难不能我们错了?”
看着自己的两个婢女徒儿,赫连宏却心知她们动了凡心,已然道心不稳。于是乎开口说教道:“逍遥源于己身,只要心性脱达自当自得其乐,若是没有看透人世,只能算作得道凡人。而我们最终的追求却是渡劫成仙得道飞升,天界才是我们最终归属,至于现在的一切均是劫数所在。而你们之所以没有感到快乐,还有很多源于为师。”
看着两个徒儿心有所思,赫连宏接而道:“师傅知道末世即来,这可是我的使命所在。等的此劫一过,我们自当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做那些打打杀杀,无谓牺牲。”
两个徒儿均知事态严重,但是竹儿还是不死心般开口道:“得不到,已失去。这叫我如何快乐?”
其余二人均知其必有所指,但兰儿还是不由得接话道:“放得开,曾拥有。未尝不是一种欣慰。”
看着截然不同的两个徒儿,赫连宏也是叹息间悠悠出言道:“生死之间岂为何事?难不成只是过眼云烟,一招过往?那我们能拥有何物?又能失去什么?待到得海枯石烂时,哪还有什么天长地久?”
至此,三个两百出头的化神圆满之人相对而坐,默默不语。而在不知不觉中三人的道心开始了趋于圆满,向着合道之列更近一步。只是当下三人已然沉寂于自己对道的感悟当中,不能留意到周身冉冉升起的袅袅涟漪与那噼里啪啦般作响的柴火、糊焦的白米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