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凡还想去找向春风说事,就在这时,向春风却过来了。他走路略有点外八字腿,看上去就像个骑兵,所以非常好辨别身影。
向春风这是给冯欣茹刚用盐水擦完眼睛回来。先前在南岸严护士长大声求援之际,向春风想都没想就丢下挑夫班去援助护理队了,不用说,他的援助对象是特定的,那就是冯欣茹。
小冯已经患了夜盲症,天黑之后看任何对象都是模糊的,说实话,如果没有人帮她,她绝对不可能过得了江,而她自己非常清楚过不了北汉江的后果。
正在欲哭无泪之际,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欣茹,不要怕,我来了!我一定把你送过江,要死也死在一起!”说完,向春风就把枪给她背在背上,然后再背着她,开始了艰难的一步一探索,两步一趔趄的涉水之旅。
小冯紧紧地抱住小向,心潮滚滚逐浪高。作为女性,她深知自己眼下所剩的唯一资源只剩肉体,所以她不由得把自己专属的一个中心和两个基本点,用力去贴紧向春风那不算太宽厚的背部和腰部,以资鼓励他的舍命相助行为。
向春风还是个童子军,他感受到了冯欣茹火热的心意,但是无暇多顾,他这时只能顾得上过江。多么漫长的行程啊!
上了岸,他顾不得喘气,先拉着冯欣茹狂跑了一阵,这才追上了担架队。
二人喘息未定,冯欣茹就凑上去吻了吻向春风的脸庞,搞得向春风觉得脸颊像着了火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冯欣茹凑在他耳边说:
“春风,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作为女兵,我不兜圈子,直话直说了,等我身体康复了,我愿意以身相许。”
向春风是干文化工作的,脑子转的挺快,立即接话道:“欣茹,你千万别这么说!一,作为同志和战友,我有救助你的责任和义务。二,你有感恩的心态,这很好,但是感恩并不等于爱。三,我监管着挑夫班,看见了许多能干的人栽在作风问题上,我们是军人,必须要遵守纪律。你别那样想,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冯欣茹听了向春风的话,这才发现误解了小向,她深深觉得愧疚,因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单方面认为小向是为了贪自己这个桃源洞呢!原来,他是因为爱?此时,她心里不禁涌起了另一种感觉,眼睛潮湿了。
其实就向春风而言,开初仅仅是因为同情,可是善良所引发的同情,还真能转化为爱。他觉得呵护这个弱女子是一种责任,所以他忍不住时时刻刻要帮助她。帮助她,他觉得很快乐,很幸福,但是像目前这种高强度的行军和作战条件下,任何男人都不一定有性欲,所以,他自认为动机还是比较高尚的。
后来,他就去找了一瓶生理盐水,来给冯欣茹洗眼睛,他洗的很温柔,他不知道冯欣茹又流泪了,这次流的是幸福的眼泪。
听吴一凡汇报赵光荣叛逃了,他的脑子空白了一阵,这才带着吴一凡赶忙回到了挑夫班,问了一遍陈勇敢,他说的还是那些话。
老鲁参与了警卫排护送担架队,这才回来,了解情况后,沉着脸问大家这事该怎么办?
见大家沉默着不说话,向春风先表了个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看按失踪上报吧,怎么样?”
说实在的,他当然知道这对挑夫班来说是件大事,可是这里面的人个个有案在身,好不容易才听到黄院长要给他们请功,出了这事咋整啊!所以他出于一个文人的善良心地,说出了这句有些缺乏原则性的话。这句话反映出他真的还年轻,在政治上并不成熟。
吴一凡想了一阵,接话道:“向干事,我们能够理解你的好意,可是这不是可大可小的事,尤其是话已经传开了,这里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
老雕颇有些恼怒,这时指着陈勇敢发问了:“陈勇敢,你这个逃兵,看着赵光荣逃跑去投敌叛变,你为什么不制止他,你们是不是事先就商量好了的?”
话说老雕作为一个兵油子老油条,他这时故意抛出陈勇敢,目的是什么?显然,是要给这个事件找替罪羊,这样才能不影响他们搞给养和帮助护理队的功劳。
俗话说“听话听音”,陈勇敢见矛头直通通地朝自己杀过来了,急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啊,他和我事先合谋!”
但是老雕的话已经影响到了老鲁的判断,他说是啊,你陈勇敢为什么不制止赵光荣的投敌行为,你为什么不去投敌?
陈勇敢见老鲁也这样说,急的快哭了:“鲁干事冤枉啊!我陈勇敢当初是个新兵,因为第一次上战场很怕,当了逃兵是事实,但是当了逃兵,这并不是说我就反党,就会背叛祖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懂,我永远也不会去当叛徒的,要不要我把心肝挖出来给你们看呀?”
老鲁不依不饶,冷冷地说:“可是赵光荣在你的眼皮下,最终毫无阻碍地叛逃了,这不是事实吗?”
陈勇敢闻言立即真哭了起来:“他要去叛逃,我能啃他两口,还是能杀了他呀,呜呜呜------”
一直没说话的张国力,这时对老鲁发话了:“鲁干事,这事我是这么看的,因为恰好最后是陈勇敢同赵光荣在一起行动,所以他发现了赵光荣的异常行为,而且还劝阻了他,是不是陈勇敢?”
陈勇敢一听,赶紧点头:“是啊是啊,我跟他说,不管我们有啥错有啥罪,但我们始终还是中国人,我们还是军人,投敌了,那性质就彻底不同了,是民族的罪人。可他不听嘛!”
“是吧鲁干事,你也听见他说清楚了。这个事呢,我想瞒是瞒不过去的,报失踪,万一查下来,这个政治风险很大,谁来负责都不好。我想,党一直提倡实事求是,他叛逃,是他赵光荣的反动本质所决定的,与我们大家都无关。尤其是陈勇敢,已经有那么严重的错误在身,真的,不能再把他逼上绝路了,给他一次新的机会,好不好?”
吴一凡点头道:“党一直提倡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们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否则还会出事。”
老鲁听了这一席话,最后说,赵光荣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这是他当俘虏的反动本性就决定了的,就按投敌叛变行为上报吧。大家听清楚啊,我再重申一遍,如果再发现这种叛党叛国的行为,我鲁某人绝对对你不客气,我会坚决执行战场纪律的,绝不开玩笑!
老雕这时又接了一句话,是句类似吃饱了撑得放屁的话,他说,谁要叛变投敌,还会在你老人家眼皮下去叛变嘛,明明你手里拿着烧火棍要执行纪律,谁那么傻呀嘿嘿。
老鲁一听这话,顿时把眼珠子瞪大了,他问,老雕你啥意思?我没听明白,麻烦你再说一遍,好不?
老雕一愣,知道自己大嘴巴又说漏风了,赶忙声明说,嘿嘿,我其实啥也没说,是饿出屁来了,没事,没事的,真没说啥,今天天气很好哈哈哈!
当夜无事,大家像回了家一样,难得地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天一亮,就听见有人吹哨子发口头通知,各单位派人往前面三公里的兵站,去补充给养。
502医院的补充给养任务,自然主要是由挑夫班来完成,同时还派了一个班的警卫排战士协助,他们挑着空担子,都匆匆地赶去兵站。
兵站设在一条大山沟里,这个地方有公路,有帐篷,有运输车,有炮兵,有高炮部队,有警卫部队,吴一凡他们甚至惊奇地看到,还有十几辆坦克!
由于单位众多,大家都排着队,等着喊号,然后按单位的人数领给养,标准是一个人9斤炒面,一麻袋为25公斤。
战士们随身所背的粮袋,最大容量只有9斤,所以部队会有这样一个配给标准。
领给养是一个美差,只见人们领到了粮食,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发疯一样地往嘴里塞炒面,像是盛宴。大家腮帮子、鼻子上都粘了一层香喷喷的面粉,一咳嗽,像是从嘴里喷出了一朵蘑菇般的云烟。
没有水,全是在干咽,吴一凡一口气吃了两碗,多少天来一直贴着脊梁的肚皮终于鼓起来了,老雕却警告他:“这会千万不能喝水,喝了就要膨胀,会撑死人的!”
吴一凡这时打嗝都得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就是有水也只能喝得下两口,他怀疑第三口就会呕吐出来了,何来撑死之说呢。
向春风带着一行人顺着山沟往502驻地走,大家吃饱了,饱汉也知饿汉饥,知道还有那么多同志在眼巴巴地等着给养,所以都小跑了起来。
邓禄喜当过司务长,在搞给养这方面确实比谁都精明,他见到有些路过的士兵所挑或抬的口袋,与自己所领的粮袋包装不一样,就赶过去拦住别人,问领的啥东西,是从哪里领的。
有些士兵瞧了他一眼,发现他不是正规的军人,就懒得搭理他,埋头只顾赶路。而有个很年轻的兵,却告诉他,在后山的小山沟里,有一个特供站,是专门给团级以上干部供应食品的,物资很多哟,东西好得很!
邓禄喜得到这个情报,高兴的不得了,赶忙追上来,悄悄地跟吴一凡说了。吴一凡觉得既然是特供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可是老雕的耳朵尖,他收到这个风,觉得机会来了。他说:“妈的都说官兵平等,这恐怕是欺骗宣传哦,既然有专给高干搞特供的军需站,那我们得动动脑子,怎么也得搞点高级货来补一补才对。”
吴一凡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屌他说:“老雕,麻烦你说话注意些,啥叫欺骗宣传,你硬是不吸取教训哇。”
老雕知道又说漏了嘴,连忙认错:“是的,是的,官兵平等不是欺骗宣传。”
张国力听了,喊了声“老雕!”他这才闭上了鸟嘴。其实,老雕的文化浅,他不懂中国有句成语,叫作“沉默是金”,别看字少,那可是古往今来无数的人用生命和鲜血作代价,才总结出来的。多少好汉,祸从口出呀!
老鲁和向春风发现有几个人没有跟上,在后面嘀嘀咕咕,就停下来等他们,问,啥情况?邓禄喜连忙把听到的事讲了一遍。讲完了,又请示该怎么办。
向春风是个文人,他的观点跟吴一凡差不多,觉得既然是给首长搞的特供站,关我们什么事,还是快回去吧。
可是老鲁是纯粹的一介武夫,他的观点完全不一样,他说,什么首长不首长,我原来在军部混过,相府门前七品官,老子见官大三级,我怕谁!走,就我们这几个,搞特供去。
向春风见状,劝他还是赶快回去,还有好多人在眼巴巴地盼着给养呢!吴一凡和张国力也是这个意思,只有邓禄喜和老雕没说话。
老鲁其实并不老,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见自己的权威性受到了挑战,很不爽,就没好气地说:“你们不想跟我去的,赶快走!谁愿意跟我去?”
老雕由于昨晚说错话被老鲁呛了两句,这时就懒得搭言了,只有邓禄喜觉得老鲁在挑夫班是个角色,值得巴结一下,加之这情报是他搞来的,不甘心落空,就说:“我去!”
老鲁看了看邓禄喜,很满意,表扬道:“好样的老邓,我们俩去搞特供,搞回来馋死他们!我们俩慢慢享受。”向春风说:“那你们去吧,快去快回,老邓的担子我先挑走,完成任务要紧。”
却说老鲁提着枪,带着邓禄喜三步并作两步,终于找到了那条小山沟,到了沟口,见到有双岗哨兵守卫。一个哨兵大声问:“哪个单位的?”老鲁理直气壮的大声回答:“九二〇司令部的。”
九二〇是某军的代号,因王疯子曾当军长带过这支部队,名气很大,这名声不仅仅是该部队打起仗来英勇顽强,同时也包括打架斗殴之类从不输给别人,其他部队都有点望而生畏。那个卫兵没敢再问,挥挥手,打算放他俩进去了。
偏偏这时,另一个卫兵发话了:“慢!你说是九二〇司令部的,请出示证件。”
老鲁这时的编制早已调进502医院,他身上哪里还会有军部的证件呢!他有点烦躁了,显然怪这个卫兵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说:“让开!老子九二〇的人,没有给谁看过证件!”
他这样讲话,那卫兵更不放他通行了,把枪一横,严厉地说:“同志,现在敌特趁乱到处搞破坏,我们这是在执行任务,请你配合检查!”
老鲁见他端起了枪,也把枪端了起来:“咋了,反了你了,要跟九二〇耍横是吗?你是哪部分的,报番号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别说,老鲁装腔作势故弄玄虚的几句话,还真起了作用,因为他这做派,差不多算九二〇的典型作风。也是的,想想王疯子军长跟谁讲过理,他带过的兵,又怎么肯跟人讲理呢?
另一个卫兵看这情形,就做和事佬打圆场:“算了算了,你们进去吧,别耽搁太久就行。”那个卫兵把头扭向一边,气哼哼的假装没看到他们从身边走过。
要说,得理也得让人,好让人有个台阶下,更何况没理呢,那更需要低调是吧?老鲁偏偏不吃这一套,他走了几步还回头挖苦那个卫兵:“我猜你们是兵团后勤部的,他妈的打仗的时候你们都是乌龟王八蛋,跑到这里却来耍威风,就是喊你们后勤部长来,老子也不尿他,信不信?”
那两个卫兵听见他侮辱自己的首长,立即怒目圆睁,又把枪提起来了,可是最终又把枪放下了。你猜是什么原因呢?原来这里正是九二〇的防区。
邓禄喜听老鲁说的话,也觉得太过火了点,就小声劝道:“算了,鲁干事,少说两句吧。”他接了半句“什么东西”,这才住了嘴。
进沟约百十米,沟的两侧出现了十多个货堆,堆上盖的都是青草,还能辨出袋装的米面和箱装的蔬菜副食,有不少人正在领取。
他俩赶忙从一个货堆里拖出一个箱子来,撬开一看,全是猪肉罐头,心里大喜,把刚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邓禄喜急切地脱下裤子,用皮带收紧裤腰,又扎紧裤脚,就往里装罐头,总共装了二十多罐。老鲁一看,说了句傻货,就打开另一个箱子,检查确认了的确是罐头,就扛了一箱,说了声“走!”
但是,他俩刚迈开脚步,迎面就冲过来一个班的士兵,用枪对准了他们,为首的一个人说:“就是他!他不出示证件,强闯禁区,抢劫物资,还辱骂首长。”
邓禄喜一看,认得是站岗的哨兵,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原来,带队巡逻的排长路过哨位,那个哨兵心里气不过,就告了状,并带人搜寻过来了。
排长同志还没弄清楚情况,倒是显得比较客气:“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老鲁见这阵势有点不妙,只得放下了箱子,皮笑肉不笑地打哈哈:“同志,我都说过了,是九二〇的,刚才可能有点误会,对不起哈!”
排长听了这话,命令道:“下他的枪!”俩战士冲过来扭住老鲁的手臂,又一个战士赶快把枪给他缴了。
老鲁着急了,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缴枪不杀,这是把我们看成敌人了吗?
排长同志正色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九二〇的,可是你想过吗,九二〇还用来这里领军需物资?都是我们送货上门的。再说,九二〇多大的部门,就派你们两个人来领物资,你也太小看我们的智商了,瞧,妈的连裤子也脱上了,你们真是给志愿军丢脸!所以,我现在怀疑你们是敌特,带走,去保卫股。”
老鲁是干什么的?他本身就是个保卫干事,部队的保卫部门对外负责搞情报信息和甄别可疑人员,对内专管一切违法乱纪之事,相当于军队的“警察”,而不是一般人所理解的“保安”。所以一听说要扭送保卫股,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享受挨揍,饿饭,不让睡觉,上道具等手段,都是有可能的,如果嫌疑人像鸭子死了嘴还硬的话。
向春风他们回到502驻地交了差,挑夫班的人就开始热切盼望着老鲁和邓禄喜的凯旋归来,因为都知道老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他弄到了好东西,大家肯定都有机会分享,吴班长多次说过嘛,我们是一个集体呀!
可是越性急,越没有消息,越等下去,兴奋演变成了失望,失望又演变成了焦虑。眼看着夜色就要降临,大家都纷纷来给向春风提建议,这肯定是他们出事了,得赶快采取行动哇。
所谓行动,要么是挑夫班派人出去寻找,要么是汇报到黄院长那里,派保卫股出动找人。前者属于自发的私自寻人 ,而后者属于公事公办走程序。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统一了意见,立即往上级汇报,走程序。因为按大家的分析,路不远,不可能迷路;两个人又是在自己的防区,老鲁还带着枪,遭敌特暗杀绑架的可能性很小;搞特供被食物撑死的几率为零,因为上午他们已经吃撑住了;这里是无人区,被朝鲜妇女掳去当性工具借种的概率也不大高,除非山林里藏着母野人,而且公野人已经阳痿不举若干年了;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违犯了搞特供的纪律,人被扣了。
若是这种情形,显然挑夫班去私自交涉,要想把人捞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搞不好,还得再栽进去几个。因而,真正切实可行的办法,就是通过组织去找人,有困难找组织嘛!
向春风带着吴一凡去找黄院长,把情况和所有猜测,都一齐讲了一遍。上午回来交差的时候,他已经汇报了赵光荣叛逃的事,让黄院长叹了口长气。这会听了他的汇报,黄院长再次叹了口长气。他叫来警卫员,通知保卫股的人员立即前来开会。
向春风和吴一凡见状,只得心情忐忑地离开了,这时最大的愿望已经不是什么罐头,而是他俩的人头,但愿人平安归来,挑夫班实在是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啊。
然而,不幸的消息于第二天还是传了过来,昨天晚上,鲁正彬和邓禄喜因犯了盗抢军用物资罪,被兵团后勤部保卫处特供站保卫股连夜扭送去军法处了,他们将得到正义的审判,502的保卫股长说。
听了这消息,挑夫班的人除了陈勇敢略感安慰之外,没有一个人高兴得起来,都像压上了沉甸甸的石头。话说人生命运就是如此难测,君不见昔日堂上风流客,转眼即成阶下囚?又道人生坎坷失败者,雪上加霜添新罪?真是:死,何其易也,而活着,何其难呀!
陈勇敢的内心的安慰不必多讲,昨晚老鲁差点给他定上了新罪名,让他去顶罪替死,或进入比死还高级的阶段——生不如死,他听到这个消息,暗自庆幸老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完全在情理之中了。
这个故事的后续是,老鲁也同吴一凡一样,保留了党籍,被发配到另一所505医院去当了挑夫,一转身,政治仕途成了过眼云烟,就像后来流行的腐败分子一样,有的公安局长受到了公安的审讯,有的法院院长受到了法官的审判,有的司法局长进了自己设计的监狱。
而邓禄喜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加上数罪并罚,则迅速被遣送回国,坐上了国产的监狱服刑。以这种方式回国并不能让他高兴,他所获得的唯一好处,是永远不会像前线那样饿的死去活来,可是坏处却有三点,一是永远也没有真正吃饱过,二是从此没了烟抽,三是一切美丽的女人的部位,都只能靠想象了,而时间过的越久,想象力就越缺乏,甚至越来越模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