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凛冽,高耸入云,大蒙齐天峰上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单看这人黑袍加身蒙面盖头,却只是露出一双星目,耀耀生辉。再看这人端坐茶几之前,一由尊师翱翔天亲自作陪,二由丹青蹲地烹茶,便知其出生不凡,辈分之大。试想现如今又有谁人能够受得起两位合道之人作陪左右?
看着碧色热汤注入茶盅,翱翔天的声音缓缓传来:“巫老,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齐天峰上枯木不生候鸟不落,又是风吹又是日晒,若是有事但可吩咐一声,我这个做小辈的自当赶往。”
闻言,但见那人缓缓揭下蒙面之物,却是露出一副形如枯槁的漆黑老脸。然后也不答尊师问话,只是自顾自的端起热汤轻酌两口。
见此,丹青更是忙不迭的续上香茗,躬身一旁,好让这老者有话快说。目视尊师师徒两位合道大能,这老者却是干咳一声后发出划玻璃般的刺耳沙哑:“翔天、青儿,可知我此次为何前来?”
丹青闻言更是一脸黑线,试想这不答反问岂不是与刚才尊师所问如出一辙吗?
看着丹青不知所以,翱翔天却是心领神会,当即出言相询道:“难不成是我提起的那位前辈来了?”
见此,这老者却是摇头道:“不是,那前辈消失已久了。据说最新合道之人也是我大蒙血脉,姓乌名铁柱道号天铸子。而在他合道之后,却也是未见前辈,只是玉清观的那本杂记上有所反应罢了。”
闻言,丹青更是听不出这老者所问之意。但尊师翱翔天却又接话道:“难不成是鬼道又出乱子?或者是西北阵宗扰了您的雅兴?”
闻的当今之大事,丹青也自认为尊师答对不少。岂料这老者呵呵笑道:“不是,鬼道消停了,像是在等待什么,而那幕后黑手也是投注于净念禅师,暂时毫无动向。至于阵宗陈阵天小儿,那却是无伤大雅,由他们折腾呗。”
听到如此答复,丹青也是忍将不住,开口询问道:“巫老,那倒是什么事情?还让您千里迢迢的由黑巫山亲临齐天峰,难道是四神镇守的阴间入口有了不妥?”
闻得丹青此言,那老者却是菊花般的笑容满布脸庞。而后就听其笑骂道:“只听翔天说你是小鬼头,自己猜不出还想套话于我。四神何等高绝,有他们的寄魂雕塑亲临镇守,阴间入口安全的很。”
见着这老者发笑,翱翔天也是解释道:“丹青不可无礼,你只知这位前辈是大巫老祖,可你却不曾听得其名头所在。”
看着丹青若有所思,翱翔天又解释道:“这位就是当今合道前辈,大巫一族的西巫图金。而你口中的黑巫山,不但是巫族老巢,而且还是四神镇守之地。至于阴间入口,却是设在黑巫山的地底尽头。”
闻得此言,丹青当即身躯一震,不由的脱口道:“您就是八十岁练气,四十年合道的老巫头西巫图金?”
如此口不择言,却是惹来尊师翱翔天的断续责骂与老者的朗朗笑声。原来这齐天峰的不速之客却是大巫一族仅存的合道大能西巫图金,而其八十岁练气,四十年合道的故事也是脍炙人口经久不衰。
原来这老者一直碌碌无为于街井,混迹于人世。直到自己八十岁那年,才在一个偶然机会下结识了一位外出办事的萨满巫师,而那萨满巫师见其年老而无为,但却内里资质远超凡人,故而也是半作可怜半作可惜的将一本练气法门交其修习。
岂料这老眼昏花之人却是不消几日就濒临筑基,而那萨满巫师也是出于心奇而将之带回黑巫山。不料等着老者回了巫族大本营却是如鱼得水,不消四十年就修的无上神功,位列合道。
反观当今合道之快速者,天铸子可谓首当其冲。但是细算下来,这天铸子合道之时也已经二百二三十岁,只比这八十岁练气,四十年合道的一百二十年慢了不少。
随着老者的朗笑声停歇,就听其笑骂道:“你这小鬼,真是与翔天所言同出一辙。”
看着丹青满面不适,望着翱翔天讪讪一笑,这老者西巫图金也是正言道:“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孙勒格图找我,说是最近天道有变气息迥异,于是乎就自卜一卦。岂料一个意想不到的卦象呈现眼前,他自是看不明了,只得其一二,但是又碍于卦中处处危机所在,故而前来询问。”
听到此处,尊师翱翔天接话道:“大巫勒格图所卜何事?又得何卦象?”
语毕,就见西巫图金笑道:“这小子也是胆大妄为,他卜的是天道,问的是天机,结果得出个大凶祥瑞之兆。这卦象中既有回旋余地又有必死之结,既有生灵涂炭又有祥光遍布,只把我这个半死老头看的头痛欲裂,几乎走火。”
看着西巫图金说的厉害,翱翔天也是忍不住问道:“巫老您说说明白,这哪是我猜的到得?再说你现在的言语也是莫能两可呀。”
见此,西巫图金一指上天,慎重其事的道:“勒格图卜的是天道本身,世人兴旺。”
闻言,翱翔天与丹青同时一震,不由的异口同声道:“末世即来?”“何时?”“多久?”……“长则千年断则五百。”……“什么?”
……
远在荡魔山庄。看着被困竹逍即将束手待毙,望着兰遥真气鼓间荡欲要自爆,围攻之人却是急急出手将要封死其穴道,好让其难得赶赴黄泉。
正值此时一声巨响传来,却是崩出无数血水,伴着片片皮肉。看着正欲自爆的兰遥仙子颓然坐地,却是望见了身处其后的另一染血身躯。
但见这染血之人单手抵住兰遥后心,一阵真气鼓荡间就使其恢复平静,自爆不得。兰遥心有所感,当即扭转玉颈,入目的却是鲜血淋漓。
原来这身后女子即是竹逍,而先前飞出的漫天血水以及片片皮肉就是由那束缚之物崩裂而出。看着美貌女子如此鲜血淋淋,众人自是不知所以。王阵南与侯阵科心知血谱威力之强,却也眼见被其震荡崩裂。
望着竹姐血流不止的周身大穴,兰遥当即若有所思。不待发话,却是急忙掏出丹药助其吞服。与此同时侯阵科的嘿嘿之声随即传来:“有两下子,既然破了血谱困阵,那我们就只有亲力而为了。来,给我拿下。”
随着侯阵科一声吆喝,但见阵宗众人剑拔弩张,杀将过来。此时兰遥已经油尽灯枯,那里还有再战之力?岂料竹逍却是在鲜血满布中残忍一笑,伴着一声娇呼当即射出百道血剑。
兰遥身处其脚下,故而看的真切。只见这百道血剑并非自己兵刃所幻化,倒也不是其真气所凝结,反而是自自己周身穴位中彪射而出。
望着这袭来飞剑,王振南却是疑惑不止。于是乎一声爆喝道:“快快散开,可能是天魔尸解,她要自残身躯搏命于此。”
原来先前竹逍击破困阵血谱的手法即是此道,只因当时身处人皮阵内,故而不被他人所见。到的此时已经是第二次施展此道,故而虽是威力奇强,但也要落得个肉身受损,伤及内里。
听到王阵南所言,倒也验证了自己猜测,兰遥当即惨呼一声,垂泪不止。倒是阵宗之人闻得此言,却也急忙散开,避其锋芒。岂料这天魔尸解自残身躯,带来的强悍杀伤岂是随意避开?
望着百柄血气飞剑一闪而没,却是传来不分先后的声声惨叫。随着具具尸体颓然落地,却又腾起道道元婴欲要遁走。
血剑再转,飞剑再闪,却又是声声惨呼伴着砰砰爆裂,原来那先前遁走的道道元婴已被就地斩杀,化作漫天精气爆裂开来。
本以为两次施展之后却是灭敌全数,岂料两道身影不分先后的自死人堆中腾身而起。细看之下可不正是王阵南与侯阵科二人?
再看着二人虽然侥幸逃过,却也落得个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伴着王阵南的一声“杀”字,却是见到了飞身遁走的侯阵科师弟。
见得此景,飞身杀上的王阵南不由一愣。虽然心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也与此同时暗骂侯阵科的“不告而别”。
本欲坠到的竹逍见得此景,却又是纤手一挥。但见那先前的百道血剑突的分为两拨,一用劫杀一用追击。
腾身之速岂能与飞剑相比?更何况这还有天魔尸解带来的庞大真气辅助。眨眼之间就见王阵南惨呼一声丢下肉身,元婴遁走。
反观用作追击的五十柄飞剑却是无功而返,想必那侯阵科却是借机遁走不知所踪。只是这巧合如此之多,刚刚丢下肉身飞遁而走的王阵南元婴,却是迎头遇见那折返血剑。
见此竹逍心中一喜,但却掩不住俏脸萧杀。但见其纤手法诀微微一变,那飞遁着的元婴就在一声惨叫中化为了单纯精气,消散于这片血腥之地。
施展过后,竹逍当即摇摇欲坠,反观脚下兰遥却是趁机吞服丹药恢复不少。于是乎兰遥急忙起身将其扶住,不由的发问道:“怎样?还坚持的住?”与此同时更是掏出玉符急急传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