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极堂场所很大,占地面积四十八亩,如城似堡,蔚然壮观。城墙四周不仅有望楼,在城墙上边巡逻,沿城有掩墙还有射击孔。连年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世态恶劣,豪门大户所居倾向深宅广院、高墙壁垒,而七极堂的森严的形象特别不一般。
七级堂正面的门楼很是雄壮巍峨,而城墙也高耸,望之俨然就是一座城池,因而乡人也称七级堂为七级城。
金锁子到了七极堂正面的大宅门外,在墙壁上的铁环拴了马和马车。
金锁子整整衣衫登上了台阶,自报名号,"勒子辈,行三,金锁子。"一摸口袋,可是忘记了腰牌。
把守大门的七极堂弟子只认牌子不认人。金锁子进不去了,索性不进去了,离开了大门楼,赶上空马车绕着城墙闲观。
金锁子看见王二狗了,王二狗搅拌着石灰水,他正在七极堂的围墙上刷标语。
“死水若无,蚁子既灭。”,“防范霍乱,勿饮酸梅水、冰冷水、甜蜜水等,须饮沸茶。”,金锁子观看墙上写下的号召,有不少字儿只用粉笔写了骨架,有待使用石灰水抹粗涂匀。
金锁子停车喊了,道:"二狗子,谁给咱揽下的这好活儿呀。啥时收工回去,捎你一段儿。"
王二狗放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笑开了招呼,说:"你呀来来来,过来坐下聊一会儿,我正闷的慌呢。"
金锁子说:"天儿不早了。这几天啥风啥日头,谁还敢夜里走路儿,不怕碰到啥鬼了?"
王二狗笑道:"扯什么扯的。是鬼儿的,还怕碰见咱哩。看七极堂这盖的,多么宏伟哩,赶上紫禁城了都,若是建造在咸阳城里,那可值了老钱了就。我原来还不知道哩,这么气派的地方是七极堂,难怪会打七极拳的,一个一个都把脑袋肿得要死呢。"
金锁子又把马拴了,走过去往墙根地上一坐。王二狗让金锁子抽旱烟,金锁子笑着把推开了。
王二狗抽着烟锅子,道:"刘镇华一去河南回不来了,吴新田又没有把刘镇华的摊子守住。国民军把吴新田也赶跑了,这一下呀,上上下下就得听国民军的号令啦。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七极堂有几个弟子,在国民军里当排长当连长的,可轮到七极堂出头露脸得瑟了。我勒个去,你是啥字辈儿的?"
金锁子笑说:"我,勒字辈儿的。无字辈份最高,'无、我,勒、个、去',两个层次,五个等级。"
王二狗笑说:"堂主马元成,他是啥字辈儿?"
金锁子说:"堂主就是堂主,不能相提并论,堂主的儿子称'世子',也不和大家一样。命好不在辈份高,南阿弥陀佛,'勒'还对应'弥'呢,不是倒楣的楣。"
王二狗说:“有意思啊。七级堂辉煌,马元成胡日乱叫的规定,也就有人听从。”
王二狗往背后上方指了下,说,"据说葛仁旺儿子是七级堂的记名弟子,不管他是啥字辈儿的,都让七级堂特别在乎。你看为了营救葛大吊的儿子,看这把绿旗儿都高高挂上了,这表示几级险情?"
金锁子回头向上望了一下,城墙太高挡着视线瞅不见。
金锁子说:"几级?和勒字辈差不多吧。"
王二狗说:"驱逐吴新田,七极堂功不可没,马元成算是鞠了躬尽了瘁的,国民军都给颁发奖旗了,那奖旗也高高儿悬挂过。听说葛仁旺儿子也曾是倒吴运动的先锋哩。绑这一票,可是支持吴新田的黑道势力所为么?这摆明了是把矛头冲着七极堂来的哈。你看看,七级堂不等闲视之,戒备森严啦。"
王二狗哈哈笑。金锁子闻听此等调侃话儿,笑一笑置之。
金锁子说道:"葛仁旺家的公子,与七级堂主投缘哩,志同道合。他俩也算忘年之交,经天纬地的雄心是一样一样儿的大。"忍不住也戏谑一句,嘿嘿笑一声。
王二狗意味深长说:"土匪讨要三百两黄金。我寻思呀,给咱俩一百五十两,咱俩一鼓捣,也许就能将葛大吊的儿子安然无羔地弄回来。"
金锁子说:"看你刷墙辛苦,原来想着蹭这个活儿,那你去余家大院的墙外去刷去等呀,比这里好碰运气。哼,你想的美。那姓余的、姓葛的、姓马的,脸儿都是朝天看,向上送金送银舔腚子,向下都抠得要死,你以为谁看得见你了。"
正说着一股气浪从天而降,如同流星撞地球一般,只听"膨"的一声巨响,地上的瓦盆就碎了,石灰水连同碎片儿四射飞溅。幸亏金锁子感应到了气场异动,手疾眼快,在击地雷声还未响起之前,就蹿起来并且一伸掌挟起王二狗,一下子旋到了两丈开外落地,尤是如此迅捷,两人身上仍是溅满了白点子,王二狗脸上变成了斑点狗,额头还让一个碎瓦片削破了皮。
王二狗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拉着金锁子快逃,因为这边街上仿佛起了擎天大旋风,尘土混杂着树叶翻卷,滚滚而来,又听轰然一声,气旋团成球体触地爆裂,混浊杂物向八方激射。
马车的马受了惊吓拼命挣扎了,将嵌在墙上的石栓拽脱了。马拉车狂奔,直要把轿车颠散了架,金锁跃到前方拦挡,吁了一声,马儿就刹住了捯动蹄子。
金锁子收起缰绳牵马欲行,这时就见两个人影儿在空中翻转打斗,拳脚之风激起了气浪,气浪形成了风暴,风暴一阵一阵的,烟尘聚散炸响。此刻弥漫正在消散,随时又会因为发气发力失准,而可能伤及无辜之物。
金锁子让王二狗牵了马车先走着,自己飞檐走壁冲天一跃,原来一只白鸽在空中睃巡发现了金锁子,却盘亘着不敢落下来,因为空中缠斗的两人所散发出的气场太大.太危险。
金锁子从空中接了信鸽落下来,打开纸卷儿,上面是小女儿稚气的字儿,写着"巧巧,签到。"
金锁子就笑了,把纸儿叠起放到衣兜里,故作神秘地不让王二狗看到字儿。
王二狗也不要那涮墙的刷子了,坐上马车准备回家去了。
一个穿黄色练功服的七极堂弟子把马车拦住,看衣服的颜色,他是"去"字辈儿的。这"去"向金锁子一恭手说道:"师叔,那两个因为意见不同打起来的。一个主张武力解救葛仰新,一个主张谈判和平解决。"
金锁子一笑,平静道:"知道了。活动活动筋骨甚好,不会出啥意外的。"
【2】
许五根在厨房里帮做饭。烧菜,做了一个宫保鸡丁,做了一个麻婆豆腐,做了一个回锅肉。每样儿分出一份来,葛蛋蛋来来回回的,把分出的一盘一盘端到前院的厅堂里去。
耶律婶婶、女佣、厨娘在这里,在一个小桌上吃饭。许五根不与她们一桌儿,他习惯了扒拉一些菜,带上馒头米汤到马房院里一个人吃去。
许五根吃了喝了,耶律婶婶过来收拾碗筷。
耶律婶婶笑道:"五根你洗个澡去,再把新衣裳换上。老爷一会儿要见你。"
女佣将许五根引至前院,未进正屋厅堂,而是去了葛仁怀的书房。葛仁怀在书房里看书,坐在茶几的一侧,示意许五根坐在另一侧的竹椅上。
女佣端了新茶水来续茶。
葛仁怀打了个呵欠。葛仁怀的注意力似呼老是飘忽不定,思想就象单纯的脑力活动,脑筋想转了转一转,就象鱼缸里的金鱼每天也游一里地。
葛怀仁说话了,说:"家里没派你零花钱吧。看这一阵子,修井,买肉买菜买零食儿,你想怎样花钱就怎样花。花了你不少钱吧。"
许五根一笑,道:"修井是家里支的,买食物我有搭的,我领了工钱的不比别人少。"
葛仁怀说:"有个赚钱的口子。吴新田代理省长的时候,有人送了吴新田一笔黄金,托吴新田批个好差事儿,好事儿没等来,吴新田就跑路了。我想么,吴新田这时候也想把金子退还回去,苦于没有门路哩。你能向吴新田把这笔钱拿回来,分三成儿好处给你。"
许五根笑了,说:"我拿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谁能拿回来。"
葛仁怀说:"吴新田去了哪里?笨想也知道,一定去了陇西么,他和孔繁锦是盟友么。吴新田暂时没有回岭南,或者回岭南了还未敢抛头露面,因为国民军和他的对立状态还没有宣结束,而岭南人也在暗中积极倒吴,想驱逐吴新田这个陕南镇守使,吴新田还担心国民军响应民意,打到岭南去。我看呀关中已够大,就让国民军力不从心了,国民军也不想打往岭南去的,还怕吴新田又打过来。那个余全莱上蹿下跳的其实也是墙头草,有人说他是拥护刘镇华的铁杆儿,又有人说他是倒吴派。哎,咱管他是什么派哩。"
葛仁怀停顿了一下,又颠三倒四说上了,"众所周知,七极堂是地地道道的倒吴派,因为七级堂的弟子,有不少在国民军里当兵么。大家都悄悄儿议论,说呀,葛仁旺家发生的这次事件,表面上是绑票勒索,其实是拥吴派和倒吴派争斗的延续,这分析也是很有道理的,借此警告关中人,让关中人见好就收,不要再支持岭南人驱逐吴新田了。"
许五根听了,笑一笑。
葛仁怀拿出个纸片儿,看着纸片说:"我说几个名字,宋天运、何金宝、刘玉林、何士林,还有牛振帮、崔成、王东胜、贺振堂、卫自勤卫毛子。这些人名儿,你都听说过么?"
许五根又笑了,说:"卫毛子谁不知道?我好象还听过宋天运这名儿。"
葛仁怀说:"这些都是道上的人物。道上的人物,你还知道有谁。"
许五根:"道上的?孙传芳、张发奎、石友三,这些人算不算。"
葛仁怀:"你认识你说的这几个?"
许五根:"你问我听说过谁,又不是问我认识谁。"
葛仁怀:"你认识谁?"
许五根:"我认识人家,人家又不认识我。我见过吴佩孚、段祺瑞、张作霖,见过能咋的,这几个也算道上的?"
葛仁怀低头思考,打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刚刚儿想起了什么又把忘了。
葛仁怀怔了一怔就放开了,说:“咱胡乱寻思、瞎替人着急,乡里乡亲的,咱哪能不替人家担一担心哩。”
【3】
许五根加雇了男人女人锄田,锄玉米。
前面浇过了的地还不干,后面就得赶紧连犁带锄一遍,赶工赶活儿,六十亩庄稼就得十几个人轮番作业。
葛三蛋笑对许五根说:“有几个烟鬼想让东家供应一点烟土,累了乏了好抽上一口。”
许五根想了想,说:“每人每天另加五个铜板儿,难道不一样吗?”
葛三蛋想了一下,笑说:“一样一样。”
一人两垄锄到地头了,许五根和葛三蛋领先,两人便去到柿子树下面小歇。
葛三蛋说:“没有泡泡儿抽,那几个还是不大高兴。你另加的钱,他们也知道划算,可是让他们去买,把钱花在犯瘾上面,他们就有些儿于心不忍了,也不大光彩哩对不对。要是东家免费供应一下,那就另当别论了,是不是呀。”
许五根说:“我知道我懂。有些人把地卖了也要抽那个,还要什么脸面儿呢。”
葛三蛋一笑,说:“沦落到那种地步的,固然只能怪自己,话说回来,行情不好也迫人哩。象我家,也有六亩额定的烟田,不管种什么,总要缴纳十几个大洋的烟税。象去年咱这里的年景,这六亩种粮食全卖了也不够烟税,种烟卖了也是不够,可是这个道理还没法儿给人讲。”
许五根说:“怎么没法儿讲?”
葛三蛋说:“有的庄稼好.有的庄稼不好,别人也有种地不亏的,农户除了发发牢骚,当官的才不认可欠收的说道儿呢,说,'你不会种地,干吗不把你的地卖给会种的人呢'。一些人把烟田卖给葛仁旺,虽然失去了那几亩烟地,也不用再背着烟税这个负担了。”
许五根说:“葛仁旺会种地,种地不亏?”
葛三蛋说:“说什么笑话,葛仁旺是谁?人家把烟卖的贵那是肯定的,再者,烟税在人家那里是可以扯淡的,投机取巧的空子多的是。”
许五根说:“咋能投机,我有点不明白。”
葛三蛋笑说:“你说不明白是假的。你说,是刘镇华司令、吴新田督军亲自上门儿,挨家挨户收取烟税吗?都要经过这些地方老爷的手哩,是刘镇华从这些土地爷手里分一杯羹,而不是倒过来土地爷从刘镇华手里分一杯羹,不然刘镇华还能出去了咋就回不来了呢。哪个土地爷如果想造反,也许就会成为另一个刘镇华另一个吴新田。官官相争又相护么,有权有势有钱的都穿一条裤子,就是一体,烟税就象血液一样,在大神小神大鬼小鬼之间循环哩,供应不周可不就闹出毛病了。”
许五根笑了,道:“你说的挺好哩,葛村长也是个土地爷?”
葛三蛋笑道:“那还用说呀,马元成、余全莱谁不是土地爷呢,你待的这葛家也算呀。我挺服气你的,腿上有痛风症的,我见过疼得呲牙咧嘴的人哩,你就没有想过抽上两口缓解疼痛呀。”
许五根一想,说:“不沾那个也没啥可自豪的,想一想古代还没有那东西呢,难道古人个个儿了不起吗。”
【4】
马阿福胖胖的,穿着褂子短裤,收抬得干干净净的,摇着扇子就想去集市子遛达一圈儿,刚出了胡同口,王二狗肩上搭着褡链就挡在面前了。
王二狗说:“你这狗东西,不走大街故意儿躲谁呢,该球我两毛钱,看…值得你逃避么。”
马阿福点头哈腰,赔笑道:“好叔哩,李管家还没有顾上开帐,你还说我,你看你值不值得?你刷下的广告也跑不掉,赖什么也不赖这两角银子。”
王二狗笑道:“看你这气儿粗的,你先垫支了,也省得我老掂记着。咱俩要是不熟,我才懒得接这倒楣活儿哩,你看我额头这个疤还没好,痂儿还没掉,七级堂弟子打架把我捎上的,我不刷那墙哪来的这福利。我一摸额头上我就来气,我日了马元成他娘了我。”
马阿福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两角的银币,递给王二狗说:“得得得,我把这集也不赶了,你拿去吧。”
王二狗拿了钱却又抓住马阿福胳膊,说:“看这样了多顺气儿呀,我就是给心里找舒服的,我难道有多么在乎两毛钱呀。走吧,叔请你喝羊汤吃酒吃茶。”
王二狗和马阿福去了一个小饭馆,吃饱喝足了,还想坐着聊聊天儿,就又去了一个茶楼。
王二狗说:“阿福,啥时候给咱介绍个挣大钱的活儿,我干我让你坐着分钱,那样多正经多滋润呀,对人说起来都风光有面子哩。刷个广告挣球两毛,说出去都丢人哩。”
马阿福道:“叔,你把我当啥大能耐了…”忽然就乐了,吃吃吃发笑.笑个不停。
王二狗说:“你这娃,你吃了喜咕咕的奶啦,笑啥笑的。”
马阿福小声说:“叔,眼下有个挣钱的好活儿,可是你不能干,我也不知道人家要找啥人来干。”
王二狗道:“啥活儿呢,只要不卖命不偷不抢,我能干了的凭啥不干。”
马阿福说:“我就不瞒你了,其实风声儿早就走露出去了。你难道没有听说,七级堂开了药坊,招来一个道士炼药么。”
王二狗说:“我听说了,还真有这等搞怪的事儿呀,马堂主真糊涂了,把钱财这样糟蹋。从前就有皇帝迷信术士方士,结果把江山都丢了。这和你说的好活儿有啥关系呢。”
马阿福说:“炼出的药管用不管用,难道不拿人来做做实验呀,堂主是不能喝的,也不能擅自给别人服用的,谁心甘情愿来拿自己当实验,这人还要能够保守秘密哩,雇这样的四十岁以上的男人难道容易呀。”
王二狗道:“治啥病的药,还非找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做实验不可。”
马阿福放低嗓音笑说:“这男人还是越老越好,因为提炼的是壮阳药啊,给你钱让你喝了药,还给你请一个窑姐儿让你使唤哩,检验药性咋样。”嘿嘿笑。
王二狗不屑道:“球的,说了半天是春药呀,我就会造,玩这个东西骗人早就玩烂了,早行不通了,马堂主被人骗了或者想骗别人都是划不来的。”
马阿福说:“只要能炼出真正的良药,那就财源滚滚哩。有一个道士曾经在咸阳万花楼兜售那种药,可有奇效哩,堂主亲身体验过,开始三个银元一粒儿,后来十个银元一粒儿都一粒难求哩。唉,再后来余全莱把搅黄了,雇了个记者写了一篇讽刺的报道,整的万花楼也不和那个道士合作了,那个道士就消失了。你不信我说的,哪天我找出那份登这新闻评论的报纸给你看一看。”
王二狗说:“不用看了,我也认不得几个字儿。我信你刚才说的,可是,现在给马元成炼药的道士和曾经在万花楼卖药的道士有啥关系。”
马阿福说:“都是道士。我也恐怕堂主上了这个道士的当,堂主明知也许会受一次骗,只要损失不大,值得试炼试炼。毕竟卖那种药不甚光彩,造药的人也要颜面儿的,所以只打听到了真药背后是个道士,不知其姓名,连面儿也没见过。”
王二狗说:“余全莱为啥要抹黑那道士和那真药呢。”
马阿福说:“哼,余全莱本来是万花楼最受欢迎的男人,发明了这个良丹妙药之后,就一点儿也显不出余全莱的男人优势和魅力啦,各个大牌女人都另有了心肝儿,不再为余全莱争风吃醋啦,余全莱不好受呀。”
王二狗笑了,说:“阿福呀,你这一窍儿挺通达哩,要不要给你说个媳妇哩。”
马阿福脸红了一下,忙说:“不要不要。说归说,我真的养不起老婆哩,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就是怕养老婆,我只操心我一个人多自在呀,土匪来了我一个人逃匪,天灾来了我一个人逃难。把命活完了,死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没有啥放不下的没有你牵挂。不怕你笑话,我没有啥本事我也不想要啥本事。”
王二狗:“你呀,年级大了会后悔的。”
马阿福:“啥人走啥路儿,我在修道院进修过,所以我的名儿叫马阿褔。金锁子爷爷叫金阿福,他就独身了一辈子,难道能说他没有福气呀。”
王二狗:“难怪。你被洗脑啦,做奴才甘之如饴。我从前也进过修道院,你是哪一期的,你那届钓不钓鱼撸不撸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