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多了一些兴奋的气味,一些七彩的头发在人群中浮动,像电影里斧头帮拿着斧头嗷嗷叫的样子,人确实挺多,高中生有十多个,其他的初中生有二十来个,加起来有四十多个。程皓站在人群中,一个一个的发烟,之后用鼻孔看着每一个过路的行人,样子势在必得。
左政在教室楼上看的清清楚楚,眼窝深深浅浅的浮动,一哲平静的望向远方,无视下面的七彩云朵,大虎在教室里兜兜转转,像是在寻找什么,他走到二班,把程皓的凳子腿拆了,拿了三条凳子腿儿递给一哲和左政。他们俩看了大虎半分钟,之后哈哈大笑,缓解了这沉重的气氛,“不用拿武器,大虎。”左政拍拍大虎的肩膀,“是兄弟!”
夏诺拉着左政,嗫喏的劝着左政,让他拿个武器,好保护自己,左政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在阳光下显得可爱怜人,左政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说没事。
三个人带着两个小女生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校门,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片枯叶低飞,他们人少,但在四十多人的对面势气毫不逊色。
这样的场面总要有开场白的,“左政,你跪下说我错了,我就原谅你。”程皓抽着烟,冷风把一缕缕青烟吹的东倒西歪。
“程皓,你跪下求着我说我错了,再大声叫声爷爷,我就考虑原谅你。”左政哈哈大笑,大虎也跟着哈哈大笑,一哲的目光还是一样的冷。冷的对面全身发麻。
“左政,咱们同学一场,别给脸不要脸。”程皓指着左政的鼻子骂道。
左政拿起大虎手里的木棍,对着程皓的脸狠狠地甩过去,程皓的额头开出一小朵血花,“给我上!”程皓捂住额头,从兜里拿出一张洁白的卫生纸。
“我看谁敢?”声音不大,平静而沉稳,左政回过头,“姐,你快让开。”
“给你们五秒钟的时间滚蛋。”左灵声调平和,但极具杀伤力。确实,只用了三秒那帮人叫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一块炽热炭火,掉落在蚂蚁堆,四散开来。只剩下程皓一个人孤零零的捂住额头。“你,回来!”薛宇文还没有来的急离开。“姐,我,我也是被逼的呀。”薛宇文吓得腿都在抖,他穿的很厚,确定不是冷的,如果左灵的声音在高一点点,薛宇文肯定尿了。“别害怕,把程皓送到医院去。”左灵的语调温和了一点。薛宇文逃一样的拉着程皓离开了,只听见程皓在后面叫喊着“慢点慢点,老子额头流血着呢。”
刘佩的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放出失望和绝望的黑色光芒,又慢慢回收,进入到晶亮的眼珠。整个人瘫软在大虎的肩膀上,大虎扶住她,“老大,俺,俺先送刘佩回家了啊。”左政使了一个眼色,让大虎自便,大虎抱着刘佩消失在白色亮光的尽头,在冬日的阳光中大虎占尽了春光。
“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政政,你和同学跟着。”左灵走前揉了揉夏诺的头发,“和政政好好的,姐姐走了。”夏诺低着头,惊吓变成羞涩,红着脸说,“恩!”
“咱们庆祝庆祝?”
“走!”
左政问,梁夏答,两个人彼此有着永远消失不掉的默契。来到酒店,点了一桌子的菜,白色的灯光有些刺眼,四个人围在一个大桌子上,显得冷清,谁也没有提左灵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因为谁也不知道,只是在说他们之前小学的事情,说着这一个学期的趣事,到了一哲那里,他有些哽咽,一哲说,我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小学,你们上小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家学习,做题,你们上了初中我就已经把初中的试题做完了,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去上高中,初二完了我就要走高中了,我就不能……话题越说越伤感,左政索性要了两箱酒。
一哲真的简直不像地球上的物种,冷到酒都把他灌不醉,留下左政和梁夏傻醉着,夏诺只是喝了一小口,跟没喝一样,原因是左政和一哲都不让她喝。
“给我定两件房间,有同学喝醉了。”一哲打电话给吧台
“对不起先生,我么只剩下一间了。”电话那头说道。
“那就一间吧。”一哲把梁夏和左政抬到那个房间,是的抬上去的,外表冷静下的他,有着绝对狂热的力量,连在一旁的夏诺都很吃惊。夏诺被一哲送回了家中,夏诺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一哲说,左政还很单纯又小,不会发生什么的,放心吧,让他们俩疯。左政对夏诺的口吻像是冬天里的一股暖流,无论何时,一哲对夏诺都是温和的,是融化了的冰山,这一点让夏诺十分感动。
有时让你感动的事情不是很大,没有惊天动地,也没有以命相搏,一个小小的动作,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会让你的心暖到融化,因为这些细小的事情只为你一人而改变。细小到别人问你为什么而感动,你会突然的词穷,或者哽咽找不出来,但就是莫名的感动,当细心的人找出来时,听者会不屑的笑道,你是傻瓜么?
酒店昏黄的灯光有些迷离,他睡眼惺忪的醒来,眼睛还没有睁开,一只手抓住一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眼珠在眼睛里转了转,明白了什么,手悄悄的从身边的那个人身上离开。“怎么,这就算啦?不负责任。”
“你,你醒了?”左政尴尬的说着,然后搓搓手,“大了,长大了,比之前大好多。”
“臭流氓,你居然还记得。哼!老娘就没醉。”之后凝视着左政,用羞涩的语调说“醒来眼睛还没张开呢,就用你那色眯眯的爪子伸向人家的胸口。流氓。”
“我,我没有,好了,对不起。又不是故意的。”左政的脸红的像一个吹圆的红气球。
“两个孤男寡女总要发生点什么,对吧。”梁夏对左政使了个挑逗的眼神。左政向后移,从床上掉下来,“我,我酒后不乱性,在说了,我也不会呀,是吧。”
“不会我教你呀。”梁夏逼近左政。将一件外衣脱下。并把手搭在左政的肩膀上。左政捂着脸,不让眼睛再睁开。
“嘿,想什么呢?”梁夏笑道。“我去洗个澡,换件睡衣,看把你美得,还,还捂眼睛。臭流氓。”
(还有,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在想什么捏?)
“就是要发生什么,我也会阻止你的。”梁夏补充道。留下一个背影走向卫生间。
左政冒出一身冷汗,一个人在床上抓狂。“小爷被调戏了。”左政拿上外套,“小爷我走了,你一个人睡吧。”左政披上外套朝门口走去,“你等等。”浴室门被打开,梁夏半裸着身体,剩下一半被泡沫遮挡着,白色的泡沫在那一刻是一件天然的艺术品,在梁夏身上呈现出一种晶莹的朦胧美。“啊!”梁夏又迅速把门闭上,在浴室里说,“你先等等好不好。”左政又脱下外衣,坐在床上,心里平静的像一片湖水。
片刻后,梁夏从浴室走出来,裹着睡袍坐在左政旁边,两个人一直坐着,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如果那时他们在长大一些,在接触一些现实的东西,会不会发生一夜情,又或者左政会不会为那晚的事情负责,也就没有后来的结局,他们的感情史就会发生逆转,假如时光倒流,他们能做什么?后来左政告诉我,如果时光能够回转,他那晚还是不会发生,那样伤害的就是两个人,自己和梁夏,小玉一直活在他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左政的身子有些发麻,望着凌晨时刻的夜空说,“我喜欢傍晚,这里很像傍晚的时候,安静甜美,我有一个梦想,确切的说是一个梦。”左政看梁夏一眼,梁夏点头示意,让他继续往后说。“梦是这个样子的:坐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安静的聆听一首轻音乐,和我喜欢的人。我抱着她的肩膀,她依偎在我的胸口,就这样看着夕阳,慢慢沉沦,我们慢慢死去。”梁夏流出两行泪水,缓缓而下,在脸庞上留下两道温暖的痕迹。
“我现在想让你抱着我,我依偎着你,看黎明的日出。”梁夏靠在左政的肩膀上,鬓角的头发慢慢散落下来,脑袋轻轻的放在左政的肩膀上。而左政并没有抱住她。
“梁夏。”
“恩~”
“你是不是有病。”
“恩?”
“现在才凌晨一点钟,冬天的太阳是八点出生。”
“啊!”梁夏张开大嘴,又尴尬的合上,“讨厌破坏气氛,我睡了。”梁夏把被子蒙在头上,在被子里窃笑。
左政也躺下来,轻轻的盖住被子。“抱抱我。”梁夏掀开被子,脑袋从厚重的被窝中悄悄钻出来,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小时候,哥哥就总是抱着我睡觉,这样能让我有安全感。像你听轻音乐一样。”左政转过身,轻轻的把梁夏抱在怀里,梁夏拥入他的怀抱。安静的睡了。
路灯黄昏,车水马龙,一辆辆汽车连起来像一根针,在城市里穿梭,编制最美的锦绣,凌晨的夜空是最美的夜空,我们在最美的时间安静的沉睡。梦中他们笑,甜甜的笑,嘴角可爱的浮动,挠着眼睛,发出宁静的鼾声。
梦里是没有声音的,只有一幅幅抽象的画面,里面没有主人公,没有谁的面部是清晰的,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认不认识他只是我们心里想的是谁。嘿,我梦见你了,应该是,嘿,今天晚上我想起你了。梦的定义解释不清,是自己内心的生活,现实是我们一起的生活。梦与现实的交织就是生活,没有梦境没有生命。
冬日的朝阳是泛白的,周围的稀薄的红光,使它显得苍凉。左政和梁夏从酒店出来,正好遇见班里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