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朱符颜像一只小狗一样的使劲了闻了一下。
她道:“你们两个最好把口鼻捂上,这种花香有点不正常。”
邢飞柏问:“你是发现什么了?”
朱符颜说:“我也不知道,总感觉这种花令人不舒服,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黑曜倒觉得这花香挺好闻,给人一种宁静,心旷神怡的感觉。他驻足,闭上眼睛用力的吸着空气中的花香。
可是他怎么吸都感觉不够一样,还想要更多。
他一个人往东边走去,朱符颜、邢飞柏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跟着黑曜走了过去。
走到最东边的荒野之地,再往前面走,竟然整个村庄的人都在这里。
大人、小孩儿、老人们一个不少的在这儿,当然除了村子上的老婆婆。
那些人全部跪在一片红色的花海中,花海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美酒,他们有些人正在喝酒、有些人正在吃肉,而那些年轻的妇女们,则在那里翩翩起舞。
黑曜只觉得自己嗓子干得很,看到那些酒,不自觉的就拿着酒喝了起来。
就在酒要倒进他嘴巴的时候,邢飞柏快速打掉了他手上的酒,朱符颜也拿出药丸让黑曜服下,还顺带点了黑曜的两处穴道,黑曜这才清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儿?”黑曜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不像自己的似的。
朱符颜双手交叠放到胸口:“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啊,我们可是跟着你过来的。”
“跟着我?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些花,都是什么花,好香啊。”黑曜看向前面那片血红的花海。
花香怡人,可是这颜色也太……
看到这片花海,让黑曜想起了五年前的杏源山,那夜的杏源山也是如此鲜红……
邢飞柏说:“看来,是这花搞的鬼。”
朱符颜却摇头:“花只是一个原因,那这些美食呢?总不能,也是花儿变出来的吧。”
邢飞柏问:“那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培养的这些花,这些花只是起到迷惑心智的作用?”
“飞柏就是飞柏,永远都那么聪明。没错,的确有人在养育这些花,这种花名为血薇花,是用动物的尸体作为肥料滋养的。这花香其实就是血香,如果加上特制的毒药浇灌,那血薇花就是一种剧毒。不过这个跟红色幽可不一样,这比红色幽还要厉害一百倍呢。”
朱符颜摘了一朵血薇花,还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她小时候就在卫脂怡的训练下吃了许多的药草,所以这血薇花对她没什么作用。
血薇花,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蔷薇的形状,不过它只有血色的,而且香气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
长时间闻这种花的香味,人就会产生一种幻觉,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永远不出来,然后精神被掏空,人也跟着被掏空自然而然杀人于无形。
朱符颜继续道:“不过这血薇花明显还没有养成,不然可就不止这些威力了。你们两个,赶紧去把庄子上那些动物的毛都给我拔来,然后再准备一大缸的酒一大缸的油。”
黑曜好奇的问:“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
朱符颜甩了个大白眼给他:“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小心一会儿这花给你吃了。”
黑曜还想问,邢飞柏赶紧拉着他走了。
朱符颜走到花丛里,一个小孩子拿着糖果走向她:“姐姐,你好漂亮,这颗糖给你吃好不好?”
小女孩嘴巴上都是糖,她笑起来的时候牙齿都掉光了,身上的甜味也很重,应该是个非常喜欢吃糖的孩子。
栽种这血薇花的人也真是有心了,为了满足这些人的欲望,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也是大出血啊。
她四处看了看,这里的人都是平民装扮,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之人,种花之人应该不在。
若是让那人知道自己栽种的这么多花都被毁了,不知道有何感想呢,想到这里,朱符颜就想笑。
为了一会儿不伤到这些人,朱符颜一一的点了他们的穴道,让他们进入昏睡状态,还将自己带来的药丸也让他们服下了。
这些只是滋养身体的药丸,并不能彻底解了血薇花的毒。
朱符颜采集了几朵血薇花的叶子放到怀里,打算一会儿回去研制解药,花儿是毒,叶子却是解药,这也是血薇花的奇妙之处。
一般的大夫可没有朱符颜这么好的医术,他们最多会觉得血薇花是毒花,不会联想到它的叶子,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邢飞柏、黑曜将整个村庄的酒和油都搬过来了,还弄了几大框的动物毛。
黑曜头发上还粘着几根鸡毛呢,朱符颜见到只是哈哈大笑起来,却没有拆穿。
邢飞柏也只是掩着嘴偷笑,没有说明。
他们将昏睡的人全部送回了庄子上,把酒、油绑在马身上,让马儿去血薇花里跑了一圈,马儿回来的时候已经被花香熏晕了,三匹马都倒在了一边,还好它们完成了使命,将酒、油都洒了出去。
朱符颜还将那些毛,他们用力扇着毛,将毛儿送上了空中,随后用酒点燃了毛。
无数点燃的毛顺着风飘向了血薇花丛,瞬间整个花丛都被火点燃了。
他们三人躲在一边,静静的观看着这么壮观的景象。
黑曜连连摇头:“这么好看的花,真是可惜了。”
“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有毒,这个道理你不明白么?”如果只是普通的花儿还好,可是这个花太毒了。
有些毒药毒的是人的身体,有些毒药却是毒神智,这种毒药比毒身体的药还要可怕。
“符颜,你怀里藏的是什么?”邢飞柏瞄了一眼朱符颜怀里的那些叶子。
“解药啊,一会儿全部熬成水让这些人喝下去,然后他们就没事了。”朱符颜自信的扬扬下巴。
邢飞柏、黑曜二人深深的为朱符颜的智慧折服,以前真的是他们小看她了。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一下午,整个村庄都被大火映红了,天上都是黑色的浓烟。
不远处的亭子里,两人正在喝茶。
冷清银看着前方的那场大火,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你的血薇花被人烧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水色青衫的男子,男子冷哼着:“不可能,我的血薇花种在那里都快半年了,都没事。”
冷清银端起茶喝了一口:“你可以回头看看!”
那男子不急不躁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那着火的地方的确是血薇花丛:“这,这谁干的呀这是,居然敢烧我的花,不想活了是吧。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去。”
这血薇花可是他花了老久时间从西域运过来的,而且养殖特别不容易,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特地将花种在了这么偏远的地区,中原不可能会有认识这种花的啊。
“行了你,花都已经让人烧了还回去干什么?”冷清银一脸冷漠。
“这可是我花了血本弄来的,居然就这么毁了。”男人扶额叹息着,心疼着他的那些花。
冷清银自顾自的喝着茶,不再理会他。
男子忽然跳起来,将头伸向了冷清银,他眼睛半眯着:“看你的样子,知道是烧花的人是谁了?”
“终于问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了!”冷清银放下茶杯,用手指沾了点茶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朱符颜!
“原来是她啊,她本事也不小居然还认得血薇花。不愧是神宗新上任的圣女,那么护法大人,我们是否要让她活着回神宗呢?”男人,也就是赤焰宗第二护法飞天、莫羽色笑嘻嘻的问着。
冷清银将茶倒了,又重新倒了一杯:“她的命,你取不了。”
“啧啧,难得你冷清银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你怎么就知道我杀不了她?”莫羽色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挺自信的。
从莫羽色认识冷清银以来,除了宗主,就没见他夸赞过别人。
如今,这个朱符颜倒是第一个能得到冷清银正眼相看的敌人,莫羽色竟然对她产生了好奇心。
“逍剑君邢飞柏,也在她身边。难道,你能自信能同时对付蝶娘和逍剑君?”不是冷清银打击他,是他们两人的确厉害,即便是冷清银自己单枪匹马的,也不一定能胜了他们二人。
“这个,单打独斗是没问题的,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担忧了。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两人分开?咱们给他来个各个击破,先挑弱的打。”莫羽色一口将茶喝了下去,茶有些烫,烫的他呼了两口气。
“他们两个不相上下,逍剑君武功稍逊蝶娘一筹,可是他的佩剑惊雷却力压蝶娘的佩剑追云。故而,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没有谁强谁弱之分,你又要如何下手?”冷清银说话向来简洁,最多不会超过两句,这次他可是说了一大串。
“不是还有那个黑曜么,他应该也不怎么厉害吧?”莫羽色有些为难了,他们两个碰不得,那黑曜呢?那个少了一只胳膊的人。
冷清银道:“黑曜的武功也不是绣花枕头,尽管他失去了右手却得到了卫脂怡亲自打造的机关手臂,他那手臂上有许多的暗器,战力比之前只强不弱。”
莫羽色纠结了:“那到底要怎么办嘛?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了?我的那些花……”
“那些花你就别想了,还是想想如何跟宗主交代吧。白月仙、黑蝙蝠、杜赦都已经死于义和山庄之手,霓天蛇姬不知所踪,现在赤焰宗只剩下我跟你两大护法了。”冷清银说的云淡风轻,失去了那四人好似也没什么差别。
“那是他们没本事,我就纳闷了蛇姬怎么也失踪了?”莫羽色挠了挠头。
冷清银没有说话!
“大护法,你说蛇姬会不会也被义和山庄杀了?”莫羽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还活着,只是估计也活不长了。哼,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期待着你能打败朱符颜。”冷清银冷笑着离开了。
莫羽色看着他笑,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就笑嘛,还笑得那么阴冷。
“朱符颜是么?哼,有趣。”莫羽色边喝着茶边看着血薇花的方向,他可是要为自己这些花儿报仇的哟。
朱符颜,你就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