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义和山庄的客房里。
他醒来的那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杏源山,可是在他看到朱长青和卫脂怡的瞬间,脸上的那股欣喜之情瞬间湮灭。
朱长青问:“你怎么会在我义和山庄的后山中毒晕倒?”
卫脂怡正在收拾银针包裹,想来是刚给他治疗过。
黑曜慢慢起身,眼中充满了恨意:“是白月仙,她袭击的我。”
“赤焰宗六大护法之一的月仙,她居然还不死心?”卫脂怡说的不轻不重,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她怎么奇怪这些天黑曜没有出现在义和山庄,原来是被人袭击了。
朱长青摸着小胡子,心中已是了然:“如此说来,那我们庄子上那两具中了蛊的浮尸,也是白月仙搞的鬼了。”
“浮尸?”黑曜不由得惊讶出口,“难道赤焰宗又开始向义和山庄出手了?”
朱长青点点头,“只是他们这次不再是焦尸和红色幽,而是浮尸和净禅蛊了。”
“净禅蛊,那是什么东西?”赤焰宗的手段还真各种各样啊,不是毒就是蛊虫,黑曜不由得心惊。
卫脂怡将净禅蛊的事情告诉了黑曜,“还有,你身上的毒是月狼毒,很难解的一种毒。我们现在需要征求你的意见,是要断手还是留命?”
黑曜听完不由得身体发凉,怎么,上次是要他的脸,这次要的却是他的手么?
黑曜看向自己已经发黑的手,他知道这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即便治疗好了也没什么用了,他狠了狠心道,痛苦的闭上眼睛:“命留着是为了报仇,手只是报仇挥舞利剑的武器,即便失去了右手我还有左手,圣女,你动手吧。”
朱长青、卫脂怡同时彼此对视了一眼,对黑曜是充满了佩服。
卫脂怡道:“好,不过今天晚上才能给你断手,等毒素完全麻痹了你的手时可以减轻你的痛苦。”
黑曜痛苦的点点头!
“那你先休息,我们晚上再来找你。”
他们二人走后,黑曜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即将失去的右手,手已经完全发黑肿胀。
他将腰间的黄丝带拿了出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他苦笑一声道:“霞儿,月仙已经完全沦为赤焰宗的刽子手了,为此她不惜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说,我该怎么做?是救她?还是杀她?”
不,白月仙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绝不姑息。
曾经的美好已成过眼云烟,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清理门户,为神宗无辜受死的人们报仇,为他的妻子女儿报仇雪恨。
欢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朱符颜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看着那即将落下的夕阳。
天边被夕阳映的一片血红,好看是好看,不过总感觉是多了一丝什么。
朱符颜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默默的叹口气。
一个苹果击中了朱符颜的脑袋,她疼的啊了一声坐起来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原来,是邢飞柏坐在树上,还在啃着苹果。
“你干嘛,这很痛啊。”朱符颜揉着脑袋,恨恨的啃着苹果。
“师娘晚上要给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剁手,你不去看看热闹?”邢飞柏说的那是一个没心没肺的。
原来,朱符颜还是不放心黑曜一个人在那等候,她是去让他走的,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躺在血泊中的人。
没办法,她只能先将人给带回去,然后交给她的爹娘处理。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她的爹娘居然也认识那个人,还让她赶紧去找药和银针。
“我才不去呢,那些事情让爹和娘处理就好了,不过,他说的那些话……”朱符颜纠结了,她到底要不要当真呢?
看爹娘那紧张的那样,应该跟那个人很熟,如果他跟爹娘说让自己去神宗当圣女,他们不会就这么同意了吧?
一想到有可能要离开飞柏,朱符颜就不开心就非常郁闷。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把黑曜跟她说的那些话告诉邢飞柏,她害怕邢飞柏会挽留会而自己也会舍不得他。
“什么话?”邢飞柏对于她那说了一半不说的话感到非常好奇。
朱符颜嗔怒的哼了一声:“没什么,你不是去调查净禅蛊的事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问题是,还打搅了她看夕阳的好心情,真是可恶。
“其实,是师娘让我来找你的,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邢飞柏其实早就知道了朱符颜的担心,只是他不说。
邢飞柏最了解朱符颜了,有什么心事她都会表现在脸上,尤其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不过邢飞柏又怎么会让朱符颜有秘密瞒着自己呢?当即,他就知道是与那个受伤的人有关,因为朱符颜看那受伤之人的眼神充满了质疑和不解。
尤其是当卫脂怡将他们两人遣走的时候,朱符颜脸上更是难过。
回到义和山庄,朱符颜、邢飞柏二人就赶往了黑曜所在的客房,他们两人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坐在门口的栏杆上。
朱长青和卫脂怡已经在房间里,朱长青坐在一边,而卫脂怡正在烧着刀子。
朱符颜望了一眼奇怪道:“既然都要把手给剁了,那为什么不直接一点一刀下去多省事?何必搞得那么麻烦呢?”
于爹娘来说,这种方法最好了,一刀下去也不疼还能瞬间止血上药的多好啊。
还非得拖到晚上,真搞不懂他们。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人中了毒,要是贸然动手的话,怕是会伤到他手臂神经,万一毒素蔓延了怎么办?”邢飞柏白了她一眼,要是真能一刀省事的话,师娘恐怕早就这么做了。
朱符颜不服气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抱着柱子坐在一边。
早上,卫脂怡就点住了黑曜的穴道防止毒素攻心,此刻黑曜的手臂已经完全被毒素侵蚀。
卫脂怡用刀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样,有感觉么?”
黑曜摇头,他只感觉肩膀这里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样。卫脂怡也真不愧是神宗圣女,解毒的方法一流,只是一粒丹药就将他身上的月狼毒解了,只是他手上只是直接面对月狼毒,所以无法解除。
只能,采用最低级的方式。
“那好,你把眼睛闭上,我怕你忍不住会哭出来。”卫脂怡将刀放到了黑曜的肩膀上,她的沉着冷静,让外面那两个看戏的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卫脂怡当然知道黑曜不会哭出来,她这样说也只是想减轻黑曜的痛苦。
黑曜呵笑一声,“动手吧,我保证眉头都不眨一下。”
“那好吧!”
只见卫脂怡快速砍向了黑曜的肩膀,就在黑曜以为自己要血流而亡的时候,卫脂怡来一句:“好了!”
这么快?黑曜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右肩膀,那里鲜血淋漓,不过流出来的都是黑血。
因为他的右手神经已经被月狼毒吞噬,所以他的伤口才不会痛,流出来的也都是月狼之毒。
“哼,你以为剁一只手要多慢?还得像绣花一样慢慢磨么?”卫脂怡边给他清洗伤口便说。
“多谢圣女的救命之恩!”黑曜脸色发白,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身体上是没什么痛苦,那心里呢?
失去了一只手臂的黑曜,以后又要如何报仇?难道,只是凭借那一双不怎么灵活的左手么?
黑曜看了看放在凳子上的右手臂,心中一阵凄凉。
“等你黑血流完了,再给你上药,一会儿我会让符颜给你送一些补药过来。你也别太伤心了,我会想办法给你治好。”救人就要救到底,这是卫脂怡的一贯行事作风。
黑曜道了谢,躺在床上,这种感觉真不好。
朱长青对着门口道:“你们两个热闹也看完了,还不进来?”
闻言,朱符颜、邢飞柏二人同时耸耸肩,走了进去。
朱符颜看到黑曜那张惨白的脸,不由得同情起来了:“喂,你还好吧?”
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儿,朱符颜再看看那只黑透了的胳膊,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黑曜点头:“没事,我很好,有劳担心了。”
朱符颜尴尬的笑了两声,如果不是她迟迟不去后山与他一见,怕他也不会是如今的模样,说起来她也有些责任的。
想到这点,朱符颜总感觉自己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飞柏,你不用再去调查净禅蛊的事情了,我们已经知道是月仙搞得鬼。”朱长青说。
“月仙?”朱符颜、邢飞柏同时问。
不等朱长青说完,黑曜就说了出来:“月仙是赤焰宗的六大护法之一,也是比较擅长用毒用蛊之人。想来义和山庄的这两具尸体,与她脱不了干系。加上,我是在后山遇到的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月仙应该还没有离开义和山庄,正躲在庄里的某个地方。”
“岂有此楼,赤焰宗是真当我义和山庄是菜市场了?”朱符颜愤愤不平道。
卫脂怡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既然已经知道月仙在庄子里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
朱符颜、邢飞柏赶忙对视一眼,准备离去。
“符颜,你留下,为娘有要事要跟你商量。”就在朱符颜跑到门口的时候,卫脂怡叫住了她。
朱符颜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邢飞柏。
朱长青道:“飞柏,抓月仙的事情交给你了,你先下去吧。”
邢飞柏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说了声“是”,满怀心事的一个人去准备诱捕月仙的计划。
朱符颜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她低着头道:“爹、娘,你们是要把我送去神宗当圣女么?”
卫脂怡、朱长青有些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想到是朱符颜将黑曜救回来的,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娘是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希望娘离开庄子后你能好好照顾黑曜,顺便给他打造一双铁手。”卫脂怡又怎么会真的舍得自己女儿加入神宗?
说到底,神宗是卫脂怡的责任,自然是要她自己来背负。
“什么,娘,你要离开义和山庄?”朱符颜一听急忙跑到卫脂怡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