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皇后淡淡的摆了摆手,“莫大夫,你去闻闻那些络子,可否有异味。”莫大夫了然的走了过去,随手拿了一个络子在鼻子下面细细的闻了起来。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连那个喊肚子疼的妃子好像也不疼了,直直的看向莫大夫。
莫大夫闻了两下,不耐烦的将那个可爱的小兔子丢在了架子上,“异味大了。”周围的人顿时一片哗然,大家看川湘的眼神便如同看一个死人了。这下应该是铁板钉钉了。这丫头怕是活不成了。
莫大夫继续说道:“也不知是谁用的劣质胭脂,这络子上全是这个味道。”说罢嫌弃的呸了几声,“皇后娘娘,怎么现在秀女的待遇这么差了。”
川湘顿时气得脸上红霞一片,自己用的可是老爹捎来的上好胭脂,怕是皇宫里都不会有这么好的,居然被人说成是劣等,真真不识货,她正欲辩驳,却听莫大夫继续说道:“还有些汗臭味,只是并没有什么麝香味。林女官,你这个鼻子怕是要废了吧。”
下面顿时嗡嗡的开始讨论了起来,莫大夫与姚嫣然并不认识,又是有名的刚正不阿,她这么一说,看来是冤枉那个丫头了,只是为何要陷害一个秀女呢?
大家疑惑的眼神在林女官和那位妃子之间来回摆动,林女官浑身发抖:“皇后娘娘,奴婢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出错,,,,”
莫大夫哼笑了起来:“那你是说我错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叫哪个大夫来,只要不是庸医,都能明确告诉你,那个络子里根本没什么麝香,不过你会认错也不奇怪,这里面有另一味草药,气息和麝香有些相似,经常让人以次充好,混在胭脂里面,增加些成色罢了。”
这下大家都淡定了一些,搞了半天只是误会呀,林女官本来就是个半桶水,想想她之前总是仗着自己懂得多在众人面前嘚瑟,大家都会心的低头轻笑起来。
林女官跪在地上,脸涨得如烧得旺盛的炉灶,她心里暗恨,这个莫大夫跟她一直不对付,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踩她的机会,这回真是撞到她枪口上了,她狠狠的给皇后磕了一个头,两行热泪淌了下来:“皇后娘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当时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皇后拿着茶杯盖子的手微微一顿,“林女官,你关心谁心就乱了呢。”
林女官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候真是多说多错,她忙一个劲儿的磕头,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
皇后娘娘的眼睛又看向那个之前抱着肚子呻吟的妃子:“怎么,肚子不疼了吗,今日若不是莫大夫明察秋毫,怕是一会儿你这一胎就要滑了吧。”
那位妃子忍痛跪了下来,抽泣道:“臣妾只是太疼了,并不知道原因,听林女官说有麝香,我就急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站了起来,走到川湘面前,看着那小丫头咬着嘴唇,眼睛里包着一汪春水,两腮桃花妍妍,顿时笑了:“好了,好了,看你这委屈的样子,怕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心软了,快起来,小孩家家的,这地上凉,别坐下病来。”
川湘委委屈屈的顺势站了起来,她一边拍着自己的裙摆,一边不服气的说:“皇后娘娘,我差点儿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入宫之时把我们的行李翻了个底朝天,带了什么大家清清楚楚的,在宫里我又一个都不认识,上哪里去找这些东西,是个明白人都知道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流言止于智者,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不过你的胭脂一看就是上好的,想来是那些布置的人里有人用了劣质的胭脂,然后沾染上去了。”她眼睛忽然透出严厉的光来:“林女官,我记得采买胭脂这一块儿好像是你在负责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林女官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冰窟里,知道大事不好,东窗事发了,她看向川湘,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奇怪,她只是收了些银子,让这个姑娘选秀失败,为何被反制,她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浓烈的恨意,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果然长得美的都不是好东西,当年的寒雪如此,现在的姚嫣然也如此,她看向眼里露出杀机的皇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贪墨本就是大事儿,更何况是皇后身边的人,为了平悠悠众口,皇后肯定会牺牲掉知道太多秘密的自己,她心一横,干脆站了起来,冷笑着说:“皇后娘娘怕是贵人多忘事,这些胭脂如何采买的,宫衣如何采购的,包括那军费,,,,,您难道不清楚吗。”
皇后瞪大了眼睛,这人疯了,临死还想拉自己下水,她忙高叫道:“给我把她捆了,嘴里塞上土,本宫要好好审审她,居然死不悔改,胡乱咬人。”
林女官哈哈大笑起来,“皇后呀皇后,这么多年,我怎么不懂你,怕是今晚我就要畏罪自杀了吧。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你做了哪些勾当我已经秘密写下来,放在一个地方了,就是防着你,一旦我无故死了,不出三天,那些证物就会放到皇上的案头上,皇后娘娘,你可敢赌一赌。”
皇后脸上的红晕顿时如退潮的潮水一般消失了,整个脸苍白无比:“你,,,你,,,血口喷人,其心可诛。来人,把她带下去,本宫要好好审问她,倒是是谁指使的。”
林女官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皇后,你怕了吗,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当年我被迫害是你指使的,就是要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今天,我们就做一个了断。”说罢忽然面色狰狞的向皇后冲去。
皇后顿时慌了神,将手一拉,小手正握在她手里的川湘就倒了霉,一下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小川湘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林女官撞了个正着,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两人都刹不住势头,掉到了身后的湖里。
一下水,川湘便清醒了,她忙用水把自己包裹起来,向下沉去,开玩笑,她才不要再参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呢,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自己先躲起来再说。
于是,在林女官惊恐的眼睛里,川湘慢慢的沉入了湖的底部。
被救起来的林女官万分狼狈的被丢到了皇后的面前。
“没想到我身边一直蛰伏着一条毒蛇。”皇后冷冷的看向她,“你说你有我贪墨的证据,但是我自认是清白无辜的,你说当年是我陷害你,让你死心塌地,但是我记得是你自己犯事儿后来求我帮助的,如此颠倒黑白之人,真是闻所未闻,也罢,将她压到皇上跟前去,你有什么关于我的证据便拿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边说边慢慢的走到林女官前,忽然,她凑到林女官耳边轻轻的说:“若是你弟弟还活着呢!你可敢赌一赌。”说罢,冷笑着转身走了。
本是检验秀女女工的赏花宴最后成了一滩闹剧,坐在金銮殿上的皇上无语的看着来上报的小太监:“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是如何治理后宫的。”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小一个女官,还是让皇后自己处理吧,给皇后带一句话,寡人信她。”
小太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颤抖着说:“只是那位叫姚嫣然的秀女还没救上来。”
“我的女儿!”旁边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就见一个身着蟒袍的清瘦的人缓缓倒下去了。
川湘慢慢的沉到了湖底,准备等热闹过了,再出去,她才不要被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呢,看着很多人如煮饺子一般的下到湖里,将林女官捞了出去,然后又到处找自己,她便慢慢的向比较偏僻的地方游去,准备找个僻静的地方上岸,偷偷溜走,去找自己的操心爹和地瓜,反正她是在众目睽睽下掉到湖里的,想来也不会连累姚府上下吧,才游了一会儿,忽然,脑子里想起阎浮树的声音:“丫头,你往左边游,我好想感受到水之心了。”
川湘心里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若是找到水之心,那你的老婆就可以发芽,生长了。”
阎浮树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激动:“是呀,是呀,你这趟进宫真是进对了。”
两人边交谈边往左边游去,游了一盅茶的功夫,就看到前面居然出现了一道铁门。川湘摸了摸铁门上的大锁,无奈的摊了摊手,“没办法,铁将军把守,我们进不去啊。”
阎浮树难得的正经起来,他一枝树枝托着下巴,一枝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且让我想想。看来我们要盗钥匙了。”
“盗钥匙也要有方向啊,我们连钥匙在哪里都不知道。”川湘摊开手,也很无奈,“要不我们先上去吧。看来我暂时还要呆在宫里了。”
阎浮树不大好意思的笑了:“难为你了,放心,拿到水之心,我就帮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