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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疗养院

2017-04-28发布 3959字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睡梦中,少年穿着一袭白羽哼着歌慢慢消失在人海尽头。我猛然惊醒过来,踹着粗气,满头大汗。

我拿起手机,查看刚发来的简讯。

周向晨大傻瓜,你哥哥我要去美国了,和你的嫂子一起去留学,顺便度蜜月,哈哈,是的我们快结婚了。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傻瓜,要学会独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知道吗?要照顾好妈妈,别让她担心。

傻瓜,你喜欢哥哥,我很开心、很荣幸。可是请原谅我无法接受男生相爱的恋情,终究,我们是兄弟啊!对不起,我无法脱离世俗的牢笼。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请原谅哥哥,好吗?

傻瓜,你要幸福。

To傻逼弟弟 11:40

“哐”手机摔落在地,粉身碎骨。眼泪如同体内的血在沸腾,心脏瞬间绷紧,呼吸停滞。此刻的我就像丢失家的方向的小鹿,只能无助的哭,似乎永远也回不到那个有温暖、有欢笑的家庭了。

哥,你没有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是我错误的喜欢上了你,贱贱依赖你的温暖,依靠你的保护,以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哥哥,对不起,请原谅我,请原谅我喜欢你这件事情。

心中似乎又想起了熟悉的旋律,略带悲伤,我猛然惊觉,今天是我的生日。

哼,我笑,眼泪早已淹没我的面容,我仰望天花板,抑制眼泪,微微一笑,然后歇斯底里的咆哮,周向晨傻逼,生日快乐!周向晨,你个死毛线忘记他吧!周向晨,要幸福啊!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吼道最后,声音沙哑,身体不停的抽蓄,周向晨的大傻逼哥哥……要……要幸福啊……

4年后,咖啡厅。

当周向晨如同一只逃窜的野兽跑出了咖啡厅门口时,陈浩楠竟然哭了。他冷漠的放开了身边的女子的手,给了她钱示意她走。其实早在4年前给周向晨发短信的那天,他就和蒲未然大吵了一架,分手了。他根本就没有出国,刚才那个女人也不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他请人来配合演一场戏而已,只是为了让周向晨死心,让他能够正常生活,专心读书,然后娶妻生子。也许,之于彼此,都是最好的未来。眼泪模糊了渐渐消失的人影,撕心裂肺的痛侵袭而来,手中的咖啡杯不停颤抖,洒出滚烫的汁水,烫伤他的手。

傻逼,对不起,我爱你,爱到胆小得不敢告诉你。

请原谅我,My dear boy,你是我永生难以忘怀的挂念。

"你怎么知道你是醒着的?"她略带嘲讽的说,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还咂咂嘴,"不香啊"

"有本事你去弄红茶喝啊!别碰我的龙井!"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喝着别人的茶还抱怨。"这是我来这儿时候带的唯一一盒茶,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好不容易下决心冲了点还被她饮牛般地喝了。

"好好好,喏,还你。"她把空杯子还给我,无视了我想要约架的表情,说道:"话归正题,你怎么知道你是清醒的?"

"这不好办,倘若我做梦了,睡着了,你就一巴掌把我叫醒啊。"我撇撇嘴,不屑地说。

"其实你知道吗你现在就是在做梦……"她跃跃欲试地扬起手。"给我放手,"我怒道,"你真当我傻啊。"她哈哈笑了起来,活像个神经病……好吧,她本来就是。

"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因为我们从来就在梦里,从未解脱过。"她喃喃道。

那时我并未理解她话中的含意,只是对她的行为表示反抗。

"再啰嗦我就把你从楼上踹下去呦。"她斜眼看我。按照我对她时间不长也不全方位的了解……她这个女人真的能干出来啊!她却"噗"地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时至今日,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似乎终于对那句话有了一些头绪,然而一切都已成为过眼云烟。如果我能早点明白……没有如果。13号疗养院,一切的开始和终结。

“不好意思,您一定是记错了。“坐在我对面的警察很有耐心地说。“不可能!我明明签了合同的!你看你看!”我拼命把手里的纸递给他。他拿过看了一眼,“不好意思,这份合同并不存在法律效力,乙方我们已经查明了,并不存在这个人。”“并且,从来没有过13号疗养院这个组织登记,也没有人知道13号疗养院。”警察说道。”不可能的!老羊!是他介绍的我去那间疗养院工作的!你们问他!“我几乎是喊道,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老羊在一旁为难地说:“可是我介绍你的是心安疗养院啊...我也不知道什么13号疗养院...老李,你没事吧。”“可能的话,请带他尽快治疗吧。”警察对老羊说,老羊连连点头。“不是的,不是的,你们听我说!死了很多人!他们死的很惨...”

老羊拼命拽着我:”走吧老李,哎,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好好合过眼了,现在满脸青色胡渣,眼睛里都是血丝,警察以为我是疯子也很正常。我恐惧晚上,恐惧梦境,我害怕在梦中被人杀死。

街上的人纷纷看向我们,用的是看疯子的那种眼光。老羊低着头一个劲儿拽着我走。

疯子?究竟谁才是疯子。当全世界都认为你是疯子的时候,疯的究竟是我,还是整个世界?

一切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我是一名医生

擅长催眠,诱导询问……大家应该知道我是什么医生了。没错,我是个精神科医生。顺带说一句,性别男,单身,有意者……呸,说正事。

前两天由于病人自杀,我被病人家属投诉,被医院开除了,就这样。

去他娘的!分明是我刚接手了一天的病人啊,连咨询都没来得及做。这个锅是谁甩给我的想都不用想。用我的同事老羊的话来说就是:“李大才子啊,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和小人,你两个都得罪了....王硕那家伙你不是不知道,他对你有想法....等等!你别打我啊,我说的是意见,意见,对你有意见!梅主任...你懂的。”梅主任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头发活像港剧里的包租婆,穿着绷得紧紧的白大褂,走路时候都能看到她腰上的肉在颤抖....“她不就是想潜规则你一下嘛,你让她潜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行你上。”“我就是说说。”与其让那个梅主任潜规则,我宁可提前下岗。然后我就真下岗了。

好歹老羊那个混蛋还给我联系了个下家,13号疗养院,似乎是个私人疗养院,工资颇为丰厚,就是地处偏远。

今天是我到13号疗养院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因此我想尽快到达,给我的同事留个好印象。

然而……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来之前看介绍说13号疗养院位于海边,风景怡人,设施完好。但这个地方竟然连条路都没有!从公路下来之后,我就一直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或者说杂草丛生里艰难跋涉。按约定的应该是有人会来接我,但我在公路边拎着包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便决定孤军奋战。

又走了一段路,我终于看到海了。看到海也许就很快能找到那个疗养院了吧。想及此,我不觉心里放松了一点,这才开始留意到海边的风光。

介绍至少有一部分说的不错,这个地方的风景的确十分迷人。海岸线有着柔和完美的弧度,海水清澈,与远处蔚蓝得近乎透明质的天空相连,仿佛海与天根本没有界限。

我不禁有些心驰神醉,忍不住走到海边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完全放松了下来。

天空中缕缕云丝,海风略带腥气的味道,浪潮轻轻拍打沙滩的声音,让人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世界之中。

突然耳边一声炸雷"是新来的医生吗?。"一个冷淡的声音说。我慌忙转身,看到一个微胖的小护士,脸上全是冷漠。"啊,是的。"我急忙回答道,刚想伸出手同她握手,她却转过身"那就走吧。"

我顾不上她的冷漠举止,连忙拎起包跟上她,心里对那个即将工作的疗养院竟然还有一丝期待。后来,每当我想到这时的想法时,都会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滋味。

我和那个胖护士一路无话,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后视野里便出现了一座白色的房子。怎么说呢,这幢房子没有我之前见的疗养院那种生硬死板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优雅古典的曲线美,像是一个伫立在海边遥望大海的妙龄少女。

走到门口,胖护士用力拍了拍门,没人答应,她皱了皱眉。带着我绕了半圈,来到侧面的一个小门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快步走了进去,我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步伐飞快,让我一个一米八五的个子都不得不迈开大步追赶 ,都没来的及好好看一看这里。她走了一会儿,猛地推开一扇门,一个穿着白褂的男人正在桌子后打瞌睡。她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冷冰冰地说:"起来,登记。"那个男人蹭地弹起来,吓得四处看了看:"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人神色萎靡,肤色苍白,黑眼圈,乱鸡窝一样的头,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登记!"胖护士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好好好,知道了。"那个萎靡男连忙点头,"新来的是吧?过来登记。"接二连三地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我心里也有些不快,但还是尽量平静地对他说:"你好,我叫李清知,是新来的医生。"他翻起眼皮打量了我一眼,旁边的胖护士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名字。"他翻开文件,有气无力地问。"李清知。"我回答到。"性别。"这下我真火了,张口就说:"你看不出来呀!?"他表情有些尴尬,语气很弱地说:"哎呀,这不是例行公事吗……"可能是因为我发了火的缘故,接下来很快就登记完了。我心想这人真是欺软怕硬,但没说什么。

他合上文件夹,对我说道:"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第一层主要是办公室以及一些娱乐场所……就是棋牌室之类的。你的办公室是108,这是钥匙。"他打开门给我看,棋牌室里摆着有软垫的小摇椅,桌子上散乱着一副扑克。我竟然还看见了塔罗牌。这里还有图书室,里面藏书也是丰富得令人眼花缭乱。"然后我们每个医生在自己负责的楼层都有一间值班室。钥匙我也给你,办公室和值班室都有床,当然,值班室条件相对简陋一些。"他一边说到,一边带着我步履匆匆地上楼。疗养院内部布置得相当好,到处都铺着红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几乎没有声音。

"我负责的是二楼,和我一起的是李娜娜,三楼负责的是张美丽和齐建国,你负责四楼的病人。"他说道:"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工作,你待会儿可以去见见他们。"

"四楼就我一个人?"我不禁问道。"人手不够……暂时就你一个。〃他快速说,似乎不大愿意说这件事。

"每天早上八点和晚上六点要去看一看病人的情况,做好记录。"他说道,"行了,这就是你的值班室,病人资料给你。"他把手里薄薄的文件夹递给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就飞快地走了,仿佛怕染了晦气一样,一刻也不愿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