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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永失我爱

2017-04-27发布 2202字

我发现,这个维卫拉琴其实还是挺好掌握的,尽管它只有五根弦,让我弹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这琴的制作相当精良,手感超柔和,音质很不错,共鸣效果极佳。

比现在那些机器做出来的琴好多了,机器做出来的乐器只能叫做产品,而手工做出来的维卫拉琴那才是有感情的艺术品,相信我只要多加熟悉和练习,五根弦也能弹出六根弦的韵味。

感叹之余,我不由自主地弹唱起了齐秦的《外面的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

这是我最爱的一首歌,也是我最不喜欢的一首歌,因为这是一首有故事的歌,一首伤感的歌,每次唱起来就心如刀绞,因为这里面有我,还有,她——曾敏!

我是在金陵福利院长大的弃婴,据养育员张妈妈回忆,我是在一个春天的早上被院长梁宝山偶然发现的,地点就在福利院大门口传达室边上,除了一个素色包被和一张夹在包被里的纸片,我的身边啥都没有留下。纸上只简单写了几个字:生于4月10日寅时。

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什么时候被放在福利院大门口的?谁放的?为什么要遗弃我?……院里一概不知,其实也根本不想知道,能把亲身骨肉遗弃的,总会有各种各样充足的理由,要么穷,养不起,要不这孩子不能生活在他们身边,要么要残疾不健康,要么是私生子……

总归会有一大堆理由,反正结果就是一个;遗弃。

因为经常会有人把孩子遗弃在福利院门口,所以梁院长一点也不奇怪,就像往常一样把我抱了进去,收拾干净,仔细做了身体检查之后,我光荣的成为了金陵福利院“高”字辈的第十六人。

我们历史悠久的金陵福利院有个小小的传统,说来挺有意思,那就是独特的起名方式。按理说,像我们这些被父母遗弃的小可怜来到福利院时大多是无名无姓的,其它地方有的福利院会随便给这些孩子起个名字,王强、李娟、张大伟之类的,很不讲究,也就是方便区别和辨认。

而我们金陵福利院却不同,据说在190年前,一个叫瑞贝卡的英国修女创办这家福利院,她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不远万里来中国传教,是希望把上帝的恩泽洒满神州大陆,让更多的的人信上帝如神,可是,当时还是清朝嘉庆年间,信洋教的中国人少之又少,瑞贝卡修女只能徒呼奈何。

最后,锲而不舍、一心向教的瑞贝卡修女最终选择了金陵城落下了脚,并开办了金陵福利院的前身——圣约翰福音堂,传教、行医、办学校外加收养孤儿、弃婴,着实做了不少好事,是个标标准准的大善人。

瑞贝卡修女始终认为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生存、幸福、受教育的权利,包括那些可怜的孤儿、弃婴,根据中国的传统习惯。

瑞贝卡修女按照中国的百家姓来给孩子们起名字,创办第一年收进来的孩子都姓“赵”,第二年的孩子姓“钱”,第三年的孩子当然都姓“孙”了……依次顺延,中间也因为各种原因中断过收养孤儿、弃婴,但是大多数时间金陵福利院都是孤儿、弃婴们的庇护所、安乐窝。

到了我那年,正好轮到了“高”姓(百家姓第153位),所以梁院长给我起名高怀安,这一年收进来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姓高,怀字辈,这里面就有我最喜欢的高怀敏,后来她长大了以后不喜欢高怀敏这个名字,自己改名叫——曾敏,我青少年时期唯一爱过的女孩。

曾敏比我晚半年进福利院,也是个弃婴,但是和我不同的是,曾敏进来时被检查出好像心脏不太好,这也许是她被遗弃的原因吧。

从小曾敏就不爱说话,性格很孤僻,给人一种冷若冰霜、无法靠近的感觉,当然了,除了我!我是她在福利院里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不知道她为什么只对我假以颜色。

是我颜值高?还是善良温厚?我可没有做出什么刻意的举动讨他的欢心啊,那时候小,屁都不懂,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只愿意和我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在福利院里玩耍、散步,一起谈天说地,一起慢慢地长大……

就在那些个青春懵懂的日子里,我渐渐喜欢上了曾敏,如果那种感觉叫喜欢的话;而曾敏也告诉我,她也喜欢我。

等上了初中,我们的感情日益深厚,是福利院里公认的“一对”,虽然我们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但是卿卿我我、山盟海誓之类的幼稚举动我们还是经常做的,也是曾敏最喜欢的。

而且,曾敏长得越来越白、越来越漂亮, 简直成了福利院里的“院花”,这曾经让我沾沾自喜了好长时间,幻想着我和曾敏这两颗孤独的心,总有一天会融合到一起,永不分离。

可是,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我们15岁那一年,曾敏的家人突然找到了福利院里来,什么也没有说,就强行接走了曾敏,后来听说曾敏家很有些背景,是个绝对的大户人家,至于为什么当年遗弃了曾敏,谁都不知道,包括我。

突然之间失去了“我爱”,我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还因此颓废了很久。我也试图在金陵城里找曾敏的下落,可是从那以后,曾敏好像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一直杳无音讯。而我的心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彻底的封闭了,直到现在。

而这首《外面的世界》就是属于我们俩的情歌,她喜欢听,我一直唱,想不到我们俩的结果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天空中虽然飘着雨,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曾敏,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无法忘记你,哪怕是穿越到了大明朝,哪怕是到了600年前,但是,我还是想着你、爱着你!可是你啊,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啊,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就这样想着、弹着、唱着、矫情着,慢慢咀嚼着我和曾敏的点点滴滴,伤感、无奈、欣喜、迷茫还带着一阵阵的心悸,我就这样消磨了一个下午。

直到门口有人敲门:“请问高公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