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面对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发问的时候,黎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晓山,你以前有过这样濒死的经历吗?我是说灾难以前或者在今天之前?”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么个问题?还有,我昏迷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直接回答黎阳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的反问她到。
黎阳说:“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那种冒失又非常神经质而且极端情绪化的性格,能活到现在真的不容易,所以才问问你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死亡边缘的挣扎。”
“……”
“你还没说,我昏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对黎阳充满敷衍味道的回答并不满意,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短暂的沉默,黎阳才似乎有些犹豫地说:“其实说真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当时发生的事情,在你把我推出尸群,我眼睁睁看着你就快被那些怪物吞食的时候……”说到这里黎阳稍稍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曦和药业的大门总算打开了。”
“什么?!?”我一时激动地站了起来,扯得浑身一阵发疼,黎阳接着说到:“你先别激动,当时门确实打开了,从里面射出很刺眼的光芒,让我也看不清楚到底里面到底走出来了多少人,围在你外围的丧尸大部分被吸引了过去,紧接着我就听到枪响,连续不断的枪响,丧尸成片的倒下。对不起……直到枪声结束了,我才敢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当时我没有时间仔细查看你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只能先把你拖了出来,放到车上。只是很快的,‘曦和药业’的大门又重新关了起来,我顾不上想太多,赶紧开着车载着你逃离了那里。”
“可是我明明受了伤,我刚才摸了摸身上,很多伤痕,我以前绝对没有这些伤痕,但是现在却已经愈合了,我甚至以为自己昏迷的时间已经长到足够让这些伤势愈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阳说:“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当时经过了那么激烈的战斗,你和我身上都浑身都是血,根本弄不清楚有多少血是自己的……我害怕你就这么死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从我身边离去……”
“后来我就开着车一直往你说过的这个方向走,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直到车子开到了再没有大路的地方,我才停下车,得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背着你,想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让我能够洗掉你身上的血迹,看看你还能不能活下去,最后找到了这里。”黎阳说完这些,我听见她那边又隐隐传来抽泣的声音。
不对,不对。我仔细回味着黎阳说的这些话,总觉得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但我又理不清楚到底哪不对。“不,不是这样!你不是说给我清洗了身体吗?但你连我的衣服都没脱,你根本就没有看清我身上的伤势!”我现在的脑子也很混乱,只能这样想起一样是一样的逼问她。
忽然一阵激烈的水响,我还没反应过来,黎阳已经整个人扑到了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泣不成声说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已经快要崩溃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还是在做些什么,或者是我太累了,还没来得及看清你的伤情就已经睡着了。你别再问我什么了,好吗?至少现在你还在我身边,能让我这么静静地抱着你,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火热而赤裸的身体碰撞,让我一阵心驰目眩,从大脑到脚尖每个地方都开始充血,原始的欲望开始占领我的每一个脑细胞,让我再也顾不上去思考两性交媾以外的问题……正当我捧起黎阳梨花带雨的脸庞,准备吻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几声细微的“嗒嗒”的声响……
从昏迷醒过来之后,我就很快清楚了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非常熟悉的环境:这就是以前整个温泉镇到处都是的那种独立温泉包池,有门,有单独的淋浴室和卫生间,池边上有些躺椅和桌子,价格便宜又不用去和大池里的人“下饺子”,所以在曾经那个活人的世界,我们非常喜欢来。
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在就要“办事”的情形下还能注意到门外那些细微的动静,但现在毕竟不是细想的时候,我轻轻蒙住了黎阳的口鼻,在她耳边低声说到:“快去穿衣服!”
黎阳轻声地淌着水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也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刨门的声音,嗅味道的鼻息声,还有低声的呜咽。黎阳已经穿好衣服回到了我的旁边,低声问我:“那是什么?不像是丧尸啊?”
我蹲在地上整理着背包,想从里面找找看还剩下些什么,听她这么问便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住过农村,像这种乡村小镇里,除了人以外,最多的动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狗”
黎阳的呼吸一下变得有些凝重,虽然看不清她的脸,我也能猜到她现在的表情,试探地问她:“你见过?变异后的狗?”“嗯”黎阳轻声的应到,从她的语气里可以感觉出她对这种比丧尸还要难对付的怪物的恐惧。
背包里除了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就只有黎阳那把破刀,我拿出来递到她手里,而我的匕首应该是丢在“曦和药业”那边了,看来我只能徒手应付这些灵活凶猛的怪物,想想都头疼。
背好背包,我拉着黎阳往门前走去,门外传来剧烈的狗叫,我头皮发麻,希望外面的丧尸犬不会太多……黎阳忽然拦住我的身子,举着破刀走到我的前面,我叹了口气,硬把她拉了回来。折腾了一夜,这时天已经快亮了,借着一些微光,我示意黎阳看着我的手,对着门做了一系列动作,黎阳会意,才让我继续走在前面。
门外的叫声越来越大,我站在门后握住门把手,看了看黎阳,她也在门的开口位置做好了准备。我扭动把手把门轻轻地拉开,只开了一条缝,整扇门就被猛烈地一撞,有两团黑黑的东西想要从门缝处硬生生地挤进来。我赶紧蹬着门后侧的墙,用力把门顶了回去,把那两团黑东西铁铁地夹在门口。
被挤开的门缝透进来更多的光线,可以看得清楚夹在门上的是一上一下两个狗头,头上覆盖的狗毛都已经全部掉光了,只剩下不知道是被血迹染透还是因为变异变成的暗红发黑的皮肤,它们的眼睛和丧尸一样没有瞳孔,原本覆着在长嘴周围的唇肉也已经烂尽,可以直接看到两排锋利的牙齿,尤其是犬齿更显得狰狞突出,让人可以想象它撕开我们皮肉的轻松……
两只丧尸犬疯狂地向门内挤着,导致它们已经腐败的身体上不断地被门板和门框刮下一块块的烂肉来,没几下就已经可以看见它们那些带血的肋骨,可它们依然毫无知觉地耸动着。其实我很早就发现,连同丧尸在内的这些变异的怪物,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它们的“不死”,而恰恰是它们的“不疼”,它们对受伤完全不当回事,在完全杀死它们以前,无论你怎么攻击,它们都能随时保持着全盛时的体力和攻击欲望。而活人却正好相反,只要一受伤,无论意志和身体动作的流畅就会逐步削弱,直到恐惧和疼痛完全占据自己的身躯,残忍地看着自己被撕成碎片……
就在我用力顶着门夹住两只丧尸犬的同时,黎阳也表现出了我意料中的冷静,她揉身向前,双手反握着破刀,猛地向上面那只丧尸犬的头部插落,只是那东西晃动的太厉害,黎阳的破刀好像并没有准确地命中它的大脑,只在拔刀的时候,撬起它眼眶旁边的一片头骨来,它的眼珠整个脱了出来,由一根筋吊着,垂在它的脸颊旁,浓黑夹着一丝红色的血液也顺着它的伤口涌了出来。
这种恶心的景象早就习以为常,我看着黎阳向丧尸犬偏了偏头,示意她继续,她再次向前探出双手不停地在丧尸犬头上起落,几次攻击下来,上面那只丧尸犬总算软了下去不再动弹。我们如法炮制地解决了下面那一只,确定了没有其他东西想要再挤进来之后,我呼了一口长气,把两只丧尸犬的尸体扔出门外,说了声:“走吧”招呼着黎阳走出门去,只是刚出门口,我们便如坠冰窟的冻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