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灵汐被婢女带到了一所极度荒凉的院子,这里颓桓败瓦,杂草丛生,一看便是常年没人居住的地方。
圆月当空,四周静谧的有些诡异,华灵汐虽然胆子很大,但是心里不免也有些恐慌,这个地方给她一种死亡的气息,阵阵冷风吹的窗户吱吱呀呀的响,时不时还会传来女人的哭声,华灵汐打了个寒颤,赶紧钻到被子里躺了下来。
王府内,夜靳听说了华灵汐关押的地方,额头的青筋暴起,竟然将她关押在冷宫,看来自己得加快速度了,绝不能让华灵汐在受这样的委屈,换了一身夜行衣,急急的往皇宫走去。
半夜,华灵汐幽幽的醒来,刚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夜靳情深款款的双眸,眸子里呆着无尽的依恋和心疼,华灵汐又一次沉迷在了夜靳的眼眸里。
“汐儿,今日太后已经派人去调查云家了,估计明天就能出结果了,这毒确实是云家所下,云家听人描述你给唐禹哲的毒的样貌,以为是梨花醉,就买通了婢女给皇帝和皇妃的饭菜里下了毒,谁知,你下的却是自创的梨花笑,这次云家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夜靳陪了华灵汐一会,哄着华灵汐进入梦乡,偷偷的派人送来了火盆子,和汤婆子,将汤婆子塞入华灵汐的被窝,这样华灵汐就能暖和一点,反正也就是这两天,可不能再让华灵汐着了风寒。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潮湿阴暗的屋子,华灵汐也幽幽的醒来,柳眉微皱,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厌恶自己,从夜靳的话中,自己得知这里是冷宫,怪不得四处都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这里得有多少冤魂啊。
吱呀一声一个小婢女推开了门,一股冷气猛然吹进来,华灵汐冻得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向门外,大风卷着雪花飘扬,下雪了啊,看来这冬天是真正来了。
“华小姐,太后让奴婢请您去大殿。”
谦卑的姿态,让华灵汐多看了这小婢女一眼,极为普通的五官,平淡无波的容颜,但是却有着白皙的皮肤,可爱的娃娃脸,圆圆的小脸蛋有些讨喜。
“好,那就走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华小姐的话,奴婢叫喜儿,华小姐长得真是好看,奴婢还是第一看看见这么好看的人呢。”
喜儿喜儿,这名字和这小丫头倒是挺相符,嘴也甜,不过看着没什么心机,也不知道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当值是好是坏。
华灵汐笑笑不再言语就随着喜儿去了大殿。
大殿内已经有多人在等候,让华灵汐没想到的是唐禹哲居然也在,但是云家家主却没在,在皇宫内,唐禹哲身上的气息却一点都没有改变,不过眼底倒是有些挫败,看来是没有破解出解药吧。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夜王爷,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华灵汐行过礼,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淡若清水的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多看了几眼,这华灵汐确实有些寻常人没有的气质。
“来了就坐吧。”
华灵汐听见太后威严的声音,莲步轻移走到了下座,这里的每个人地位都比她高,只能坐到他们的后面,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
唐禹哲看了眼华灵汐,听说了昨天皇宫发生的事情,今日就被招进宫,看来自己这是要丢人丢大了。
十天之约已经过去了,可是唐禹哲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有配置出来解药,无论是用老鼠做实验还是用人做实验,都是一样的结果,这让从小与毒为吾的唐禹哲感到深深的挫败。
“华灵汐,看来昨日是哀家冤枉了你,皇帝和皇妃中的毒确实是云家的梨花醉,但是此事也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云家想要借机除掉你,皇帝也不会遭这样的罪,你说,要哀家如何罚你?”
果然,这死老太婆就像毒蛇一样盯上了自己,不让自己少块肉是绝对不会撒手的,既然如此就如你的心意。
“回太后的话,臣女自知此事是由臣女引起,臣女甘愿受罚,任凭太后处置。”
太后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呵呵,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次不死也得让她脱层皮。
“那么,你便先讲解药拿出来,再说如何处置你吧。”
华灵汐听得一愣,这毒是云家下的这解药也理应去找云家要,为何要和自己要呢?可能是看出华灵汐的疑惑,夜靳开口解释。
“云家并无此毒的解药,他们只知道如何制作此毒,却不知道如何解毒。”
华灵子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抽一抽的,这云家的家主有必要这么恨自己吗?为了陷害自己没有解药的药都拿出来了,却没有想过万一自己要是也没有解药怎么办,这皇帝一旦驾崩,这天下可就乱了啊。
“回太后的话,臣女并无此毒的解药,是臣女无能为力。”
“什么?你说你没有此毒的解药,那哀家的皇儿可怎么办。”
华灵汐第一次在太后脸上看到悲伤的表情,看来这太后是真心疼爱皇帝的吧,否则也不会如此难过。
一旁的唐禹哲看着众人的模样,也知道万一这皇帝驾崩,天下将会引起多大的动荡,这对他们唐门也是有害无利。
“太后,草民知道一人,或许可以让他试试。”
“谁?你快说。”
像是看到希望的曙光一样,太后的眼底划过一抹光芒,在尊贵的女人在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也会变成这样吧。
“逍遥药谷的谷主,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只有他才可以救皇帝一命了,草民今日便请父亲帮忙,求那谷主卖唐门一个人情,来趟皇宫。”
太后松了一口气,莫名的华灵汐觉得此刻的太后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在为自己的儿子担忧,孤独是你的身影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可是下一秒听到的话,却让华灵汐再也不想可怜这个老人了。
“即然你也没有解药,那么你就去城北的寺庙为皇帝和皇妃祈福一年吧,这样也能够消除些你的罪孽。”
听完这话,华灵汐柳眉微皱,正在绞尽脑汁的思索,怎样才能推掉这个惩罚,却不料听到了唐禹哲的声音。
“太后娘娘如此惩罚,莫不是想让华小姐孤独终老,华小姐正值花样年华,怎可去守那青灯古佛,不如这样可让华小姐抄一百遍佛经,这样既赎了罪,也为皇帝祁了福。”
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这永安唐家的少主会为了华灵汐求情,一时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夜靳看着太后的模样,适时地开口。
“本王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若真要让华小姐去城北的寺庙,怕传出去也会说我们皇家的不是,倒不是在府内抄写佛经,也算是惩戒了华小姐。”
太后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简直就是堵的自己哑口无言,若是在坚持送华灵汐去寺庙,怕别人会说自己这个老太婆不通人情,可是这口气让她生生咽下,真是不甘心啊,既然如此,那就把气都撒到云家的身上吧。
“如此也好,哀家也不舍得让华小姐如此年轻貌美的人儿去守那青灯,既然唐少主和夜王爷都给你求情,那便依唐少主所言,抄写一百遍佛经吧。”
华灵汐看着太后有气撒不出的模样,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个老太婆老是欺负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她了,就因为没听她的话去相亲,那这太后还真是小心眼。
“谢皇太后宽恕,谢唐少主,夜王爷。”
太后有寒暄了几句,便打发她们走了,只留下夜靳在宫中谈论一些别的事情,华灵汐走到宫外,看着地上的白雪,似棉被一样遮盖着大地,抬头看看天空的太阳,华灵汐露出了出宫后的第一个笑容。
十七岁的少女,正值花样年华,眸子如同两颗黑曜石一般晶亮,俏鼻挺立巧圆,嘴唇泛着红润的亮泽,微微一笑,那白贝般的牙齿便露了出来,明眸皓齿,好一个娇俏绝美的少女容颜,唐禹哲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湖泊色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情,华灵汐清甜的少女气息深深的印在了唐禹哲的心里。
眼看着华灵汐要走,唐禹哲连忙追了上去。
“华小姐请留步,唐某有话要说。”
华灵汐停下脚步,一副了然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猜透唐禹哲的心思。
“华小姐,十日前的比试,唐某输了,唐某技不如人,不过华小姐能否告知唐某解毒的法子,唐某实在是钻研不透。”
看着这个求知欲甚高的少年,虽是一身阴沉的气质,可毕竟也是个孩子,没想到竟然有这么高的求知欲,看来是很少有被打败的时候啊。
“你且赴耳过来,我讲与你听。”
唐禹哲靠近华灵汐,华灵汐在唐禹哲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味药材,唐禹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竟然如此简单。
看着少年的模样,华灵汐爽朗的笑声传了好远。
“哈哈哈,有时候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其实有些事情就是表面那样而已。”
留下原地傻站着的唐禹哲,华灵汐回到侯爷府,一进府就被告知新儿被接去了云家。
华灵汐的脑子轰地一下,云家当初如此残害新儿,亏的母亲相救才在自己身边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云家又想害新儿。
还来不及站稳脚步,华灵汐就急急的往云府赶去,若是新儿出什么事情,自己定要那云家付出代价。
直直的冲劲云家,门口的侍卫都被华灵汐身上的戾气给惊着了,这少女明明有着绝世容颜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凌厉气息。
大厅内,老妇人坐在上位,新儿站在老夫人的旁边,地下跪着一种女眷,在哭闹,求饶。
看到华灵汐,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属于至亲之人的温暖,让华灵汐觉得周身的疲惫都消散了,新儿急急的跑到了华灵汐的身旁,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华灵汐会有什么损失。
“汐儿,快来,坐祖母这里来,气色怎的如此差,可是在宫中受了委屈,跟祖母讲讲,祖母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给我的宝贝外孙女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老妇人心疼的面孔,华灵汐的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微红着眼眶,却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没有,祖母,汐儿无碍,不过是昨日没有睡好,听说新儿被叫来了云府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急急的赶过来了,可能是赶路急了些,无碍,休息一晚就好了,倒是祖母你,身体怎么样,这一大屋子的人是...”
老夫人听华灵汐提起这些人的时候,脸上又浮上了愤怒的表情,但是眼底却有着浓浓的悲伤与自责。
“因为毒害皇上和皇妃,你二舅及参与这件事的人将会在明日午时问斩,云家的名声已经臭到极致,现如今竟是再也无人敢买云家的药材,说怕吃了会毒死他们自己。”
对啊,这件事对云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毒害天子,没有株连九族已经是给了云家莫大的面子,可是这云家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你们莫要再哭闹,云家已经给你们分配了别院,去别院吧,以后也莫要再说是云家的人,都走吧。”
二夫人一听老太太如此安排,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的,这搬到别院就意味着以后云家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她怎会甘心,即使云家现在遭遇困境,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小小的别院就把自己打发了,也太欺负人了吧。
二夫人又哭又闹的跪着往前爬,到了华灵汐的脚下,抓住华灵汐的衣裙,低低的哀求着。
“灵汐,你祖母最是疼你,你帮二舅母求求情,二舅母不想离开云家啊,以前多有得罪的话,二舅母和你道歉,你原谅二舅母行吗?二舅母不想走啊。”
华灵汐紧皱着眉头,最不喜旁人如此亲近自己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一度刁难自己,侮辱自己母亲的人,华灵汐更是提不起丝毫的同情。
“你给我放手,我说给你别院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你之前在云府干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残害了多少云府的血脉,当年若不是你在暗中挑拨,老二又怎会差点害死新儿,你知不知道这是府中的嫡长女,身份何其尊贵。”
还未等华灵汐开口,就传来了老太太盛怒的声音,想必是气急了,老夫人的脸泛着红色的光,攥成拳头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新儿连忙倒了杯水给老夫人顺气,生怕她们的事情还没解决,老夫人就被气倒了。
华灵汐锐利的目光扫过二夫人,扁平的五官,并无特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精光,这种人最是不好相与,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一个歪点子。
轻轻挣脱开二夫人的禁锢,华灵汐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