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越狱,追啊……”
“冲,给我抓活的。狼王说了一定要抓活的。”
“追……”
“站住,别跑……站住……”
…… ……
如龙般的巨大光亮伴随着鼎沸的人生瞬间将狭小漆黑的地牢照的如同白昼,“秉禁卫长,只少了两个人,属下已经清点过了 ,只少了这间牢房的蓝浩淼和……和……朗小狼。”狱卒见这群人来势汹汹自知自己失职,赶忙哆哆嗦嗦的走上前去汇报刚才的情况。他清楚的知道,这个蓝浩淼消失了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朗小狼,狼王大人虽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的忌惮,是个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先且不说二人的身份和地位,就说北冥山那头那些和别族联合的老狼王残部虽不至于让人 ,可这些年来他们是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哼,一群没有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老臧啊不是我说你,你倒是说说啊,是谁擅作主张将朗小狼和蓝浩淼关在一起的,狼王不是都明确的规定了吗,要分别关押,分别关押你不懂吗?”禁卫长揉了揉被火光刺的生疼的眼睛,有些无奈的道,“好了,老臧也不是兄弟不照顾你,只是现如今除了这档子事,谁的责任谁担着,食人俸禄替人担忧,来吧,老臧和我走一趟吧。”
“这,这是要去哪啊?”老臧一张惶惑的脸望着火光下坚毅的那张面孔,苍老中多了几分深深的恐惧。
“还能去哪啊,当然是要你去见狼王,囚犯跑了,你这个牢头还能逃开,你这是异想天开吧!”人群中一个讥诮的声音冷冷的在阴暗的囚室中响起,不带丝毫热度的泛着回声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不要啊,长官,通融通融,通融通融,这是小的孝敬您的。”一只苍老的手从一个洗的泛旧的青色布袋掏了半天,最终哆哆嗦嗦的掏出几锭碎银子,恭恭敬敬的塞到禁卫长手中,“请笑纳,请笑纳。”老臧佝偻着身子陪笑道。
却瞬间的,听到一连串的冰冷的嘲笑,“呵呵,小老儿可真有你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连这个都学会了,真可以啊,只可惜呢,这一次就算你拿出再多的家当,也没人敢帮你度过这个难关了,更何况还只是这么寒掺,来啊,把这个玩忽职守的老东西给我带走……”禁卫长说着一声怒喝,便立马有两个人上前来拿人 。
“我的银子,我……你们不要浪费银子,浪费银子是要遭报应的。”老臧说着,径直的看到火光中白花花的碎银子落在了地上,激愤的泪水夺眶而出,这可是他一分一分攒下的棺材本啊,就这么被这些天杀的糟践了,又哪有不心疼的?有几次他甚至想挣脱他们径直的冲过去,一点点的捡起那些散落在地上被他们肆意践踏的碎银子,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
“老东西,我告诉你,您最好老实点,不要给我乱动,乖乖的去和我领罪,你犯得错让谁顶,还担心没有棺材本吗?狼王那里有的是,哈哈哈哈……”张狂的笑声瞬间响彻在冰冷的囚室,冷冷的打击着眼前这位年逾花甲的老人,使他更显颓然和苍老。
“行了,都笑够了吧,笑够了就赶快干活,欺负一个老头儿有意思吗?还不把人给我放了,把东西还给人家?”一道健硕的身影,由远及近,一身黑袍挡住了他的俊颜,话语虽简短冰冷,却足足的让老臧感动了良久。
“行了,老头儿算你走运,你们给我楞什么神,狼王都发话了,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从此老臧深深的记住了那个匆匆的黑色身影,并常常说一句话,“好人啊,狼王是好人呐。”
狭小的囚室,又阴又湿,此刻的狼王小灰却完全不顾及这些,他所想的并不仅仅是蓝浩淼为什么和朗小狼关在了一起,而是他们究竟是如何逃脱的。
待看了地上蟑螂和老鼠的尸体后,小灰顿时明了,原来这柔软的稻草便是他们的武器,他们不用一兵一卒,只是用此便逃脱了这戒备森严的监牢,足见二人的能耐,不,这不可能是小狼想出来的,小狼他是了解的,就他那功夫就他那智商又怎么可能,蓝浩淼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的主意。可这地上猎物的尸体,成双成对且又一前一后并不规则,想来不是一人所为,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他竟练就了这样的本事,他是来反击的吗,是来要自己的命的吗?小灰想着,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王妃,不好了,那面闹起来了,我们先带王子进去吧!这一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伤到王子和您就不好了。”卧云说着带着少有的少女柔和体香一把抱起了地上的阿吉,跟在她的身后进了营帐。
室内,少女纤细的手指点燃了微弱的灯火,整间屋子顿时亮堂了起来。阿吉骤然被从外面抱了进来,有些不甘,“嘤嘤嘤”的哭个不停,没来由的让小蝶觉得心烦,“你个小东西,你再哭,再哭我拿你去喂狼,成天嘤嘤嘤的哭,你说你怎么能成器。”小蝶伸着手指心烦的骂了一通,没来由的觉得累了,遂卧在塌上不做声了,可半晌的她又听到小阿吉“嘤嘤嘤”的哭声,而且哭声更甚了。她慌乱的起身寻找,却发现营帐不知何时烂了个硕大的口子,呼啸的北风从这个口子中源源不断的往里灌,侍女卧云不知何时早已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而她的心肝,他的小阿吉,不知如何的不见了踪影。
“啊……”待狼王收到消息赶回狼营的时候,小蝶已经抱着小阿吉的衣服哭成了一堆,狼王小灰远远的听到小蝶的哀嚎,虽能感同身受,但心中也也是有些许恼火的。虽然他知道这孩子是小蝶全部的希望,但这孩子这些年来养在他名下,他不在乎是假的,由其是他那四分之一卑微的血统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爽。
“行了,小蝶你不用哭了,哭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就不要任性了。”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轻轻走近她的身旁,看她哭的完全没了样子,忍不住安慰她道,“好了,小蝶不要哭了,小阿吉是本王的儿子,自然会吉人天相的。”
哪知小蝶听了小灰的安慰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呆愣在原地,眼泪横飞,抱着小阿吉的衣服就是不肯放手。小灰去夺了两次终究没有夺下便又有些火了,“好好好,囚犯丢了族长们哪我撒气,你儿子丢了你也拿我撒气吗?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我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就想到你这里喝口顺心茶,怎么就不行?”
哪知小灰这样说小蝶非但不理解,反而切斯底里的哭喊道,“你喝不喝顺心茶关我什么事,把我儿子还给我,他还那样小吗,他不能没有我,。不能……是你,是你早看他不顺眼,故意趁乱叫人抱走了他,你……你就不想他好。”
“好好好,我不想他好,我不想他好,孩子在哪里,你去问问他亲爹,你去问一问……”小灰终于忍无可忍了扔下一句话便狠狠的转身走了。要说这些年她不幸福是假的,小灰对她不好也是假的,小灰把她当做唯一的王妃来尊,把小阿吉当做唯一的王子来养,丝毫不在意当年之事,是她是她不知足,是她是她这个母亲和妻子没做好。她……诶……
她承认她是爱慕虚荣的总喜欢把写漂亮的东西加诸于身,而他为了满足她的这一嗜好,不惜花重金只为红颜一笑,她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满足,当年的小狼能做到这一点吗?她曾说小阿吉是唯一的王子,他说好,便果真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真的没有嘛,他姬妾众多,他不说,她虽不问,但也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只为她高兴,只为她笑。而她又岂会不懂?
她想着很快的擦干了眼泪清醒过来,重新收拾好自己和屋子,一脸威严的看着四周的侍女道,“你们狼王呢?”
“秉王妃,狼王他……他……”卧云缩在墙角哆哆嗦嗦的道。连头都不敢抬。小蝶看了心里自然明了,“行了,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们吗?卧云伺候我梳洗,我想好好睡一觉,狼王今日不会来了你们也早些歇着吧!”
“是。”众侍女见狼王妃如是说,重重的道了一句是,而后退下了。
待重侍女退下后,躺在浴桶中的小蝶才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次她是哭她自己,哭红颜易逝人心难留,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却不知平日里那看似和谐的背后有多少她的无奈和隐忍。新人一个又一个的送进狼营,她从不期待她能花儿百日红,她在乎的他知道,只是那个小小的孩子,她渴望他能有个幸福的家,渴望他对他能视如己出,可……她很绝望,真的很绝望。她想着一滴泪垂在脸上,再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