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目标，是中心，是根本，是一切目标的始作俑者。

人一旦失去了目标，便会变得沉沦，且无所适从。

希望所有人都有一个为之奋斗的事业，希望所有的人都有活下去的坚定的理由。

如果不快乐深入骨髓，那么让快乐重新种植到生活中心。这不是一句浅显易懂的玩笑，而是生活的本质之源。

——周擎苍手记。

他们在光芒球中缓缓下坠到一个空旷废气的足球场地上，光芒球将他们保护得很好，下坠的力度把握得很有分寸感，他们落到地面上，坐到稍微有些松软的泥土上去。

应该是刚下过雨，空气中残存着潮湿青草的味道，足球场宽敞陈旧，人造草地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球门的栏杆也劣迹斑斑，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见证了多少青春的时光和感伤的离别。

它的正前方是正准备拆迁的体育馆，不知哪里传来的广播，正放着中学生们的课间操音乐《雏鹰起飞》，熟悉的旋律将他们拉入熟悉的记忆里，孤儿院早晨总会用这段音乐将他们唤醒，然后他们刷牙、洗脸、玩耍、读书，沉浸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过了良久，小路首先走到足球场中，躺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他闭上眼睛，先伸展了一下四肢，再蜷缩起来，稳稳地亲吻了一下大地。

“小路这幅身体终于有点儿小孩子的样子了，哈哈。”周磬声打趣到，整理整理衣服，看着湛蓝的天空，也牵了牵嘴角，眼眸温柔。

一旦适应了战争的状态，回归到自然平和，反而叫他们无所适从。

“是不是都结束了？”

这句话不像是从方可儿的嘴里说出来，而像是飘在了思想的上空。

“也许吧。”

周擎苍突然扑到了夜央的身上，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这幅画面实在是太过诡异，比以往遇到的任何怪兽都要令人心惊胆战。

“你受苦了，擎苍……”

“没关系的。”

“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了吧？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个人？”杨亮不知何时站到了体育馆阶梯上，摩挲着栏杆上的灰尘，爱惜地看着它们。

方可儿如释重负地跟上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他，冰冷的肌肤贴上了他宽阔的背部。每当这时，她总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从内心底滋生。

“我来告诉你。”周擎苍走到栏杆下面，她已经不必再掩饰，用夜央的口吻、动作、神态侃侃而谈，显然已经放下了全部的戒备。

“因为，你很早以前便知道，我有操控灵魂的能力。只是在虚拟空间中，我的能力被封存了，不能使用。但第五度界限之所以存在，就是一个要毁灭我们所有人的阴谋——那个孩子，却拥有灵魂操控的能力！她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控制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无处安放。晕倒之后再醒来，自己已经在擎苍的身体之中了……而擎苍，在小时候的我的身体中。我们就知道，小时候的我不满足控制我，她想变成我！”

“恩，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杨亮想起了女孩儿单纯无害的眼睛，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这里一定要有一个人，去骗过她——你与我们反目成仇，女孩儿占领了夜央的身体，其实她在换回身体的一刹那想的是将自己灵魂也彻底换到我们的身边，好用夜央的身份继续活着。可是她没有想到，我和擎苍的灵魂也互换了，而且我们故意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故意让你认为我们都看到的是幻象，与真实不一样。实际上是为了蒙蔽童年的我。”

杨亮听得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抓住事情的头绪，“也就是说……她找到交换的钥匙，本以为会重新获得身份，没想到却失败了。所以才转嫁到我身上，也就有了轮回魔窟。”

“因为和擎苍的灵魂到了我的身体里之后，和女孩一样，有了互换灵魂的能力。他们之间相互抵消了……”

“可以，这个想法通过。”杨亮话锋一转，“那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已经解除女孩的危机了，也要瞒着我的理由呢？”

周擎苍和夜央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方可儿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如果我让他们不说，你会怪我吗？”

杨亮回过头，“如果是你的话。”

方可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当决定那歌挡箭牌是你的时候，我就不想告诉你，”方可儿难过地垂下头，“没能保护你，我心里很难过，我不想让你觉得，大家抛弃了你。你要知道，我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就像你不会抛弃我一样。”

两个人久久地对视。

周磬声捂住小路的眼睛，小路生气地甩开他，“干嘛啦。”

周磬声讳莫如深，“少儿不宜。”

看到两个人重归于好，周擎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夜央拉住的手，力量缓缓传入，两个人灵魂交融，分裂，再达到最后的统一，然后再形成两个独立的个体。这其间的变化，十分难以描述并加以区分。

两个人的灵魂重新互换回来！他们的爱有了更深层次的内涵和更高的理解。

原来这个世界的美好之处，仅是有一个人理解你，支持你，并且知道了全部的优点、缺点之后还愿意爱你。

周擎苍此刻充满了勇气，夜央也终于接受了那个不完美的自己。

周擎苍、周磬声兄弟二人像有某种天然的默契一般，对视了一眼。

“我们也应该去有一个最后的决断了。”

“和谁？”

“周佑明。”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太知道了，他的性格，到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输了的，所以他应该还在最老的基地里，守着他辛辛苦苦的实验结果。”

曾经滋生的众多罪恶，曾经走过的众多弯路，曾经受过的诸多苦痛，直至今日，都要回去讨个说法。在文学上管这个叫生死决逐，在生活中管这个叫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