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守印大仙现形记下
“对头!我的感觉和你一样。”边启国还是用起初的手法拽守印大仙的左鬓角说。“你黎传林可不是普通人类,是大仙,应该是有悟性的。只要你按我们‘双指’的要求交代问题,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你要一直顽抗下去,最后的结论无非是对抗组织调查、自绝于组织的帮助与挽救,自杀或暴病身亡。”
“不错,就是这个情况。”臧明龙还是薅右鬓角,照例同时动手又动口。“不过,我想黎大仙应该是个明白人,不会像王小二盖猪圈——一心面朝南的。以上的故事,你懂的!自打有组织以来,组织内的斗争就从没有消停过、下手更没有留情过。”
“所以嘛——”边启国陡然满把抓紧守印大仙的头发向后一頓,猝不及防中,守印大仙的下牙与上牙磕得“咵嗒”一声,舌头立马上下牙铡破,满口鲜血随之从紧闭的双唇流出,顺着上衣的面襟,滴落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见到血滴,边、臧二人仿佛受到了强烈地刺激,顿时兴奋起来,同时发出一阵怪笑:“哎嘿嘿嘿嘿”、“呃嚯嚯嚯嚯!”
停了笑声,边启国左手拿捏着守印大仙的下颚,用力向上一端,右手拍打着他的面部,故作惊讶地说:“啧啧,原以为黎大仙是半仙之体呐!没想到也还有血有肉,难怪经不起诱惑。所以嘛,黎大仙你要明理懂事,配合组织的调查,只有这样你才有食色性也。”
“就是嘛!”边启国刚松手旁立,臧明龙即抬步上前,右手一把拧住守印大仙的耳朵说。“黎大仙,你听好了:只要你配合县衙突破那起游行示威的窝案,抓捕了那尾组织活动的老狐狸。我们就算你有重大立功表现,结案时,顶多给你个‘断崖式’降职,你照旧可以吃供奉、尽享人间烟火。”
说到这档口,臧明龙给边启国使了个眼色。边启国赶忙拿来洗脸布,上前轻手轻脚地给守印大仙擦嘴角的血,同时装作十分同情般地蹙起眉头说:“黎大仙!你落到这个地步,我们也很痛心。我和明龙也想帮你,关键就看你自个愿不愿意帮自个了。”
“是的呀!黎大仙!我和启国是现成的,主要看你自个态度了。”臧明龙口气和缓得像换了个人似的。他边说边动手去解脱守印大仙钮在铁笼上的手腕,并示意边启国同时松开守印大仙那边的手腕,跟手又捧着守印大仙被钮得血痕明显的手腕,假惺惺地叹口气说:“唉——真太遭罪了!长这么大恐怕还没吃过这么多苦呐。也渴了、饿了吧?这不是,我们也跟着受罪,弄得饥肠辘辘,嗓子冒烟。”说着,“咕噜”咽了口唾沫。
“不是个屌么!老子也饥渴得头晕眼花。”臧明龙才把唾沫咽下,边启国脏话即吐。他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黎大仙,我们都别这样干耗着啦!你也该歇歇了,同时真正蹲下身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要求。我们也要吃点喝点,饭后,等你的好消息。”
随即,臧明龙与边启国就在审讯的桌案上,摆上才刚送进的热气腾腾的酒菜。实际上,俩人并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其目的是要激起守印大仙的食欲,进一步加剧他的难忍难熬,这也是刑罚过程中,虐人的手段。
因此上,俩人本来不需拿劲通常都很饕餮的吃相,再经当下故意装相更显出狼吞虎咽似的嚣张。他们喝酒不是在“喝”,而是像在朝一个无底洞里“倒”,干杯还咧嘴说,这个酒有劲;咬嚼饭菜类似老驴啃痒,“呱嗒呱哒”地响,同时还不顾满嘴喷饭嘣菜地赞叹,今个饭菜真可口;喝汤发出的“唏嘘”声,简直就是漩涡吸水,边唏嘘边感慨,这趟的味道真藓。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之后,俩人又开始对话瓶了。
圣人都说食色性,这没得吃还真不幸!臧明龙说。
没有好的吃,活着没意思;没有性生活,叫我怎么活?边启国说。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臧明龙说。
哎,哎,这九十九、一百八,到老不把拐棍拿。边启国说。
呃嚯嚯嚯嚯……
啊哈哈哈哈……
俩人是一溜神气,嘻嘻哈哈,像扭秧歌一般,在守印大仙面前晃悠。直晃得守印大仙满脑就充斥着:一个字“晕!”两个字“很晕!”三个字“特别晕!”
可怜这守印大仙何尝受过如此欺侮。本来,在被诱捕的过程中,他已然元气大丧,露出了狐狸尾巴。紧挨着再经刑讯过程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几乎耗尽了体力、耗干了心血,再也守不住精神的防线、保持不了人形了。情急之下,彻底崩溃、现形。化作一尾黑狐,蜷缩在铁笼里,伤感眼泪汩汩而出……
臧明龙、边启国见状,愈发亢奋。
臧明龙问黑狐,想通了?愿意配合组织上的调查了?黑狐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乌油油的黑毛,成串的落下……
边启国面露得意地笑容。他拿出做好的笔录,让黑狐按上爪印。
臧明龙同样洋洋得意地对边启国说:“马上给臧大人汇报,迅速组织一次猎狐行动,端掉这些狐狸精的老窝!”
“嗯,走!”边启国说着,便随同臧明龙走出地下审讯室,并随手“嘭”地关上门,再“咔嚓”一声上了锁。两个家伙也随即拾级走出地下,来到昭昭天日之下。
这也似乎正像上帝所说的那样:“日头出来照好人也照歹人。”在此同时,令狐以渐也趁着正晴的日头,在奔自己的前程。
时近晌午,他已涉足至众惢县的东郊。树木森森,荒草萋萋的众惢山就横在眼前,下一步就要翻越众惢山了。他打算吃了午饭再走。
当即,他就近逡巡了一圈,看到左侧差不多约半里路的距离,有座坐北朝南的楼房,门前竖着隐约可见的“稍割牛牛肉馆”字样的幌子,便径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