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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差

2017-04-14发布 3405字

终于回到小院,黑暗中一切都静悄悄的,但沐长风知道一定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点亮廊下被刺客熄灭的灯笼,沐长风很快发现躺在角落里的几个侍卫,他们都是留在几个主子门前守候的,如今昏倒在想一旁,想必屋中的人凶多吉少。

此时也顾不得礼仪了,沐长风举起手敲响了荣国公的房门,由于心中紧张,他的双手都是颤抖的,但敲了半晌房中并无人回应。

副手和一个护卫也去敲苏成晚和钟珍儿的房门,苏成晚的房间和荣国公一样,没有一丝声响,好在敲了几声,钟珍儿的房间就有了声音。

钟珍儿和降香先是破门闯进了荣国公和沈氏的房间,房中只有沈氏一人躺在床上昏睡,而苏成晚的房间却空无一人,和荣国公的房间一样,窗户打开,潮湿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降香用手指沾了凉茶撒到沈氏脸上一些,不过片刻工夫,沈氏悠悠转醒,她迷茫的看着女儿,问道:“珍姐儿怎么在这?”又环视周围:“你父亲呢?”

钟珍儿扑倒母亲怀里呜呜的哭起来:“院子里进了刺客,父亲和嫂嫂还有阿福都不见了,呜呜……”

沈氏听闻噩耗,差点又昏过去,她狠狠攥了攥拳,指甲插进肉里的刺痛才使她清醒了些,撑着一口气穿上衣服,就传了沐长风进来问话。

苏成晚冻的打了一个哆嗦,才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屏风后面,屋里的炭盆早就熄灭了,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风,把房间弄得和冰窖一般。

苏成晚揉了揉冻的僵硬的四肢,喊了两声:“茜草,茜草?”,外面却无人回应,她哆哆嗦嗦的从屏风外走出来,就发现屋里的门窗打开,而床上却空无一人。

她赶忙披上外衣,转身出了房门,听到沈氏的房间传出说话的声音,苏成晚慌忙跑了过去。

“母亲,阿福可在你这……”苏成晚一句话没有问完,就看到房中除了沈氏还有钟珍儿和沐长风。

沐长风毕竟是外男,深更半夜的却在沈氏的房间,而荣国公却不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苏成晚本来就冻的煞白的脸此刻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惊慌的问道:“阿福呢?怎么也不见父亲?”

沈氏乍然看到苏成晚,十分诧异的问道:“你刚才在哪儿?”不过苏成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倒是让沈氏悄悄松了一口气。

苏成晚急着找阿福,但还是先回了沈氏道:“儿媳起夜,可不知怎么的就在屏风后面睡着了,刚刚是被冻醒的,醒来就不见了阿福和茜草,母亲,阿福去哪了?”

原来苏成晚起夜,刺客把躺在床上的茜草当成了她,裹在被子里和阿福一起被劫走了。

苏成晚听到女儿被刺客劫走,吓得几乎站不住,好在百合扶住了她。苏成晚倚着百合,强撑着精神问道:“那父亲呢?是去救阿福了吗?”

“是,不过我慢了一步,还是让刺客带走了阿福。”说话间荣国公带着一身湿气走了进来,他只穿着中衣,两鬓湿漉漉的,带着潮气,应该是刚从江边回来。

早在沐长风出声提醒有刺客时荣国公就醒来了,但当时已有刺客从后窗里吹入了迷烟,荣国公一时不察,吸入了一些。

他见刺客扛着一个巨大的被卷抽身离开,他也飞奔直追,但因为中了迷烟,轻工难以施展,只强撑着追到了岸边,就看到刺客扛着被卷儿上了一艘小船,很快船上的人解了缆绳,小船顺流直下,转眼间不见踪影。

丢了孙女,沈氏是十分难过的,但同时她又有一丝庆幸,幸亏当时苏成晚不在床上,幸亏苏成晚心疼婢女,让浅草睡在了床上,要是苏成晚被劫走,不管将来是不是完好无损的被就回来,若是传回京城,必然对名声有碍。

如今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荣国公虽然让沐长风注意防守,可心里还是不大相信有人会劫持自己的,毕竟定北侯已被收监,如今二皇子主要是靠着沐恩侯,而沐恩侯到底是沈氏的嫡亲兄长,他以为沐恩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拿亲妹妹的生命换取荣华富贵,而没想到沐恩侯真的被权利迷花了眼,置血脉亲情与不顾。

当务之急是救回阿福,荣国公和沐长风对着舆图看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刺客会走水路,顺江而下,然后在梧州进入运河北上进京,若是发动兵变,阿福就是用来胁迫钟定尧的筹码。

想必刺客原本是想用荣国公或者苏成晚做质子,没想到阴错阳差,只抓到了阿福和一个丫鬟。

刺客是定北侯的亲卫,如今定北侯身陷囹圄,难得从二皇子处领了这个差事,没想到居然办砸了,若是现在回去劫人,已经打草惊蛇,想必不会这么容易了。

要知道他们跟了五六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今夜这个机会下手。

“孙六你个眼瞎的,看不出这是个丫鬟吗,怎么就掳错了人?”亲卫中的头儿孙一气急败坏,指着掳人的孙六骂道。

孙六十分冤枉,屋里黑灯瞎火的,他只借着隐隐的月光看到床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就猜测是苏成晚母女,谁想到丫鬟会睡在主子的床上。

“老大,现在怎么办?要不然让兄弟们解解馋,再把这小娘子扔进江里喂鱼?”孙七搓着手,两眼放光的盯着茜草,色迷迷的建议道。

幽暗的船舱里,茜草抱着阿福,依旧昏睡着,清秀的脸上带着红晕,胸前的坚挺随着呼吸,微微浮动,这一切看在孙七的眼中,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去你妈的!你小子整天就想着这些事儿,能不能有点长进,这小娘子你们谁也不许动!”孙一见孙七还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不由气结,大巴掌狠狠的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骂道:“你他妈的动动脑子,若是没了这个小丫鬟,谁知道这是钟定尧的女儿,这一路上又由谁来照顾她?”

虽然没有抓住苏成晚,但能抓来她的女儿,也勉强可以交差了,只可惜阿福太小,京城的人有都没有见过,若是没了这丫鬟,还真怕钟定尧不认识这个女儿。

孙七又看了茜草一眼,终是不舍,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才悻悻地离开。

船舱里只剩下茜草和阿福两人,茜草依旧保持着昏睡的姿势,但眼睫上却慢慢凝结了大颗的泪珠,滴落到腮边。

良久,茜草确认船舱里只有自己和阿福,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眸,身下依旧是客栈里的被褥,但摇摇晃晃的明显不是在陆地上,茜草又不敢掀开窗帘,只好搂紧了阿福,缩在角落里,期待着有人就她们出去。

刚刚听了几人的对话,茜草已经明白自己和阿福被劫持了,但听那个老大所言,目前她和阿福应该还是安全的,茜草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睡在了床上,才让主子躲过了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茜草的双脚都麻木了,才又听到人声,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厚重的手掌拍了拍茜草的肩头:“喂,我下的迷药不多,你定是醒了,莫要再装睡,这里有水和干粮,我给你放这儿了。”大汉说完,也不管茜草是不是装睡了,直接走了出去。

茜草缓缓地睁开眼睛,果然在小桌几上多了一个瓦罐和一个纸包,颠簸了这么久,茜草也有些饿了,既然装睡被识破,她索性也不再装了,轻轻拍拍阿福,把她唤起来。

阿福只有一岁多,又从小跟着苏成晚长大,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娘亲,口中含糊不清的叫喊着:“凉凉,凉凉。”

茜草先在床下找到恭桶,给阿福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又柔声哄道:“大娘子先喝点水好不好?娘亲一会就来了。”

阿福多少能听懂茜草说的话,抽抽搭搭的喝了几口水,口中还是喃喃不停的叫嚷着要找娘亲。

苏成晚夜里受了凉,又丢了阿福,心神俱疲之下,竟发起热来,但这时她怎么顾得上自己,硬撑着不说,和众人一起上了船。

百合扶着苏成晚,只觉得她手心滚烫,脸上也挂着不正常的红晕,随即担忧的问道:“奶奶莫不是病了?要不然到下一个渡口找个郎中看看吧?”

苏成晚缓缓地摇摇头,她脑袋晕晕的,船只颠簸,胸间又泛起恶心,更加难过,她虚弱的回道:“不要为了我耽搁时间,咱们一定要找到阿福才行!”

百合也是生育过孩子的人,自然明白苏成晚定是把阿福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多说无益,百合只好从随身的行囊里找出安神补气的药丸给苏成晚服下,又服侍着她在床舱里躺一躺,只希望能快些好起来。

谁想,第二日一早,苏成晚的病竟愈发的严重起来,绞了凉帕子敷在额上,不过几息之间就变得温热,干裂的红唇周围长了一圈燎泡,半睡半醒之间,不停的喊着阿福的名字。

沈氏和荣国公过来看过,断然决定在最近的渡口下船,先找个大夫给苏成晚诊治一番再说。

瓦罐里的水是生水,茜草不敢让阿福多喝,喂了几口之后,就掰了点干粮塞进阿福口中,谁知阿福接着吐了出来,还做了一个难吃的表情:“干,干,不要。”没办法,只好茜草把干粮揉碎了用凉水调成糊糊,喂给阿福,可阿福只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再喂却不张口了。

茜草急得没有办法,再哄,阿福也只是闭着嘴吐出两个字:“难吃,不吃。”

阿福一直喝母乳长大,大一点了苏成晚就给他喂蛋羹和细米粉调制的菜糊糊,就算是急着赶路的这段时间,马车上也一直拿小炉子温着点心,阿福还真从来没在吃上受过委屈。

如今这干巴巴不知道放过几天的干粮自然入不了阿福的眼,她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意吃这么难吃的食物。

茜草虽然十分害怕那个流里流气的孙六,但是也不能让阿福饿肚子啊,茜草鼓足了勇气,拍拍房门,叫道:“有人吗?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