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有些迷茫,难道是我幻听了吗?不会啊,这弹奏声虽然有些低,但是很清晰啊,不是琵琶或者大阮、小阮之类的,确实是吉他那种很特别的柔颤音,而且应该是用的尼龙弦,呃,不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尼龙这种化纤制品吧,奇了个怪哉!
我立刻循着乐声发出的方向找过去,很快,我就发现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路边有个门面还亮着灯光,声音好像是从这个店面里传出来的。我快步走过去,掀开店面的布帘子就冲了进去,为什么要冲啊?废话,听到了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又是我最喜欢的乐器——吉他的美妙声音,不冲才怪!
我瞪大眼睛往里一看,原来这是间卖乐器的铺子,店铺两边的柜台上、墙上甚至地上都挂(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有弦乐器,也有管乐器,甚至还有弹奏的琴(横、竖都有)不过说实话,大部分乐器在我看来都眼生得很,咦?我要的吉他在哪儿呢?这里怎么没有人啊?怎么做生意的?
我正纳闷着呢,就看见从右手的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还对我说了一句话:“客官,是来看乐器的吗?”擦!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在看对我说话的那个人,更是吓了我一跳,居然是个——洋鬼子!没错,是个洋鬼子,高鼻梁、凸眼眶、褐发碧眼、身材壮实,头上还戴了顶古怪的帽子,不过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和明朝人没什么区别,偏偏说了一口还算流利汉语,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很不真实、非常怪异的感觉,活久见了。
见我有些发愣,那个洋鬼子咧开嘴笑了笑,嗯,不错,牙齿挺白挺整齐,笑起来一付人畜无害的憨样,就听他继续说道:“这位客官,欢迎到我的威尼斯琴行来,安东尼奥﹒帕克里尼愿意为您效劳。”
安东尼奥﹒帕克里尼?你怎么不叫安东尼奥﹒霍普金斯捏?好吧,我怀疑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洋人。
“安东尼奥,我可以叫你安东尼奥吗?”“当然,客官,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安东尼、安老板,都行。”安东尼?安老板?无厘头得很呐!好吧,好吧,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好的,安老板,我想看看那把……呃,吉他。”“客官,你说你要看看什么?”“吉他!”我又重复了一遍,难道是我发音不清楚?还是21世纪的吉他和明朝的吉他名字不一样?我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刚才经过门口时,听到这里面有人在弹奏一种乐器,我想看看那种乐器。”
“噢,你说的是维卫拉琴吗?客官请稍等。”安东尼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身走到了他刚才出现的角落里,顺手从墙边抄起了一件乐器,然后兴匆匆地拿过来递到了我的手中。
“这是?……”我惊异地打量着安东尼奥递给我的这件奇怪的乐器,靠,这是吉他吗?像,又不太像,大体上算是个吉他形状,但是共鸣箱略微有点鼓出来,不是现在吉他那种平平的面板,上面还刻了不少极富异域风情的花纹图案;琴颈(琴把)也比较短,不像现在的那么长,上面的弦品、品柱比较细,呃,琴头上的琴枕和琴 纽倒是都有,但尺寸比现在的小了许多,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感觉有点头轻肚重,不太协调;不过最奇怪的是这把吉他,不对,叫什么维卫拉琴,只有五根弦,说好的六弦琴吉他呢?咋凭空就少了一根了捏?
我捧着这把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安东尼奥:“安老板,请问这个维卫拉琴是不是还有一个别的名字?”安东尼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位客官以前可是见过这种维卫拉琴?”我连忙摇摇头说道:“这种琴我倒是没有见过。”
安东尼奥点了点头说道:“客官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因为这种维卫拉琴是我们威尼斯国这几年才流行起来的,据说是按照古希腊时期的维卫拉琴仿造的,上个月我才托人辗转从威尼斯国带出来,再从西域带到了金陵城,嘿嘿,我这个人略通音律,也喜欢摆弄这些乐器,所以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个维卫拉琴,刚才一时兴起才拨弄了两下,献丑了,献丑了。”“不不不,安老板的琴技令人佩服,在下只想请教一下,这个维卫拉琴怎么只有五弦,有没有六弦的呢?”
“六弦?不会啊,我拿到这个维卫拉琴的时候就是五根弦,你说这琴应该有六根弦吗?等等,让我想想啊,你刚才说的那个乐器叫什么来着?”“吉他!”“吉他?吉他?!我听说在我们欧洲的西班牙国里有一种乐器叫希他拉琴,似乎是六根弦的,是不是你说的吉他啊?”“也许吧?”我更迷糊了,不管了!管它什么希他拉琴还是什么维卫拉琴,都算是现代吉他的祖先吧,让我试试看先。
“安老板,我可以试一下吗?”“客官也会弹维卫拉琴吗?太好了,太好了,快请!”安老板赶忙给我端来了一张椅子,嗯!安东尼奥很懂的吉他演奏的技巧的。
我伸手弹拨了一下,悦耳的琴声一下子就流淌了出来,让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为之一颤,靠,这声音比我那把金属弦的红棉吉他的要柔和、低沉得多,似乎更有味道。
我试着弹了几个音,尽管少一根弦,但是音阶、音准和音调大差不差,我定了定神,摆出了一个自认销魂的动作,风骚地抱着,呃,这把维卫拉琴,开始先小弹一段《爱的罗曼史》练练手。
会弹吉他的人都知道,《爱的罗曼史》是吉他的入门名曲之一,曲调优美动人,最能体现古典吉他的那种细腻中的柔情,当初在大学里为了泡妞,我是专门花了600块钱报了赵长贵吉他学习班苦学了一年多,靠,这个钱不是白花的,我很快学成了这手“撩妹”大杀器,成为一名当红“校园歌王”!
哎呀,不能分神,我拿出了当年我参加吉他考级时的专注劲儿来,认真地弹起了《爱的罗曼史》……曲子不长,分分钟很快结束了,很遗憾,有五、六个地方没把握好,音错了,不过整体还行,算是顺下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抚摸了一下很有质感的共鸣箱,这琴,不错!音质一流,制作精美,样子虽然古怪了点,但是我喜欢!想到这儿,我抬头看向安东尼奥,随口说道:“安老板,这琴可以卖给我吗?”
这时我发现,安东尼奥瞪着他那双独特的绿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怎么了?我有些奇怪。“这位客官,你,你,你以前真的没有弹过这个维卫拉琴?”安东尼奥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但是我弹过和这个维卫拉琴很相似的一种琴。”“怪不得!客官这琴弹得真是……妙,曲调优美,旋律动听,真是闻所未闻啊!哇,真是太美妙了!”“过奖了,过奖了!”我假装客气道。
“一点不过,一点不过,如果客官不是长着一副中原人的面孔、讲着一口中原话,我还以为你是来自我们欧洲的同胞呢?”咳咳咳!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欧洲人了?我倒是很想移民啊!靠,我忙摆摆手说道:“安老板,不知你可否能割爱,这个维卫拉琴我很喜欢!”“喜欢就拿去!”安东尼奥大气地说了一句,“不过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