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蓝科与那女子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可是慢慢培养着,中间没有穿插什么红粉知己来捣蛋,就这个三妻四妾的世道,他自然博得深情之名。
只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却在他与那个貌比天仙的蝶娘姑娘相见后,就让这位青梅竹马被退了亲,众人是万分不解,正好这时武林中人纷纷追着蝶娘跑,便有人道是蝶娘姑娘有狐媚手段,让连如此深情的薛蓝科都被迷了心窍。
总而言之,谣言就像雪球一样滚着,这也是让朱符颜被人喊打的主要原因之一。
清竹楼大门前一如往常,大门大开,分别一个家丁、一个护卫左右站定守门。
远远可见一匹黑马缓行,上头坐着一位斯文风雅的年轻男子,前头一名背剑小侍牵着马绳带路。
渐渐地,他们来到清竹楼门前,背剑小侍向马上的主人一拱手,交回马绳、小跑步的到了两位守门人的跟前。
“烦请两位大哥容稟,我家主人求见清竹楼楼主。”背剑小侍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说起话来秀秀气气,似乎还没怎么变声。
“请问你家主人名号?”家丁问着,今日楼主有交代会有贵客到,只是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还是另外登门拜访的呢?
“我家主人乃逍剑君邢飞柏是也。”背剑小侍客客套套地回话。
这守门的两人先是看看小侍,又看向邢飞柏,听说邢飞柏是个行事颇有大侠风范的少年侠士,虽然消失一段时日,但这阵仗来拜访,还真让人瞧着奇怪,怎么也不像个大侠,倒像个出身贵冑的公子哥了。
不过,家丁还是赶忙迎了他们,毕竟这位就是楼主在等的贵客。
迎进主厅,邢飞柏安安稳稳地坐下等待主人,而背剑小侍也乖乖的立于他身后。
枯待半个多时辰,这中间来上个几次茶与茶点,邢飞柏是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完全沉默地坐着等。
终于快一个时辰要过去前,穿着紫金衣裳的薛蓝科匆匆出现在大厅前面。
薛蓝科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左右,身形伟岸、气质儒雅,比起戎战君那张脸实在平凡不少。
对方看了看厅内的状况,来到主位前也没先坐下,倒是手一揖地说:“邢少侠抱歉,我实在是有非处理不可的事情。”
邢飞柏也起身轻轻拱手,“楼主无须道歉。”
薛蓝科忙招呼他坐下,自己才落坐。
他两人前头也不说或问明来意,只是彼此寒暄,顺便认识认识。
毕竟彼此是知道彼此,但说认识则是一点也没接触过。
花上一刻多的时间彼此闲聊着,要说试探这点时间不够也算够了。
“闲话至此,那邢少侠是否能说明来意?”薛蓝科一脸了然的问着邢飞柏,若说这人不清楚,着实让人不相信。
“自然是与蝶娘姑娘有关。”明人眼前就不说暗话,只是不知道对方知道多少?
薛蓝科点头,“其实在接到逍剑君的投帖时,我心中就大概有底了。”
“听楼主这么说,在下也直接问了,敢问楼主对蝶娘之心?”
“一见钟情,宁愿被人骂负心,也无人能再入我眼里。”薛蓝科并未特意摆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而是坚定不移的神态。
沉默半响,邢飞柏微微偏过头,这位楼主的表态孰真孰假还需再探。
“楼主这是在向在下示威?”邢飞柏直视着薛蓝科问。
“虽然失礼,但确实是,游走江湖的有谁不知你逍剑君与蝶娘有过一段长时间的形影不离,后来沉寂一时,便蝶娘一人独身复出,再后来的事我不知道你知晓多少,但你此时来拜访,大略也明个一二,我不便交待与蝶娘之间的事,是不想让你介于其中,或许该说我不懂你的立场何在?”薛蓝科对蝶娘就像是一往情深,虽对邢飞柏以礼相待,但扯上蝶娘就自动不客气了。
这段指责让邢飞柏笑了出来,顺便拍拍手。
薛蓝科一脸戒备与好奇,却没先开口。
“说得好,楼主确实不用告诉在下你与蝶娘的关系,如同在下也不会随便说出跟蝶娘的过去一样,不过楼主,你虽知其一,也就是在下投帖为着蝶娘而来,却误会其二,这一切都是蝶娘托在下来此之故。”
这话一出,果然薛蓝科脸上大变,是蝶娘托他而来?
“在下知道楼主的想法,但楼主毕竟不是我们,猜错也是自然。”仍就含笑的邢飞柏一边说着一边观赏着薛蓝科的脸色。
薛蓝科想说话却说不出话来,真假难辨的脸色实在精彩。
“在下依旧同一个问题,敢问楼主对蝶娘之心?”邢飞柏摸摸光滑的下巴,一脸深不可测。
“你究竟所为何来?”薛蓝科口气放松了些,没有针锋相对却还是有着提防。
“为着蝶娘而来。”邢飞柏一摊手,将话绕了一圈也无妨,试探从来也不该嫌多、嫌麻烦。
听这意思就好像是蝶娘让逍剑君来这里帮探听原因似的,薛蓝科低头思索片刻。
“我便这么说吧!我对蝶娘姑娘一见钟情,但求有机会能好好相处一番,至于邢少侠若想观察,还请少侠暂且住下,试探我或看我人品都无妨。”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楼主。”
“来人,安排院落让邢少侠住下。”薛蓝科大喊出声。
一名中年管事走进来,领着邢飞柏与其剑侍纷纷退离主厅。
邢飞柏悄悄对身后人说,“这戏还有得玩。”
“……”她想被玩的人一定觉得狠难玩。
“而且接下来还须等待,一切都需静观其变。”穿过月洞门口,管事带着他们进入一处小四合院,开启院门,经过内院就踏进厅堂,瞧里头打扫得狠干净,桌上还备有热茶与点心,显然是早为他们做的准备。
“公子请先稍事休息,待用膳时小人会命人来请。”
“谢谢。”邢飞柏轻轻颔首,目送管事离开。
“公子,小的先去看看四周。”符颜所扮的剑侍方说完,马上尾随管事出门。
邢飞柏摇摇头,她到底想在这时看什么?或者该说,今晚也不必刻意忙碌地去看什么吧!
没有选择端坐、等待,他先是在屋内走动探探,随后悠悠哉哉的逛去看另外两间厢房,看摆设像是一间主人房、另一间则为贴身奴仆用的。
大略走过一圈,回到堂内,符颜已经站在里头等他。
邢飞柏见她倒了杯热茶,自己便坐下取用了。
“熟悉环境了?”邢飞柏喝了口热茶,嗯!不错。
“是的,公子。”朱符颜乖巧地立于一旁。
“东厢我住,西厢给你。”邢飞柏拿了块茶点享用,嗯!好吃。
“是,那我……”
“很干净,不用收拾,把我的东西放好你就可以休息了。”说完,邢飞柏将她挥走。
朱符颜继续做她乖巧的剑侍,离开厅堂往东厢走去。
时间这样过去一个时辰,邢飞柏就端坐在堂上饮茶发呆,状似闲闲无事,而朱符颜则在西厢房休息。
“终于走了。”邢飞柏突然冒出这句话。
说完没多久,朱符颜也冒出来,“薛楼主很防着你。”
是呀!从他们沿路走来就有人偷偷跟着,后来管事走了,那人继续观察他,花了一个时辰毫无所获后,终于愿意离开。
朱符颜坐到他身旁,有句话是一直隐忍到现在,她非说不可,“我才不信薛蓝科真的对我一见钟情。”
薛蓝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在一旁,的确薛蓝科表现得狠有回事,可是她是怎么也想不透"一见钟情"这件事。
她比较相信相处下的爱恋,却不能相信一见钟情能持续多久。
而且他这样又哪能值得"深情"之说?只要一个吸引他的人,就能令他拋弃有婚约的对象,这根本是"滥情",而非"专情"吧!
邢飞柏明白她的意思,任她自己做解释及发泄,笑而不予置评。
他比较担心的是薛蓝科对符颜的执着背后所存在的意义。
一定有什么事情将发生,只是他还看不出个所以然。
担心吗?瞧了符颜一眼,自然担心,她这样的个性,被人算计还迷迷糊糊,就怕她伤着,他心疼呀。
轻轻默叹,人家没给下一步,他该如何逼出对方的下一步呢?
午膳时分
管事引着他们来到膳厅,薛蓝科早已入座,邢飞柏向他微笑也自行入座。
朱符颜乖巧地跟管事先是站在一旁。
“上菜。”薛蓝科指示着管事,没多久便有几位婢女分别端着热菜过来。
管事见菜色都上足,自己便先行告退,留下朱符颜与两位侍候的婢女立于一旁。
“请用。”薛蓝科让邢飞柏先开始取用,邢飞柏也不客气地用起膳来。
可怜的朱符颜就这样瞧着他们慢慢扫光桌上的菜肴,偷瞄一旁的婢女,心想过粗活的日子真辛苦,一边看人家吃饭一边强忍自己的肚子饿。
早知道刚刚就塞几块茶点也好,呜,不知道这里待下人的饮食好不好?
要是很悲惨的话,她一定要拋下飞柏去外面大吃一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