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迟了些,山道上布满的荆棘让前行的人都举步维艰,安可欣不想让县令这么简单就得到珍珠,因此谎称自己的珍珠之所以能出来,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力量,而是因为这天上的明月,当时明月之中刚刚住进去了嫦娥,因为碧海青天夜夜心,所以十分难得一见,晚上月亮也是一般无二的羞答答。
安人到此刻才相信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是个妖孽,可是打从心里边她就没认为安可欣有害人的意图,至少三年过去了,孩子和她再见面,说的也是母女之间的情分,并没有什么邪恶的举动,可县令说那死了的青儿是被安可欣给吃掉了血液,安员外对此深信不疑,安人却是半信半疑,有心想找个机会问,可现在他们是人家的阶下囚。
安员外心中愤然被衙役押着走在前头,这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太好的结局,原本他们带着安可欣前来就好,为何还要将自己一家子都捎上。
施展了一次妖术,他的心中就会沉闷的痛苦上一阵子,据说他生下来的当下就被发现是个心脉不全的人,可正是因为他心脉不全,所以学习妖术的时候分外的得心应手,他用的时间永远要比普通人少一半以上。
虽然路途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毕竟山道是有尽头的,这山也不算高,可从底下望过去就像是高耸入了云端一般,一众人等到了山顶就开始拿眼睛盯着安可欣看,她那小小的身躯站在悬崖边上,风吹过摇摇欲坠。
县令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等了这许多时候,现在总该是有个结果给自己了吧,想到以后奢靡的生活,他竟然不自觉咧开了嘴角,那笑容贪婪又淫邪。
他在等待,现在他的修行才刚刚起步,心脉不全的毛病还没被消除,师父曾经说过,要想真正的异化成妖魔,就必须要有一颗元丹,现在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身上就有元丹,虽然对方元神不全,可到底还是能拿来一用。
将主意打在安可欣的元丹上,实在是临时起意,要不是看到她那半个元神散出来是狐狸,他也不会动如此念想。
安可欣站在悬崖边上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微风就缓缓汇聚在她的身后,渐次成了气候,不知道是出于本能还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她想起只要在月光晦涩的夜晚,在山顶上幻化出元神,她的法力就能得到进阶,想必有了一点法力之后,这些人也不难对付吧。
至于那个还没有成气候的妖术之人,大可以一并除掉,她眼神凌厉的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一直都在忍受,现在该是反击的时候了,可是月光汇集下来,微风却停歇了,没有变成她印象中的飓风,也就是说她的法力无法在这个时段进阶。
她回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那个妖术之人,男子的脸上蜿蜒着一道纵深的伤疤,他邪魅一笑。
“很抱歉,我控制了你的法力进阶,真不知道你是从何处来的,为何会有这样的下场,你身上的本事我不稀罕,我稀罕的是你的元丹。”
男子倒也是耿直,安可欣悲剧一笑,她身上现在可没什么元丹了,元神都只剩下了一半,可笑这些人竟然还在惦记她身上的元丹,要是有元丹的话,她也不至于沦为人家的工具,为人所用。
县令将安员外推到跟前,拔刀抵着安员外的脖颈。
“行了,不要闲聊这些没用的,我想要的是珍珠,现在就给我,不然我就杀死你的父亲。”
安员外虽然心里惧怕可也不至于像是个妇道人家那样叫喊出来,他只是想看看这狐狸到底是不是有情有义的妖精,自己好歹也是她的父亲,看她愿不愿意解救自己,倒也不是当真要她去死,只要有那份心也就足够了。
安擎天会突然奔过来真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原本对于孩子的看护都十分的宽松,还以为他只会哭鼻子,没想到此刻的安擎天却像是着了魔一般,对直朝着县令冲撞过来,这一下用尽了他的全力。
因为惯性的缘故,他在撞击完县令之后,竟然朝着站在悬崖上的安可欣冲了过去,这一下可就悲剧了,男人即使想动手到底也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跌进悬崖之中,那云山雾绕的,哪里还能寻见半点踪迹。
安人嚎叫着冲到悬崖边上,两个孩子都掉下去了,她实在也没活下去的支撑了,于是狠狠心自己也跟着往下跳,安员外当时就想上前,被县令一把揪住,他呵斥男子。
“你那妖术究竟是不是个摆设,就算是掉进悬崖里边了,难道你就给我弄不上来了吗?”
男子甩身就走,他不想解释更多,悬崖他是没胆子下去的,虽然现在会一点妖术,可他不是神仙,也不是魔鬼,那地方下去就是九死一生,县令要是愿意大可自己下去捞取。
大张旗鼓的前来,珍珠没得到一颗,竟然惹了一身骚,县令推开安员外,倒像是临时起来的善心一般,对着他摆摆手。
“走吧,反正你那妖精的女儿估计掉下去估计是九死一生了,现在我放你条生路,你该感谢我今晚的仁慈。”
仁慈?他差点没笑出声来,将一家老小都捆绑到山顶上来,一家人四个下去了三个,这样的行为叫做仁慈?现在没什么可以避讳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那样也算是值当了。
被松开绳索之后,他看了看那些衙役,见他们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身上,都在等着自己走,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拔了离自己最近那个衙役腰间的佩刀,朝着背对自己站立的县令直直刺过去,穿心而过,滴坠的血液咕咕的往外冒,而身后有衙役已经反应过来,也将刀子刺入了安员外的躯体。
“这便是我的仁慈,你现在可以感谢我了!”
安员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便咽了气,县令不可置信的看着刺入自己身躯的刀子,这么深的切口,对自己一定恨之入骨,没想到他一辈子狠辣,就今天仁慈了一回,想放走他,他竟然会挥刀相向,而自己死在了自己的仁慈之下,简直滑稽荒诞,他不甘的嚎叫一声,便气绝身亡。
衙役们只得将这两具尸体抬下山去,等待次日报告给知府,至于知府会如何定性此事,便和他们无有瓜葛了。
悬崖之下缓缓苏醒的安可欣,身躯变得透明起来,她感觉到那仅存的一半元神也在消散,好像自己已经死亡,她想起身,但身上却好像压着千斤顶一般,怎么也撑不开,这笨重的躯体压着自己,让她很难起身,她努力了几次,想要唤醒对方,但是对方却一点动静没有。
想必是死了吧,听说死人是分外沉重的,安可欣嚎叫着弓起身,当终于摆脱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是元神出窍,她看到地上躺着的是自己和安擎天,在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是安人,而她现在是飘散在半空中的。
安人的身躯之中也钻出来一个灵魂,她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缓慢的停在了跟前,然后伸出手要摸自己的脸颊,她本能的闪躲,低下头才发觉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怎么会是这样的?
掉下来的躯体明明还是孩童的样子,自己的灵魂却是成人的模样,她很难理解这样的变化。
安人的魂魄朝着远处走了,一步三回头的望着自己,安可欣蹲在自己尸体跟前,想要找线索却发现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对方似乎是没有灵魂的生物?安擎天的魂灵为何到现在还没出现?她伸手去探测鼻息,死了。
他究竟是何种生物,为什么在死亡之后没有灵魂,只有躯壳倒在她的尸体之上,想起自己刚才身体和灵魂分割的辛苦,她有点羡慕这个没有灵魂的家伙,拍拍他的脸颊渴望他能醒来告诉自己答案,但是老半天她也没能弄醒对方。
安可欣的魂灵在崖底的林子中游荡着,她从未如此自由,心情也变得分外舒畅,等她停在一株树上稍事休息,便听到一阵鸟儿的欢歌,她想靠在树上睡一觉,等睡醒了,她就随便的到处走走,以后都这样吧,至少不会有人寻珍珠了,安可欣感觉如释重负。
上古的国度除去黄帝和尧舜时期,传承下来华夏五千年的文明,还有被文明隐藏起来的一个国度,在当时那个国家的名称便是华夏,而安可欣出现的年代便是黄帝在位的时期。
华夏国就像是存在于另外空间的一个国度,和黄帝时期的中国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文明却是超前的,当时就已经有了中国之后才有的那些官僚制度,文字货币也相当成熟,当时这样的国度却在灿烂过一时之后隐藏于皇天后土,再难寻觅。
华夏国王有一种嗜好,便是狩猎,当时狩猎的地方就在安可欣灵魂游荡的那片林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