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单于冀离去这一个消息,同样在军区大院,令另外一个女人暗自神伤。
“你说什么?”
任小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狼。
李狼抿着嘴唇,重复了一句,“今天大队长的骨灰已经通过飞机洒向了作战的区域,是单于老爷子的意思。”
“我是最后一个人知道的?”
任小娇的手指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她自己。
要她怎么相信,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不见了。
李狼点了点头,“知道的人也不多,最后一个告诉你,是怕你伤心。”
“既然是怕我伤心,何不一辈子瞒着我,不用告诉我了。”
任小娇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狠,狠到李狼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她。
“那我怎么办?”
任小娇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李狼看, 眼神空洞,双目无焦距。
李狼以为她是伤心以后不知道自己的去处,便安慰道:“你可以去找单于老爷子,他以前是西北战区的总司令,不至于连你也保不住。
而且,你怀了大队长的骨肉,是他们家唯一的香火,老爷子必定会保住你的。”
李狼做了嘴周全的考虑,回单于家,不管是出于哪一个方面,都是在替任小娇做考虑。她一个人怀孕生孩子这种事情太辛苦了,她一个瘦弱的小女人独自一个人有可能扛不住。
“你是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任小娇咄咄逼人,既然单于冀死了,她伤心归伤心,但是还不至于将自己搭进去。
“额。”
李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所有替任小娇考虑的问题都是建立在将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打算,他根本就没有联想到,任小娇可能会不要这个孩子。
的确,孩子在她的肚子来,要不要是她的事情。
但是,李狼的内心,还是希望,任小娇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这个孩子是大队长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任何一个相爱的两个人,女人都是希望自己可以为男人生一个孩子的,生一个他们俩的爱情的结晶。
怎么到了任小娇这里,就变成了不可以。
或许,任小娇不爱单于冀;又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单于冀的。
这些,都是不无可能的猜测。
“你是想打掉这个孩子?”
李狼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打掉…这两个字如同魔障,萦绕在她的耳朵里。
她是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她想过,但是不是在这个时候,是在自己刚刚得知怀孕了的时候。她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不让他成为自己的累赘。
至于此时,她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答案是,没有。
在失去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之后,她突然不能想,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原先,是为了要躲避任真,后来有了那个小生命之后,她想要和单于冀一起生活;
而现在,单于冀不在了, 那么她想象之中的生活该怎么实现。
“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我现在的思想很乱,很乱。”
任小娇双手抱住了头,蹲下了身体,将头捂在膝盖上面,像是丢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好吧!你冷静一些,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李狼也看出了任小娇的痛苦,决心不再打搅她,让她独自一个人静一静。
李狼走后,任小娇过了好久都不能缓解自己的状况。
窗外的雨势渐渐的缓下来,风声却没有缓回来,更加急躁,凶猛的吹着垂头的树枝,花朵。
远远听上去,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着倾盆血口,吞噬着暴雨,吞噬着黑夜,吞噬着不眠人的心。
储阚将被子重新给周元祖掖了掖,语气温柔缱绻,“冷不冷?”
“不冷。”
周元祖背对着储阚,缩在了床缘的最里面。
今天晚上对抗了那么久,还是没能够将储阚从她的房间里赶出去,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床,仅有的空间都被用来支撑身体,哪里还有空余的空间翻身。
周元祖不敢乱动,她不能确保储阚会不会对她做一些越的事,整个晚上,她的心都上了一个弦,绷得很紧很紧,随便一点外力,就能将琴弦挣断。
储阚看出了她不自在,长臂搂过的她的身体,将脸捂在她的胸口。
她身体再次一僵。
“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储阚的声音有些嘶哑,浑厚中带着沉沉的隐忍。
“你出去睡吧!”
周元祖无奈的开口,现在的她全部被他搂在怀里,不说空气稀薄;
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空余的活动空间,她睡得很难受。
上面那句话她强调了很多遍,也无济于事。
“别说话,安静睡觉。”
储阚压根不理会周元祖的想法。
“你这样,我睡不着。”
周元祖瞪大了眼睛,看着储阚。
“真睡不着?”
储阚狐疑的看着她,她虽然跟自己对话,但是她的脸上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情感融合在里面;周元祖点了点头。
“睡不着,我不介意我们俩发生点关系。”
储阚眯着眼睛,他突然就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吊儿郎当的耍起流氓。
周元祖:“…”
“睡吧。”
储阚不逗她,搂住她身体的手轻轻的放开,一个人侧着身体,给她身体腾出了足够可以翻身的空间。
重获自由的身体,像是一条鱼儿一般轻轻的往里面卷了卷,被子严实的捂在里面。
一个小时过去后。
储阚睁开了眼睛,趁着感觉,将手搭在了周元祖的额头上。
摸了摸,有一点点的烫手,也不算是太烫。
他蹑手蹑脚的翻下了床,凭着窗外微弱的光,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门,下午的时候被他踹坏了,被云大抱出去之后,就那么一直的开着。
旁边还摆放着一个水壶,是他叮嘱岳岳特意放在卫生间里面的,为的就是防着半夜的时候,她发热。
虽然白天已经吃过感冒药,也预防性的输过液,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热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储阚将热毛巾轻轻搭在她的额头。
“我只是听说过,用冰袋冷敷的,没看见过用热毛巾的。”
周元祖突如其来的声音,储阚有一瞬间的呆愣。
“你没有睡着?”
他轻轻的开口。
周元祖准备将自己的毛巾从额头上剥下来,储阚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行为,圈住她的手臂,“别动,这样散热快一些。”
周元祖最终还是垂下了手臂,“开灯吧!”
“不用。”
又是口头禅似的两个字。
四周漆黑的屋子中,两个成年人,一个也不开口说话,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隔了一会儿, 额头上的毛巾的热气已经渐渐被空气带过,变得冰冷潮湿。
储阚揭过了盖在上面的毛巾,准备换一换。
刚刚起身,手臂都被一只小手臂轻轻的拉住,“算了,不用麻烦了。这温度还行。”
是周元祖静静的声音。
他听明白了,她说的这温度,是她的体温,她还耐得住。
储阚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椅子旁,“你在这里等着。”
啊!
周元祖还没有反应过来,储阚的气味已经随着开门的声音,渐渐的飘散。她一时之间,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是过了几分钟,周元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味道。
冰箱里面没有多冰块,只有被冰镇的饮料。
他随手抄了两瓶上来,又找了两块毛巾裹住,轻轻的放在了周元祖的两只胳膊底下。
突如其来的冰冷,周元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储阚收回来的手,因为这一举动,不轻易的碰到了寒颤的柔软,刺激着他的感觉。
如果说,今天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没有动过其他的心思;那么,现在,这一分钟,绝对是他心动了,忍不了了。
储阚迅速的将手收了回来,房间里,没有开灯,两个人都没有参透对方脸上的表情,也来不及挖掘自己的心思。
该死的。
储阚在自己的心底暗暗骂了一句,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下体已经坚硬起来,抵着他的下腹,一阵阵难受。
什么时候,他的身体变得这么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周元祖的身体也有瞬间的僵硬,只是腋下的寒冷,将她内心的这份烦躁渐渐的给压了下来。
储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闷闷不乐的不打招呼的去了卫生间。
在里面,他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发出一点额外的尴尬的声音。
几分钟过去了,周元祖才听到里面传来拧开水闸的声音,接着是哗哗的流水声,只持续了几秒之后,便感觉那个身影靠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移过来了。
储阚扳过了床边的那把椅子,移到跟前,坐了起来。
静静地等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去。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
“把东西给我。”
储阚淡淡的开口,他知道周元祖没有睡,而他也忍住了,自己要上前主动去拿。
周元祖将腋下的被毛巾包裹着的冰袋拿了出来,递给了储阚。
储阚看都不看,将东西摆在了自己坐着的椅子上,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量一量体温,现在睡觉。”
窗外已经听不到雨声了,只有风声,还在一直不甘心的咆哮。
夜,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