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顺利抵达山麓。
但见攀岩者留下的三根绳索,仍垂在崖下。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陶明笑道:“那三个小子,还算是办了点好事。”
有了攀岩者的铺垫,他们三人只需利用绳索,沿着崖壁高攀,既可以登山入洞了。
但这绝非易事!需要强韧的臂力和好的身体协调性,难度系数不小。
事实上,山体几乎是直上直下,陡直得蚂蚁都望而却步,难度系数加一;崖壁被地衣覆盖,湿滑搁不住脚,又给攀登增添了一个难度系数;崖壁上连个抓手和裂隙都难寻,仅能凭借绳子的辅助,难度系数再加一。
臂力不足、平时缺乏锻炼的人,想要爬上去,谈何容易!古有蜀道难于上青天,今有仙鹤山难以上山巅。
好在陶明大学时练过跆拳道,如今也保持着晨练的习惯,身手尚可。他对自己有信心。
米芃芃有自知之明,掂量自己没那两下子,心一下子凉 了半截。
米芃芃细胳膊细腿的,用陶明嘲谑的话讲,“胳膊腿细得像火柴棍儿,全无缚鸡之力!”
米芃芃尝试着抓紧绳子,脚蹬崖壁,身子跟崖壁成45度角,卯足力气攀爬。她真的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脸憋得通红,可身体不听使唤,蹬了几步就腿脚酸软,面红耳赤滑下来。
在崖壁上,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尚且困难,何谈向上爬!
陶明跟亓皝说:“芃芃就劳烦你了。”
微胖界的陶明,登山时姿势曼妙。
他将绳子固定在腰部,双手紧紧抓着绳子,身子往后仰,脚蹬崖壁,打开身体,蜗牛一样费力地向上蠕动。幸而,他今天穿的登山鞋很给力。
米芃芃气馁,怎么办?
亓皝真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吗?
她看向亓皝的眼神,含有抱歉和愧疚。
亓皝装作没看见,低头理绳索。
亓皝把绳子一端缠在米芃芃的腰部,而后仔仔细细结结实实打了个活结。系好后,用力拽拽绳子,确保牢固。
一切准备停当,“来吧!”亓皝朝她伸出手。
“怎么做?”米芃芃一脸茫然。
“这样!”亓皝抓住米芃芃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
他让米芃芃攀牢自己的脖颈,自己仅借助绳子,向上攀爬。
“这,行吗?”米芃芃犹疑。
“相信我。”
米芃芃如刚出生的猕猴,身子贴在亓皝的怀里,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俊男靓女看似亲密无间。米芃芃怎么都感觉自己像主动投怀送抱的!
亓皝身上的热量传递给她,她感觉浑身火烫,像着了火。鼻翼飘来他干净好闻的气息,米芃芃却觉得暧昧、难受。
消耗能量的是亓皝,米芃芃却出了一身大汗,脸娇俏绯红。
昨日,陶明说亓皝能飞檐走壁,一点没有吹嘘,亓皝果然厉害!
米芃芃浮想联翩的功夫,亓皝已经带着自己荡进了洞口。
解除绳索,米芃芃站在洞口远眺,满眼惟余蔓延的绿色。
“陶哥,加油。”米芃芃朝石崖下方、仍坚持不懈奋力登攀的陶明喊。
“不------行了------我不行了!”陶明爬不动了,停靠在山崖壁上。爬了半天,他笨拙的身影还只在崖底晃悠。
“你呆在这儿,不要乱动。我下去接应陶明。”亓皝嘱咐米芃芃。
在亓皝的帮助下,陶明爬上洞口。进洞后,他气喘如牛,瘫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儿,陶明元气复苏。
“哎呀,我的对讲机失灵了。”陶明叫道。
米芃芃赶忙检查自己的, “我的也是!”米芃芃惊奇地说。
一登上山,三个人的对讲设备同时失灵,很奇怪。这是不是仙鹤山发出的警告?米芃芃心里开始打鼓。
“我们三个走在一起,千万不要分散。”亓皝叮嘱。
他们举目打量所处山洞。
洞口弧状,高且阔。借助洞外光线,洞口几十米范围内,清晰可见,再往里就漆黑一片了。
米芃芃注意到,距洞口不远处,地上闪烁着无数个密密麻麻小水洼,如繁星密布,景象颇为壮观。
这些小水洼,碗口大小,一个连一个,无规律排列。水洼里的水跳跃着暗红色的光。
“这水洼是怎么形成的?为何几乎一样大小啊?”陶明惊奇。
“地质年代,水蚀作用的杰作。受蚀均匀的情况下,小水洼都差不多大小。”亓皝解释。
“光滑的崖壁也是水蚀作用的结果吗?”陶明感叹,水看上去柔而无力,可是却暗藏强大的杀伤力。
“对,具体点说,是水的磨圆作用。”亓皝对地质学也颇有研究。
米芃芃用手指蘸了一点水洼里的水,未料,手指顷刻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她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两个男人本在洞口观察,突闻变了调的尖利女高音,急忙奔向她。
“芃芃,怎么啦?”陶明惊问。
米芃芃哆嗦着伸出手指,指指小水洼,“血,都是血!”
陶明惊疑,就着米芃芃的手指闻了闻,失色大叫:“血腥味!”
三颗心顷刻冷凝,似乎都能听到心结冰的咔咔声,恐慌的气流氤氲在三人之间。
想不到,刚刚进了山洞,还未及深入,就目睹了一幕,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腥场景。
“真让老米说中了?刚进山洞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这是在警告我们吗?”陶明声音微颤。
米芃芃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一开始就这么血腥,不知道进洞之后,会有什么更可拍的事发生。
亓皝却不动声色。
他仔细察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掏出一个凿具,敲了敲石洞壁,仔细倾听,辨别敲击声。
最后,他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一点水洼里的液体,放到鼻下嗅了嗅,而后甚至放到嘴了尝了尝。
陶明不禁咧咧嘴,一副苦瓜相。他不忘耍宝本色,“亓皝,你很嗜血么?”
亓皝懒得理睬他毫无营养的话。米芃芃却觉汗毛直立,全身冷飕飕的。
“不是血腥气,是铁锈味!”亓皝下结论说。
“真的么?”陶明冷静下来。
米芃芃也从惊恐中镇定下来,仔细闻了闻,频频点头,“果真是铁锈味!”米芃芃吐了吐舌头,为自己的一惊一乍不好意思。
“洞口的岩石中含大量铁。夏季雨水潲到洞内,雨水和铁反应,生成氧化铁,水才变成了红色。”亓皝头头是道讲解。
“原来是这样!”米芃芃顿时松开了紧绷的神经。
亓皝的话,她和陶明丝毫不怀疑。多日共事,亓皝已经用学识和能力让他们无条件信服。
陶明亮起手电,三人往洞内探测。
越往里走,地势越低,愈加阴暗,潮湿气越重。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 亓皝走在最前面。
突然,他止住脚步,“注意,前面路段有积水。”
借助亮光,果见前方充盈着大水洼。水洼深不见底,面积很大,望不到尽头。水洼里的水,溪水般清澈,清澈得浮游生物都清晰可见。
“这水中的浮游生物,身体都是淡白色的。”米芃芃注意到。
“为适应漆黑的生活环境,为了生存,它们才产生这样了变化。”陶明说。
“这么大面积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呢?”陶明提出疑问。
米芃芃也有同样的疑惑。他们都希望亓皝能给出合理的解答。
亓皝在手电微弱光线的映衬下,脸色蜡黄,有点吓人。
“水是山体下渗来的。低洼之处,容易汇聚成流。”亓皝简明解释道。
他们惊奇得看到,洞内石壁挂满晶莹的水珠,水珠缓缓下流,积聚成洼。
积水成河,是说也。
有水珠从洞顶坠落,跌入水中,不时传来“叮咚”之声,此起彼伏。声音在空旷的洞内激荡折射,旷远连绵,更觉洞内幽深阴森。
刚入洞口,小水洼的血红颜色让人触目惊心,可是这里的水,颜色正常,跟洞口的大相径庭。
米芃芃疑惑,“这里的水,为什么没呈现红色呢?”
“发生化学反应,也要有条件的————合适的气温是催化剂。洞里气温明显偏低,不具备化学反应的条件。”这次是陶明给了她答案。
也无怪米芃芃不懂这些,她是个文科生。
水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水洼,再由水洼底部漏斗般的罅隙渗入更深的岩体。
如此,这里的水,就成了活水。周而复始,循环不止。让人叹为观止。
米芃芃暗想,洞壁的又水是从哪里来的呢?看这水势,从洞壁上汩汩流出水的罅隙判断,山上面一定得有充足的补给,才能积水成流。由此推断,山顶有湖泊或许不是无稽之谈。
水深不可测,亓皝在前面探路。
他让后面两人靠近洞壁走。靠近洞壁的地方,水不深,刚刚没过膝盖而已。
一路有惊无险,三人顺利涉水前行。
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奇遇等待着他们。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