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清楚地知晓她的死亡,却不断地把身边的女子以为是她,来寻求那温暖下极致的冰冷。
“当初我活下来,看见你在我怀中,呼吸微弱,最后一句话是对不住。而我与你半生夫妻,最后不过留了一句对不住。我看见你就在我怀中冷下去,大抵是身体底子好的缘故,让我得以苟活,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来。”
帝王肩头颤动,脆弱且彷徨的模样,离开国大帝的威严相差甚远,他这缠绵入骨的柔情,却,是为了那个逝去的人。却不是为了我。
待我这样的好,不过是因为相似的脸颊。
我双手捂脸,这一刻深入骨髓的忌妒。怎么可能不动心?这样的一个男子,情深若许,容沛亦是说动情,却还执意将我送入宫内,而他却用一辈子,去缅怀那个女子。
他用兵如神,开国功勋,却独独对那一个人,念念不忘。
我爱上他,因为他的深情,而因为这深情,我永远不能够得到他。
人生至苦,求而不得。容与似乎听到声响,厉声道:“谁?!”
我走出来,微笑而凄然的模样,福身:“陛下。”“你怎么在这里?”他脸色极是不好看。
我轻轻道:“嫔妾见陛下离席,心上挂念,却不想陛下在此……在此挂念元后……实在是……”喉头哽咽,我努力不落下泪水来。
他的目光并未软和,望着我的目光不若方才的软弱以及从前的朦胧,如同一把利刃,隔断所有的温存。
我看着他,以毕生最美丽的姿态:“我是不是真的很像先皇后?”他望着我的目光还是冰寒:“佳淑仪,朕是不是对你,太过放纵?”我恍若未闻:“先皇后并未真正挂心于您,而嫔妾一颗心,却全系在您的身上,为什么,您从来不曾正视过我?”我将手指遮住眼睛,泪水沾湿手掌,“我是真的,深深爱慕着您。”
那晚以容与的拂袖而去和我的失宠作为结局,后来我也想,怎么会做出那样不明智的举动?
“你太冲动了”悠迹摇了摇头,人类终是会把前世的情感带到这一世
“受教了”但那一瞬间发狂的忌妒,令我失去理智。
大抵我真的是非常恋慕这个男子,半生年华的差距亦是毫不顾惜。我的爱恨从来明确。
“我帮你解决”悠迹撇了撇嘴,就是麻烦,卖个药还必须帮对方完成心愿
因了睿亲王府表亲的庇护,日子总不算十分难过,但比起往日,自是天上地下。
我亦无心梳妆,素面朝天。
宫中再开宴席,亲王国戚俱都到齐,我的位置稍微偏远,穿得也平常,不断有妃嫔侧目看我如今模样,而我只平淡相望。
而容沛的境况与我恰恰相反。他随着军队大捷越发令天下瞩目,容与盛赞,他是马背上得天下,难免对待容沛更为看重。
酒盏推移,宴过半巡,外臣告退。有一妃嫔倚着容与,语意讽刺:“嫔妾的乳名唤作怜儿,陛下可是记得牢牢的。
这样倒想起佳淑仪来,却不知陛下可知道淑仪乳名?”又娇笑,“若说这乳名可是一个女子最亲密的称呼,若是陛下这个都不知道,那未免待淑仪也太过凉薄。”
容与淡淡道:“朕不是十分知晓,淑仪?”
他竟然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乳名,这无疑算是羞辱。
他神色,终于有点悲哀地说:“阿酣。嫔妾的乳名,是阿酣”
此话一出,容与和闵妃的脸色双双变了。闵妃更是厉声道:“大胆,何人教你冒认先皇后小字?”
我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容与怔了许久,却淡淡道:“闵妃,皇后名姓他人况且不是十分清楚,更何况是小字?你这话,未免牵强。”
他的眼光终于向我看来,带着久违的温柔:“阿酣,唤作阿酣吗?”
这句话无疑使我重新得宠,并且得到我受宠的巅峰。
所有妃子望着我的目光都变了个神色,他向我含笑伸出手,我走到他面前,将手递入他的手中。
“着令内务府拟旨,封佳淑仪谢氏为宸妃,受贵妃八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