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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闫秋与卿

2017-04-06发布 3358字

一帮鬼差在黑衣少年的命令下,把我和匡大叔押到阴牢,我们仿佛一直在向黑暗中下沉,我此刻心中担心起了张子琪,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她的脚踝还受伤了,我看了一眼匡大叔,他神色严峻,似乎完全没有害怕,我想问他一些问题,可是鬼卒在一旁押着我们,我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不仅仅是被打入阴牢这么简单了,我心里又有些埋怨匡大叔,跑人家医院来问这个事情,要是被耽误了时间,我后天的那件事该怎么办,薛琳估计还在等我消息,但这个鬼地方,电没有也就算了,还没有信号。

鬼卒押着我和匡大叔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他们和看守我们的那个狱卒点点头,然后那个狱卒看着我们也点点头,把手一挥,鬼卒点点头,出去了,我和匡大叔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我心中想,这都是一些什么鬼,话都舍不得说几句,起码也得交待一下本大爷的身份吧,不然进了这阴牢,那些“老油子”鬼欺负我和匡大叔怎么办?

正当我思索着进了这潮湿阴暗的阴牢怎么办,匡大叔在一旁说话了,他的神色似乎与往常不同,他说:“祖师爷口中的闫夫人并不是这样的。”我好奇的问:“匡大叔,你认识那个闫夫人吗?怎么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还对她这么尊敬,她不就是个臭老太婆子吗?”匡大叔摇摇头,皱着眉说:“高子,你有所不知,我们空灵派有一间屋子,是即将驾鹤西去的掌门人用来挑选谁作为衣钵传人所设,当日我与二十多个师兄弟,一同参加考核,只有我一个人经受住了考验。”

我问:“那是什么考验,和闫夫人有什么关系?”匡大叔说:“你先听我说,当初我正值壮年,和一众师兄弟进入那房间,一瞬间,房间只剩下我一人,烟雾散去,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人从墙上缓缓走下来,她面容姣好,手中抱着一把琵琶,咽着歌声,低低的唱着《秦淮曲》,我吓一跳,我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干嘛,变出这样一个美人,不知道是不是试我们的心智,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这样的女人见识也不少,师父变出这样一个女人不是开玩笑吗,我也没多想,走上前就说:‘大嫂,你是谁,哪里来,怎么在我们空灵派的地方,这里不是那么女人待的地方’没想到,那个女人仿佛没听到一样,微笑着,举起琵琶,低声吟唱着,说实话,有那么一点意思,她边唱边解开胸口的扣子,听到这个时候,我连忙踹上一脚,那个女人歪倒在地上,手里还在弹那个琵琶,我见状一把夺了她的琵琶,往地上一砸,摔得粉碎。我心里想,我一个平时听摇滚乐的人,你让一个这样的女的在我面前弹琵琶,还想勾引我,师父不厚道啊。哪知这地上的女人突然往后一倒,我定睛一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女人,就是一张相片,我气的狠狠踩了几脚,师父这也太不厚道了,我就要下山了,还不让我开心一会,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想当掌门人的意愿,我知道掌门人肯定要传给我大师兄的,师父设的这些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只想现在下山回老家种田娶个媳妇安享晚年,我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我从河南一路讨饭到河北,又被人贩子拐卖到北京做街头卖艺的,幸好被我师父看上,领我做了徒弟,他说我有仙缘,我到现在也没能知道我有什么仙缘。

再说回闫夫人的事,当日那相片上的女子就是闫夫人抱着琵琶的一张照片,等我把那相片狠狠踩了几脚之后,门忽然开了,我看到师父在前面呼唤我过去,我想着,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通过了考验不成,别人不说,大师兄他应该通过考验了啊,果不其然,师父旁边就站着大师兄,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其他的师兄弟也在一旁,这下我就十分不好意思了,师父开口了,他说:‘大义啊,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这些师兄弟们都比你出来的早。’我一想,那师父这个意思不就是说,我没通过考验吗,我一听这话,抱拳说:‘师父!大义没通过考验,和那女子做了苟且之事!大义知错,这就下山。’

没想到,师父听了这话,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问我:‘你现在可知那山下女子滋味。’我一想,这我哪知道啊,我就信口胡邹,说:‘滋味好啊!就跟过年吃红烧肉一样好!那香的,看着摸不着都流口水,摸着了更是神魂颠倒。’一旁的师兄弟们都瞪大双眼看着我,在下面窃窃私语,我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我又是一抱拳,说:‘匡大义谢师父养育之恩,大义下山前也感谢师父让我享受到了山下女子的滋味’其实我下山机会也不少,每回帮着买山上需要的东西,也看了不少女人,只是这回下山,有可能要和我师父天人永别了,我当时心里难受的啊,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指定我做了那衣钵传人,他说像我们这样的人,行走江湖就要靠着一副厚脸皮和信口胡说的本事,才能养活自己,才能不算有辱师门。

我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旁边的师兄弟这时候吵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连大师兄也忿忿不平,想要说什么,师父他一甩拂尘,那些师兄弟包括大师兄全都被扫出门外,道观的大门“砰”的关上了,师父一招手,喊我过去,我走过去了,正要问师父,师父说:‘你那些师兄弟,为人太过浮躁,太将功利放在心上,不是修道之人,而你为人淳朴,不看重名利,我空灵派只能依靠你,尚且还有生机,依靠他们,不出百年,我空灵派的名声就要坏了!’师父当时很生气,胡子都在颤抖,我说:‘师父,你说实话,就因为这个选了我当衣钵传人?’

师父摇摇头说:‘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些师兄弟都通过了考验,我根本选不出一个人来,正好你承认了,我就借这个由头把衣钵传给你了。想当初,我和你的师叔们就是经受的这个考验,师父他用闫夫人的相片来正我们的心智,只有我一人经受住了考验。’

我就在一旁问:‘闫夫人是谁啊?’”

我看匡大叔不说话了,追问道:“闫夫人是谁啊?”

匡大叔这才从回忆中走出来,继续跟我说闫夫人的事情。

闫夫人年幼家中贫困,行走江湖,刀枪棍棒无所不会,长到十五六岁,更是花朵一般的一个亭亭玉立的可人儿,被那青楼老鸨看中,跟那卖艺的头子使了大价钱,买到了青楼,让人教写字,诗书礼仪,还有那吹拉弹唱,无所不会。等闫夫人长到了十七岁,名声鹊起,江湖各路人进京都要去那观月楼拜访一下闫夫人,原因表面上是因为闫夫人容貌艳丽,举世无双,实际上,是由于闫夫人与当时的革命党人有来往,当时晚清如同一栋摇摇欲坠的大楼,官员腐朽,一级扣押一级的税,百姓水深火热,外有战争,内有地主官绅欺压,那些正直的仁人志士都希望有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一把火烧了那大清王朝。

观月楼就成了他们暗地里商谋的地方,那闫夫人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有胆识有谋略,又有一身的本领,将平时所得银两大部分都捐给了革命党人。当时朝廷大权掌握在大帅手中,他们商议让闫夫人虏获大帅的心,做大帅的姨太太,然后再向大帅建议革命的事。

闫夫人一口答应,她为了革命,为了普天下水深火热的百姓,答应了这件事,她说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大帅不听,便刺杀了他,将军权还给当今圣上,让圣上发起革命,让那深宫中的老佛爷成为真正的佛爷。

于是,他们选定在大帅寿辰那天,闫夫人换上一袭大红旗袍,画了倾国倾城的妆容,抱着琵琶,莞莞走进大帅府中,演唱一首当时的流行乐,大帅果然喜欢,在席上问她,叫什么名字。

闫夫人笑着,缓缓抬头,看着大帅的眼睛,说:“小女子,名唤闫秋。”

席上众人,拍掌喝彩道:“观月楼花魁名副其实!”大帅也笑道:“过来,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的名声传的这么远,我远在天津就听了你的名声,说那观月楼里经常有不少人啊,谈论的还都是国家大事。”

闫秋面不改色,缓缓笑道:“观月楼里的人,都是些酒囊饭袋,毛子来了,吓得钻桌子下面的一帮窝囊废,太平天国来了,又怕的赶紧把辫子梳起来,哪比得上大帅您威风凛凛,一举剿灭乱臣贼子。”

大帅听了这话,开怀大笑,说:“没想到,你这小小女子,竟这么能言善道,又这么通晓大义,要是我向老佛爷举荐一下,你也可以做那女尚宫,为老佛爷效力。”闫秋继续笑着,踩着高跟鞋,扭到大帅身边,说:“小女子没那个能力,去管天下大事,也不想管,想那天下与我又何关,今日大帅寿辰,我观月楼闫秋只祝愿大帅延寿万年,做那丰功伟绩的功臣,名垂青史。”

大帅将那闫秋搂入怀中,一同坐在那椅子上,笑道:“既然你不想进宫给老佛爷效力,就留在我身边吧。”闫秋在大帅怀里款款笑着,眼底尽是风情万种,她微微睁眼去看那席上的一人,只见那人在满是官场奉承,乌烟瘴气的席上如一个玉人般,谈吐脱俗,姿态风雅,而那个人,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闫秋的眼圈慢慢红了,她极力忍住眼泪,在大帅怀中款款低语,心中想,江予卿啊江予卿,我今日这副模样,你正眼也不看一眼,你可知道我今日这副模样,全都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