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如若有药

三:终为棋子

2017-04-02发布 2686字

“谢静言。您本来的名字是谢静言,我一直称呼您为阿酣,只是因为这是先皇御赐乳名。”那一年,抚养她长大的养母因旱灾去世。

临终前,她颤巍巍于女子手中写下女子本来姓名,她向女子微笑,疲惫面容浮沉半世沧桑。

“您其实是前朝静妃之女,那甫一出生便拥有无上尊荣的清宁公主。”以前的我无法相信这事实,惊慌失措,踉跄后退,而养母突然死死拉住我,并不允许我有丝毫软弱的机会。她眼里迸发出的亮光,让我记起她不平凡的一生岁月。

她颤巍巍地抬手,将她珍惜多年、连饿死都没有当掉的玉佩塞给我:“这玉佩是如今唯一能够证明您身份的东西,切记好好保管。”她眼神逐渐涣散,“自我受娘娘所托……已经有十五年了……奴婢总算未曾负您……”来自手心里的温凉触感,养母含笑而去的慈悲眉眼,脑海中几欲仓皇的震惊,提醒女子这不是梦境。(嘿,这用第一人称)

埋葬了养母,女子跪在坟前,重重的叩三个头,毕竟这是对自己最亲的人

“清宁公主,故事开始了”悠迹不知从何处出现.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忽而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嗯”谢静言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再向悠迹方向看去,却不见人影,只剩下余音罢了,眼帘低了低,似乎有寒鸦厉啸着飞过天空,不是寂静,只是极致的凉薄。

匆匆整理后,一路逃荒,身形狼狈,终于随灾民来到长安。却被阻隔在城外,惊惶愤怒终变为暴乱,过分的饥饿与屈辱使每一个人终于失去理智,易子而食的惨剧这一路上她已经看得太多,众人相互撕咬,状如野兽。人间地狱,莫不如此。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正是喧嚣时,女子仓皇隐藏身形,却听见砰的一声,城门突然打开,十八列粥摊排开,香气弥漫,穿着整齐的军兵立在其后,肃然凌厉。

灾民顿时眼前一亮,立时扑过去,奋力抢夺,但很快在刀剑的威压下排队领粥。我随着人流一起排队,同时惊叹当权者的谋断。

大约是因为重来一次,有了比常人更灵敏的感知,让她听到一声极轻的嗤笑声。

女子霍然抬头,有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入,车里男子挑开黄金挂帘,狭长双目明亮不可逼视,英俊挺拔,但那傲慢嘲弄仿佛与生俱来,身居高位者的寡淡凉薄,在他身上体现得几乎淋漓尽致。此刻这无情之人被官兵簇拥,面无表情地接受百姓的感恩戴德。

女子不知道这一刻的悲怆与愤怒是从何而来,这冷漠男子为何可以心安理地接受感激?待清醒之时,已经扑上去,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这恨意如此之深切,竟然已经破血见肉。同时左肩传来无法言喻的剧痛,知晓那是侍卫的利刃。男子凉薄眉眼终于溢出了惊讶,止住侍卫想要进一步伤害女子的举动:“不过是个小姑娘。”

如曾经一样得到他的垂青,在当日便被接到了他的府邸——睿亲王府。

当今圣上并无所出,自十五年前暴病,以及孝贤皇后薨逝后,他仿佛失去了年少时征战天下的英雄壮志,还不到不惑之年,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小半。从此倦政,只在后宫偶有流连,连曾经嗜好的狩猎亦是兴趣缺缺。于是从宗族过继了四名少年,封为皇子,如今皆已开府立业。

而这位睿亲王,正是三皇子,容沛。

颈间一痛她还是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肩头的伤口已经敷了药并细细包扎好,落霞余晖如同波澜翻滚的红,温暖而又鲜明。

容沛来到女子房中的时候,她刚刚梳洗完毕,只着了一件青色薄纱轻裙。他披风而来,见到她的第一眼,愣了愣,许久才转神,神色复杂:“果然是像极了。”

她愣怔,忽然明白了怕是以为她长得像那个人罢了,眼中划过迷恋,但却像未曾料到他擅闯女儿闺中,脸上涨红。而他微微笑了起来,神色却温和:“擅闯姑娘闺房,实在失礼至极。”顿了一下:“姑娘睡了三日多了,听闻姑娘醒来,沛一时情急,还望恕罪。”

女子轻轻地说:“不要紧的。那日冒犯王爷,倒是还请恕罪。”

容沛怔了怔,不自觉地抬起手腕,被她咬入的伤痕已经不太明显,浅浅的一道白痕,他不由得扶额失笑。女子只觉得这气氛奇怪得紧,而容沛已经轻轻道:“谢静言。”女子不自觉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全身如置冰窖,霍然抬首,直直地看向他。

容沛笑得睥睨而温文:“乳名阿酣,前朝清宁公主,静妃所生。”他将一块玉佩举起,发出透澈光彩,实质却如他面容一般冰冷凉薄。

女子微微抬头看向男子,有些警惕:“你想要做什么?”内心思索,既然拿住她弱点,却又不捅出,那必然还是要将自己推出罢了,想到此忍不住胆子大了些,。

他走过来,睫毛纤长,眼睛漆黑:“我要你为本王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本王不但不会害你,而且还会许你富贵荣华。”

他要我入宫为妃,去侍奉当今的圣上,容与。

那日容沛话语淡然:“父皇一生,战功显著,开疆立业。唯一的弱点不过是先皇后,他宫妃无数,但每一个美人,都有肖似先皇后的地方。而他如今虽然倦政,但开国大帝,没有人摸得清他在想什么。我需要在后宫中安插内线,而这人,必须是最得宠的妃子。”

容沛看着我:“而你,长得与先皇后有八分相似,甚至足可以假乱真。”

“诺”女子福了福身,进宫 还是走了这一步么!

那日以后,便在睿亲王府住下。并不是女子相信他所说,事成之后会许她平安富贵,而是时到今日,她已经别无所托,亦是别无选择。

“清宁公主,这又为何,无非是重来一次”悠迹淡淡开口了,一言道破女子的行为,不过他确实有些不懂

“我意已定”女子身着一袭朴素的橙裙。隐约可看见一朵白色桃花,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流苏。腰配一条淡绿色的玉佩。腰如杨柳枝,眸似宝石般闪烁,声就像莺回燕转。浓密睫毛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盘起半头的秀发,留下几缕青丝在耳前。紫色的耳坠若隐若现。

容沛请来教习先生,声乐礼仪,琴棋书画,偶尔空暇,他亦是来询问她习书事宜,认真询问,仔细倾听。

大约真是他极重要的棋子。这样在睿亲王府蒙受眷顾,却不能出长廊半步,只因她是必须要入宫的人,而亲王府眼杂,最是不干净的地方,若是传出了风声,便是不好。

恹恹仿佛笼中鸟。

下人俱是他的心腹,恭恭敬敬,却无一丝亲密,前世原本喜笑喜说话,如今眉目间颇添了几分愁色,冷漠,纨扇敷面,于亭中中酣然睡去。

这一睡竟睡到黄昏,睁开眼的时候,夕阳的颜色染在梨花瓣上,如同泣血,她有些吓,正要询问下人为何不唤醒他的时候,看见容沛。

他一直站在那里吗?青衫磊落似风流倜傥,眉眼亦是有化不开的清愁倦意,见她醒来,他微微笑了笑:“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