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北三十里晋族行军大营,晋族首领武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帅帐之内来回的踱步,不停地有斥候将附近的战况报告过来。当听到少康与伯靡等人返回的消息的时候,惊慌的武羌顿时面露喜色,随即迎出了帅帐。
此时的少康如获至宝一般来到武羌的近前,躬身行了一礼,兴奋地说道,
“首领大人,真是好消息啊!”
“哦?少康大人何时如此的兴奋啊?”
“寒国的大公子寒浇被我们抢来了,就在刚才返回的路上,属下听到了寒国与犬戎国已经开战的消息了,想必就在今天,两国必然会因此而两败俱伤,您说是不是大喜事啊?”
“哎哟哟——,少康大人真是能干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寒国与犬戎国推向了战争的边缘。只要两国再次开展,本官认为他们两国就再也没有谈判的余地了。先前本官一直担心两国一旦和解,我们大老远前来必然是前功尽弃。”
“首领放心,七白犬已经没有了底牌,而寒国的大军也将踏平整个渭城,一旦两败俱伤,我军就可长驱直入收拾残局,进而向东直达阳夏!”
“哈哈哈...,少康,里面请!”
说话间,武羌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君臣二人先后进入到了帅帐之内坐下。望着一旁沉默不语的伯靡,武羌兴奋地说道,
“这一次能够挑起寒国与犬戎国之间的矛盾,伯靡大人也是功不可没,等到战事平定之后,本官自会论功行赏,还望伯靡大人不遗余力协助本官!”
“为首领大人甘愿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哈哈哈...”
此时的武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惊魂未定,转而是沉浸在攻陷渭城、阳夏的幻想之中不能自拔。良久之后,少康这才低声问道,
“首领大人,如今西北战事再起,。不知首领大人有何安排?”
“哦,本官以为我们可以继续向渭城方向靠拢,静待两国的战事结束!”
“首领大人高瞻远瞩,属下佩服!”
“少康大人,你即刻率领步兵一千向渭城北门靠拢,没有本官的命令,大军不可轻举妄动;本官亲率骑兵大军从东门迂回,伺机截断寒军的补给线,务必将寒军一网打尽。”
“属下领命!”
就这样,晋族的两千大军在武羌和少康的两路出击之下向渭城方向浩浩荡荡的开进。此时的渭城战事早就已经结束了,犬戎王七白犬已经被寒军囚禁,犬戎军的主力基本上已经解除了武装,可以说整个渭城已经全部掌握在寒军之手。
为了进一步吸引不远处的晋族大军进攻渭城,寒浞将寒军的一支小队伪装成向渭城进攻的样子,从远处看起来,整个渭城仍然像是战争的局面。三十几里的路程仅仅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大约在下午时分,晋族大军来到了渭城外围三里的地方停住了。从远处看,伪装成进攻渭城的寒军主力仍然在向渭城佯攻,激起的尘土足足有一丈多高,无比的壮观。
晋族步兵军中,少康与伯靡骑在战马之上向渭城方向眺望,不多会儿时间,一名斥候匆匆的跑了过来,报告道,
“报告少康大人,渭城的战事仍然没有结束,看样子两方的实力已经相持不下了!”
“好,你下去继续探听!”
“得令!”
等到斥候走后,少康转向伯靡朗声问道,
“师傅,依你看,我们现在该当如何啊?”
“寒军正在攻城,想必是城内的抵抗空前的激烈。依我看,犬戎国也不可能坚持太久!”
“您的意思是?”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关于犬戎国的故事。故事的大意是这样的:从前有两只狗与一只狼在草原之上相遇了,这两只狗原本还为了一块肉而斗得你死我活,现在狼也加入到了抢夺事物的斗争当中,就在这个时候,这两只为了能从狼嘴里抢走原本应该属于它们的肉,这才摒弃前嫌合起手来共同击退了狼,最终这两只狗平均分配了这一块肉。”
“哈哈哈...,师傅这个比喻虽然不中听,但是用在如今的西北战局确实十分的恰当。故事中的两只狗就如同我们晋族与犬戎国的处境一样,而故事中的狼就是远道而来的寒国。”
“不错,犬戎国势弱,一旦渭城告破,寒军调转枪头就准备进攻我们晋族。因此,我们现在决不能给寒军调转枪头的机会。”
“师傅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我们现在帮助犬戎国攻打寒军,一旦寒军撤退,剩下的可就是我们与犬戎国的争斗了。如果我们能像故事中平分那块肉的两只只狗那样固然是好,可是一旦犬戎国准备独吞那块肉,我们晋族势必会迎来第二场战争。”
“这个不必担心,如今的犬戎国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实力了,即便是七白犬想要独吞那块肉,恐怕我们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了。”
“却是为何?”
“等到赶走寒军之后,着令步兵即刻拆除渭城城墙,给我骑兵施展威力的空间!”
听到这里,少康顿时恍然大悟。在伯靡看来,燕晋之所以不敢轻易地对内地的城池展开进攻,主要就是因为骑兵在面对内地的城池之时几乎没有任何的施展空间。而要想彻底统治内地,必须将占领区的城池拆除,这样就可以将占领区的军事武装完全暴露在骑兵的威胁之下。
想到了这里,少康对眼前的局势分析在一次清晰起来,随即命令晋族步兵向城外的寒军部队逼近。此时的少康全然没有将渭城的局势全面掌握,而且将武羌的命令抛诸脑后。随着晋族步兵越来越近,前面的寒军阵型也暴露在少康的视线之内。不由分说,少康一马当先吩咐步兵大部队向眼前的一支寒军部队进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佯攻渭城的寒军小队当即调转枪头对准了汹涌而来的晋族步兵。
一场恶战避无可避,此时的寒军主力部队全部趴在了围城内的城头上,熊平的士兵换上了劲度十足的劲弓及牛筋弓箭,三四百支箭头对准了奔跑而来的晋族大部队。就在城外的两军相距三百米不到的时候,齐刷刷的一轮箭雨疯狂的射向了城外的晋族步兵阵地,还没等少康明白过来的时候,第二轮箭雨再次射了过来。转眼之间,晋族的一千步兵就损失了三百多人,哭喊声响彻天空。
意识到了上当之后,少康当即调转马头向远离渭城城墙的方向逃离,那些没有起码的步兵在撤退的途中俨然就成了寒军的活靶子,十几轮的疯狂射击之后,晋族步兵的人数迅速降低到四百人左右。随着仅剩的晋族步兵离开了劲弓的射程之后,佯攻渭城的寒军小队也在这个时候加入到对逃兵的追杀行列。
这场战斗原本可以支撑很久,可是少康好大喜功,根本就没有掌握占据的全面消息就贸贸然向渭城的寒军发动攻击,结果召来了惨败。整个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不到,少康最终带着两百人不到的队伍离开了寒军的追杀。在距离渭城十几里的地方停下来之后,少康失魂落魄一般从马上翻滚下来,哭喊道,
“天不佑我,为之奈何?”
听到这话,年迈的伯靡也从马上跌落下来,艰难的趴到了少康的近前,声嘶力竭的回道,
“少主人,老臣原本是奉了夏王(相)的命令助你复位,近三十年的努力眼看着就可以成功了,没想到我的一个故事却让我们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付诸流水,你让我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夏王!”
说完,脸色苍白的伯靡对着空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仅剩的晋族步兵听完这话无不悲怆流泪。一名跟随少康多年的亲信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少康,艰难的说道,
“少主,伯靡大人为了夏王朝苦尽一生,如今悲痛过度怕是不行了!”
听到这话,躺在亲兵怀里的少康这才回过神来,艰难的爬到伯靡的近前,在伯靡的鼻息处轻轻地试探一下,少康的身体当时就一个激灵的收了回来。此时的伯靡显然已经失去了鼻息,身体不再动弹。
沉默了三声之后,少康迅速的爬到了伯靡的身上嚎啕大哭,其悲凉的哭声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些年,虽然步兵隶属于晋族,但是其指挥官是少康,凭着过人的管理手段,少康很快就将这支步兵据为己有,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对少康本人效死命。如今这唯一的家底已经在刚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战斗中丧失大半,怎能让伯靡心甘,加上年事已高,气血上涌昏死过去。
其实,伯靡已经死了,少康趴在伯靡的身体上久久不能释怀。这三十多年间,伯靡虽然是少康的授业恩师,但是比亲身父亲还有关照少康,这一点少康心知肚明。如今伯靡已死,少康也已经心灰意冷。望着少康的脸上再无半点血色,亲兵们也开始争相劝慰,而这支步兵的命运如何,还看少康的最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