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淼儿面色无措地端着个红漆托盘站在小侧院门口,粉色棉袄将她妖娆身段和无辜的小脸衬得几分生动。黑漆的眼眸将两人的视线全数看尽,不自觉后退了小半步同时后背起了一股冷意。
“二皇兄?”
“你!”安陵溪桃花眼一眯。她决然不是个安分的,七皇子闯进来她便出来了,哼,这怕是谁派过来挑拨他与安陵陌之间关系的细作吧!
“奴,奴婢先,先告退了!”
安陵陌神色一凝,几个箭步上去一把扣住淼儿的削肩,猛地使力迫使她回身面对自己的打量。
“居然......”如此像?!安陵陌却是被淼儿的容貌惊了一下。为何二哥这里会有和一水这么像的女子?安陵陌瞳孔缩紧,看向二皇子的余光中带着暗含的深意,“看来是兄弟过于急躁了,听人禀报说有相似的姑娘出入二皇子府中才会这般失了分寸,还请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安陵陌规规矩矩朝着二皇子居了一礼。
安陵溪并非常人,虽心中已经将那淼儿瓜分成块,自是不会在面子上过不去。既然送来的是祸水那他可不能一人承担,“七弟严重,自是知晓你偏爱美人,如此也是情有可原,七弟也莫要因为皇兄送来服侍的女婢和咱们生了芥蒂啊!”
安陵陌闻言视线逡巡与瑟瑟发抖的淼儿和安陵溪脸上,最后似是并不在意地拱手一笑,“自家兄弟哪里就因为这起子小事就坏了感情,二哥说笑了。”
“如此二哥也就放心了,”安陵溪自是知道他听出了意味,温和一笑道,“那么二哥也不耽误你寻一水姑娘了,若是需要人手,知会一声便是了。”
“如此,多谢二哥体谅,兄弟先行告退。”说罢,转身潇洒离开也未看那淼儿一眼。
直到安陵陌的身影消失在门襟处,安陵溪才将视线收回,面上原本带着的温和笑意此刻更加温柔,看着不远处淼儿瑟缩的模样,淡淡转身吩咐周边道:“好生给我‘照顾’她,一步都不许出这个府门,我倒要看看折了翼的鸟它还如何高飞。”
‘啪’好好一碗醒酒汤伴随着淼儿来不及呼救的慌张,一同碎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太子府上听着来人汇报完毕,安陵风扬的眉峰蹙起深深的沟壑。他是有动作想送一个钉子过去,人选却并不是什么淼儿,况且他堂堂一国太子,用如此蹩脚的计谋送过去暗钉,那么他这个太子也不要去肖想高位了。只是...既然不是自己的主意,那会是谁插手其中呢?是谁想要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灵光一闪,一个名字从脑海中显现出来,呼之欲出。呵呵,要说搅浑这水的人他此刻并不能参详,不过他倒是差点忘记,那个千百度的少主想必他也是乐于见到一池清水变浑浊的吧!
被念到名字的南柯此时正在与安陵潇对弈厮杀,清亮的眸子里尽是笑意,端起茶碗悠然地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侵占着味蕾,心道:好茶!
余光瞥向一旁煮茶烹意的逐圣,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不失风度,烹出的茶味果是能有几分境界。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抬眸不自觉含着浅笑朝她看来。
噗通噗通——
该死,南柯低声咒骂,睨了逐圣一眼,仿佛带着被抓包的嗔怪被逐圣尽收眼底,心中也是一甜轻笑出声。偷看啊,呵呵,倒是可爱的紧。
“举棋不定非男儿所为,潇潇,一步棋考虑了一炷香,等和你下完这盘棋咱们是不是要吃宵夜了?”为了掩饰适才的尴尬,南柯故意大声道,顺带撇了逐圣一眼,敢笑她,是不是皮子紧了!
逐圣好不避让她的视线,依旧笑着,唇畔动了几动。
“咳咳咳...”南柯脸一红,再也不去看逐圣那张令人犯罪的脸,抓住对面安陵潇执棋的手,吧嗒一下将棋子定格在某一处,此时局面已定,安陵潇的黑子以半子险胜。
“你做什么!”安陵潇腾地起身,指着棋盘怒目道,“我适才就准备落子于此,谁要你帮我决定!想让本皇子丢脸不成!”
“好好好,是我的错~等会吃完中饭咱们再来一盘好了嘛!”南柯好心情的哄着。
“谁要你道歉,让开!”说着话,搬着棋盘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自顾回房间研究去了。
南柯挑眉,喝!没想到心无半子的安陵潇也会迷上围棋,当真是难得一见。
“妻主当真是惊才艳艳,年纪轻轻武功一流,换脸的手艺也是让人折服,今日又见得一手黑白子出神入化,实乃令逐圣自愧不如。”修长的手指将茶具缓缓收起,抬眸对上南柯,眼中尽是夸赞。
“咳咳,不用你夸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白了他一眼,厄尔道:“你说我已经将这一池水搅乱,下面一步该当如何?”
南柯单手支着下颚,眸子转瞬沉了下去。将太子二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看似平静友好的画面一举揭开让他们心生嫌隙,才能寻求机会探求她想要的东西,这是第一步。只是,她现下也是犹豫,安陵潇...虽说想要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能够有足够的信心站在皇帝的面前,但她也同样知道,如果那天真的来临,也就是她该放他走的时候。
“举棋不定,应当不是妻主所为。”逐圣深知南柯心中的顾虑,从近日的相处,越发觉得她虽然独爱美男,却是专情。说起来有些矛盾,实则是事实。就像他,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多少能感受到她的情意,或许现在还只能算是意大于情。
“太子、二皇子、七皇子已然将目光盯在安陵潇的身上,很自然的也会将目光聚焦在千百度,不为别的,只因为妻主你异于常人的优秀。”
“呵呵。”优秀?脑海中闪过几许阴狠:是太过扎眼了罢。
“倒是我想的太多了,何时我南柯做事要瞻前顾后,不管是潇潇想要的,还是我想要的,谁要拦我我便肃清谁就是。”
逐圣不语,眼眸闪了闪。此时的南柯才是真实的她,霸气,阴狠,带着精明的算计,异于常人家的女子,又散发着令人不可抵挡的华光,对于他来说,这便是致命的吸引。
“千雨,我要知道冬柏家族的一切。千寻,给我找出其他几位外遣使最近的动向。”搅混水么,浑水才好摸鱼不是么?
“是,少主。”
“妻主决定要动冬柏家了么?”见外面风起,逐圣将房间的小窗关起,伸手将榻上的衣衫披在南柯身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力度合适的揉捏着。
“嗯。”南柯缓缓闭上眼,闻着他身上的独特的味道,倒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既然你说那东西该是我的,那我拿回来又如何,早点凑齐早点知道你所谓的天机到底是什么。”
“只要妻主需要,逐圣定当倾力相助。”
南柯轻笑一声倚在逐圣的胸前,单手附上他的修长手指,“逐圣大师才貌兼全,留在我身边只是煎茶倒水却是有些屈才了。”
身子一僵随即恢复正常,听出她话中的试探,轻轻吐纳却是坚定,“逐圣不悔。”
勾唇起身,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入碧玉之中,咫尺距离将他的一分一毫都看在眼中,伸手插入他的发丝,柔柔的触感令南柯心儿一醉。这般谪仙人物真的甘心在自己身边打理俗物?当真是他口中所说的天命之人?
缓缓拉近两人的距离,南柯的额抵在他的额上,感受着胸膛内心跳的异常,也有几分信了他的话,缓缓道:“谢谢你,逐圣。”
凝眉,逐圣的心跳漏了一拍,此时的她没了适才的威压,柔软的如同三月的柳芽,让人想要捧在心头好好的保护。
忽的动作,将人儿带入怀中,把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呼吸相随,四目相对,他虽清心寡欲却也是面对无心之人,此时怀中乃是他的妻主他的心念,如何才能不情动才是真真的难题。
“妻主可是要与逐圣生分了?”
南柯呼吸一紧,轻呼道:“放开我。”
不说这话便罢,听到这话逐圣更是长臂一紧,耍赖似得捆住南柯柔软的身子,“此生不放。”
听出他话中所指,南柯的表情瞬间一滞,片刻眸中温和了几分,轻轻拍了拍逐圣的腰,“好,我知道了,现在可以放开了吧?快被你勒死了。”
“妻主这话错了,”逐圣见意思已经明了,便放开。唇角染着笑意看她,“妻主死了我逐圣也不能独活,更何况我与妻主还未开始轰轰烈烈的爱情,怎么能就此消失于世间,可惜可惜......”
“世间人都不知道你是这么个德性,才是可惜可惜!”南柯送他一记白眼,“好了,言归正传,如果拿到冬柏家的那本书以后,其他的书在哪里你可知晓?”
“逐圣只能告诉妻主,燕国境内暂无。”
南柯点点头,心中已经有所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