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韩玉香离了柳家,出了门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个尾巴。
韩玉香看见齐清灵就会想到葬身劈波潭的徐羽仙;看到齐清灵就会想到自己被取缔的身份;更会想到今日秋圃阁前惨死的丫头。
韩玉香对齐清灵实在谈不上任何好感了。
“怎么?出了柳家还不够,还要跟着我图谋什么不曾?”
齐清灵无辜道,“我……我只是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韩玉香道,“你会无处可去?你是徐羽仙的妹妹,手上有的是人力物力,会没有人管你的死活。”
“可我总觉得徐姐姐死的蹊跷!”齐清灵道,“她的武功不差,怎么只半夜的功夫就重伤坠潭?!”
韩玉香冷笑道,“我刚才问你这些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蹊跷?”
齐清灵道,“你来问我的时候,只问徐姐姐到底拿了柳家什么东西。徐姐姐独自行事,我自然不敢肯定!”
“你撒谎!”韩玉香道,“徐羽仙在柳家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你会不知道?你无非还是防着我罢了,”
齐清灵愧疚道,“是,我是有这么一层顾虑,可是你方才当着柳家人的面能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相信你是绝对公允的。韩姑娘,你和徐姐姐是至交,她的死你一定会追查下去的,对吧?”
韩玉香笑道,“我会查,不过只是为了查明真相,了解了解柳家到底做些什么勾当,并不为了什么交情。”
齐清灵笑道,“韩姑娘这话连我都骗不住,我知道韩姑娘是最讲道义的。”
“你也别跟我说这些虚的。”韩玉香道,“刚刚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又主动来找,有什么想说的,都请说了吧,你遮遮掩掩,躲躲藏藏,我又如何为你的徐姐姐报仇?”
齐清灵想了想便立刻拉了韩玉香到僻静地方将自己的所知所闻一一告诉给了韩玉香。
韩玉香听言一愣,“你是说你们来搜查柳家的罪证?而且徐羽仙很可能就是因为带走了那贩运私盐的账簿才被追杀至此?”
齐清灵忙道,“是的,当晚我们是准备一起走的,徐姐姐先去盗那账簿出来,嘱咐我后行一步,而我就是后行了这一步,便听见后院里四处有人喊着抓贼了。我不敢妄动,只好先留在府里等徐姐姐的消息。按理说徐姐姐武功不凡,又熟门熟路,再加上我们还有人在不远处接应,应该毫发无伤才对,怎么都跑到了我们的人那里反倒出事了?”
“等等……”韩玉香忙道,“你说……你们的人那里?你们的人是谁?”
“就是杨青芗的父亲,杨世。”齐清灵一旦把话说开,倒真是毫无保留,半点也不避讳的道,“那人就是沈大人留在杭州的内应,许多柳家的事也都是他传给我们的。”
“他可靠么?”
“沈大人说的自然可靠。”齐清灵道。“所以我很奇怪,劈波潭离杨府不远,怎么到了那儿徐姐姐还会身受重伤?”
韩玉香登时冷笑一声,“怕是这杨员外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
齐清灵陡然一惊,“韩姑娘,你怎么这么说,这可是沈大人找的人!”
“你那沈大人都未必靠得住,何况一个杨员外?”韩玉香道,“你也知道你徐姐姐武艺不低,这样的武艺,若不是信任之人发难,根本不可能受什么重伤。”
齐清灵心跳猛地停了一拍,“那……那就是说杨员外有问题?!”
齐清灵想到这里不禁哭道,“我可怜的姐姐,逃过了柳家人的追踪,却逃不过所信之人的暗算!”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去找杨员外?”齐清灵包着两泡眼泪道,“没想到杨青芗那么文静的一个姑娘,竟然会有这般阴毒的父亲!”
韩玉香笑她一声,“你还真是闺中女儿,毫无城府算计。这般冒冒失失的找过去能有什么用?不过是徒惹那杨世起了杀意。”
“那我能怎么办?”
“你父亲那里,你可还有别的法子联络?”韩玉香问。
“有!有一只鹰!”齐清灵道,“不过前两日刚拖它捎了一封信回去,告知我们已经准备拿了东西回去了。这会儿那鹰还没回来呢。”
韩玉香揉揉脑袋叹道,“你啊你,我可该说你什么好?”
齐清灵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早点让爹爹知道……谁知道现在……”说到这里齐清灵便又忍不住想哭,韩玉香十分不耐的递给她手绢。
齐清灵看着玉香道,“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你就真的不能收留我么?”
“罢!罢!我怕了你了。”韩玉香想了一想,“不过现在这情况,有一人或许可以帮到我们,而且我知道,他也在查柳家。”
韩玉香说的那人自然就是萧彬,他们约在茶楼里见面,这家茶楼好巧不巧,正是城南新开的名扬茶楼。
此刻茶楼里的生意不算太忙,王一扬又感念上次韩玉香搭救的恩情,前前后后殷勤的跑着腿,不断地添茶续水。
萧彬便道,“我尝了杭州诸多的茶水,就他们家的最好。只是平时我来茶楼里生意都忙活得很,老板也没有这么殷勤,今儿倒是好运。”
韩玉香只笑,并不说破。
齐清灵紧张的看看周围,“这茶馆里人多眼杂的,怎么说事儿?”
萧彬抿一口茶道,“怎么不行?茶馆里才是说话的好地方。”说罢又道,“你放心,我们这在二楼雅间,没人打扰,而且这茶馆吵吵嚷嚷的,到处都是说话声,就是顺风耳也未必听的真切。”
说话间王一扬又跑进来加了一壶茶。
萧彬终于觉得不对,“我说王老板,往日也没见你这么殷勤啊。”
王一扬干干笑道,“往日是往日,今日有韩老板在,自然不同寻常。”
萧彬奇道,“咦?原来你是冲着她来的啊,怎么?你们还有什么故事?”
“问那么多干嘛的,今天不是来闲聊。”韩玉香拎了茶壶同王一扬道,“王老板别再往屋里送水了,我们这儿有些要紧事要谈。”
王一扬立刻心领神会,“明白!明白!三位尽管说话,外面的人我都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