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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2017-03-27发布 4171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揉了揉眉心,最近脑子总是疼得厉害,沐寅不肯告诉我,却总是和我打着哑谜,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们都这样缄口不言的呢?

心里这么想着,然而内心里却又是另外做了打算,如果这次去询问父亲未果,那定然是要再来一遍这百忧阁的。

总是要从冰儿口中知道些什么才好。

沐寅听了我的话,旋即点点头,道:“好。”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便开始和我说着另外一件事来:“屋子里有三个人,他们除了说些明日朝堂之上的格局以及形势……还有另外的,虽说不大明显,但我能依稀辨别出来,有人说了屯兵买粮一事,还有京城御林军的虎符,零星的事情拼凑起来大约是这样,但是我总觉得……”

我挑眉,望着沐寅停下来的脸,很是有耐心地问道:“你觉得什么?”

他笑了笑,面色很是怪异,道:“这声音,我觉着,有些像……顾昭。”

我的心一抖,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了,沐寅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来之前进门之前在围墙边上瞧见的熟悉人影,那个身影分明那么熟悉,可是我并没有看见对方的面容,根本不能确定,现在沐寅又说起与柳小蝶在同一间屋子里说着事情的人是顾昭……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怎么会呢?

脑海里想着沐寅刚才说的话来,顾昭也对我表露过他想要那个位置的,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现在屯粮招兵也说的过去。

难道真的是顾昭吗?

这样的想法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底,我放下车帘,低声开口:“随便吧,唤知知多注意这边。”

“好。”

他应声之后,一路无话,我在想着沐寅的话的准确性究竟有多少,他大抵也在想着在百忧阁的事情。

等马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车夫在外头唤了一声,我便撩起帘子,准备走出去,正在这时,我忽然回头淡淡地问了一句。

“百忧阁不像是最近才新开的地方,看大门前的牌匾年份来看,当已经存在了几十年,可是为什么,我会毫无印象?”

我淡淡开口,旋即又补充道:“不,或者换一种说法,为什么我会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沐寅下车的身子微微一顿,我瞧着他的眼睛,他也抬眼看我,忽然他便苦笑了一声,旋即便一步步朝着府中走去,这一次他竟然没有伸出手来扶我下马车。

他的声线从前头缓缓传了过来:“沐昀,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骗你,我也不想,所以有些事不适合我来告诉你。但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忽然转身,望着我的眼里带着无尽的悲伤,道:“如果你一直认为的事情忽然间发现并不是这样,你……罢了……”

他叹了口气,模样很是纠结,然而我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笑着望着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声:“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冲着你今日这番话,你肯与我说实话,我就不会怪你。”

我缓缓走下马车,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到他的身边的时候停下,仰头看他,道:“我不会怪你,就像我永远也不想怀疑我身边的人一样。”

他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随后我便掠过他,走在他前头,走了两步之后,我回头来看他,道:“你觉得我现在去问父亲,他会和我说实话吗?”

沐寅站在原地怔了怔,他低下眸子,模样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像认真在思索我说的话一样,道:“不会。”

我一愣,旋即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似是赌气一般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其实我也知道父亲不会与我说实话,可是我还是想要去问一问,事情总是有个试探,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一定不行呢?

更何况,这次不一样。

我笑了笑,似是得意般看着沐寅,道:“你信不信,父亲这次会告诉我。”

沐寅诧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还是笑着:“冲着我上次算计了他,他允诺过,只要我问,他便说。”

沐寅听完我的话后,无可奈何般的笑了声,旋即便没有说什么了。

事实上自上次我回府来,便是想要问父亲的,我心中有太多的困惑了,它们一点一点萦绕在我的周围,可是始终得不到解决的方法。

我总是会觉得父亲是在躲着我,自上次我得到他的允诺,他会与我说明一切的时候,他便一直不在府中,常常见不到人影,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究竟是父亲当真有要事在身还是因为单纯地要避开我。

“我尚还记得上次我回府时恰好碰着父亲在府中,那时候我便是想着要问清楚这些事的,然而那时候苏茜也在场,我没有机会问出口,便已经得到了她将要嫁给父亲的消息。”

我慢慢开口,似是要唠家常一般地说给沐寅听,他一路上安静地厉害,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沐寅还能这么的安静,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一样。

我继续道:“那时候苏茜在场,父亲与她玩闹,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那个模样,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我看着父亲那样开心,我竟是也开心。”

“所以,那时候你原本可以问出来,然后在那个时候就可以得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是你见着义父玩闹的开心,是以并未出声打扰是吗?”

我正还想说话,沐寅就已经接了过去,我惊讶于他的话,同样也惊异于他竟然在听我说话,我笑了笑,道:“嗯。”

然而我地话一出口,他便笑了,这一笑让我知道有好多东西潜藏在里头,我微微一愣之后,忽然间反应了过来,可是又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

“你是想说,父亲是故意的?”

我皱着眉开口,其实我也有些许怀疑,只是不大愿意往这方面想罢了,如今听着沐寅的话后,我又不得不往这边想。

父亲是故意的,故意与苏茜在府里玩闹,他知道他若是处于兴头上亦或者是开心时我不会打扰他,父亲知晓我的脾性,当也知道我会不会这么做。

忽然间,我觉得有个了解自己的人是这么地可怕,他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你在平时的时候会做什么,甚至可以知道你先走哪一步。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竟是头一次这么觉得。

“我没有这么说。”沐寅开口,掩饰的意味颇重,然而我已经无心在纠结这件事了,“义父怎么做,是义父的事,我无力干涉。”

我点点头,我也知道,我一个亲生的,在父亲面前都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更何况是他一个被父亲给收养的,那就更不能算是事了。

“苏茜与父亲的喜事,定下来了吗?”

我径自朝着书房走去,沐寅一路上都跟着我,仿佛是要和我一起去寻父亲一般,我只好问了另一件事。

“苏茜的长相有没有很像其他的人?”

沐寅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模样很是奇怪:“怎么了吗?”

我盯着他的脸,沐寅的面上是一派迷茫之色,看起来并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样子,我这才摇了摇头,道:“没有,就这么问问罢了。”

“哦。”

他应声,我没有搭腔,等到了书房门口,我恰好遇见了从书房里走出来的知知,我愣了愣,道:“父亲在里头?”

知知见了我与沐寅一起,也愣住了,我咳了咳之后,她才回神过来,旋即点了点头,道:“老家主在书房。”

我得到了肯定答案后,便安心了不少,至少这一次父亲没有不见人影不是?心底下也在希望能问出什么来。

我正欲上前敲门,知知却在后头说起话来,但不是对着我:“画画刚才在找你。”

我抬手的动作顿住了,旋即沐寅便含笑开来,道:“知道了。”

知知淡然地应了一声,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知知对着我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我待在原地,望着沐寅,道:“你……”

“不急,”他打断我,旋即两步跨过来,抢在我前头敲响了书房的门,我怔了怔,他道,“我会去找她的。”

我低垂着眸子,我方才也是想要他去寻画画的,只是既然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同他说什么了,于是没有搭话。

“怕是现下,义父更想见我。”沐寅的话带着些苦涩,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

沐寅敲了门之后,里头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便想直接推开门进去,手停在了门上便被沐寅给挡了下来,他朝着我摇头,道:“你推开,会挨打。”

我愣了愣,旋即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道:“神算子?”

他“呵呵”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样子神经兮兮的,我根本就不想理他,径自推了门准备进去。

不料我刚把门打开,迎面便传来了一道凌厉的风声,我吓得一抖,连忙后退了几步之后,朝着沐寅的方向躲过去。

沐寅抬手一挥,用了几分力道,才为我挡下了迎面而来的这一击,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方砚台。

我皱着眉看着沐寅:“你真的可以去算命了。”

沐寅说的话我从来都不信,唯独这一次,他竟是猜准了,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且内心很是震惊。

沐寅闻言笑了笑,很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愣怔着忘记了躲开,我看见他的嘴唇在我头顶一张一合,道:“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太可怕了,他的意思是其实是我为他挡了这一下吗?原来我才是那个被祸及的无辜人。

心下也在暗暗思索,父亲当是知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大的火气,可这关沐寅什么事呢?难不成是今日的事情吗?

我正想着的时候,沐寅已经将我拉了进去,我跟在沐寅的身后,一步步朝着父亲的方向走去,他端坐在桌案旁,案上还有一幅尚未来得及画完的画。

我粗略地瞟了一眼,上头是一支早开的梅花,看清之后,我竟是松了口气,不知道在庆幸着什么,总归不是苏茜就好。

我正欲上前,父亲却已经开口:“回来了?”

我恭身道:“是。”

“昀儿有些事需要请教父亲,望父亲告知昀儿才好。”

我直入正题,几乎迫切地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我刚说完,父亲却没有准备搭理我的话,他顿了顿,指着案上的画对着我道:“画完它。”

我大意地看了眼那幅画,早梅的模样大致已经成型,剩下的也就描个轮廓便可成了,我心下计算了一下,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点了点头,道:“好。”

我上前提起狼毫笔,缓缓在宣纸上落下,一画间都是认真,加上自己的心情此刻还有些急切,落笔便也就急促了些。

“朝堂上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画到一半,父亲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我落笔的手停了停,正准备答话的时候,沐寅的声音却是比我快了一步,道:“办好了,义父放心。”

笔下一转,一朵早梅花瓣便在笔下生成,我瞧着宣纸上的梅,再听着沐寅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父亲却是问了句。

“陛下心中可有右相人选?”

我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了放,无所谓地道了一句:“柳照,父亲当不认识他,在朝中默默无闻这么多年,如今忽然间就窜了出来,任谁也不会料到。”

我说的也是事实,皇帝会瞧上柳照,我也不是很理解,更何况,柳照那个女儿,柳小蝶,在我看来,也应该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

父亲在听见柳照这个名字时眼神忽然暗了暗,我奇怪地看着父亲,直觉便告诉我不好了,但是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一边画着,一边再问着:“父亲识得他?”

父亲的眸子在一瞬间就重新明亮了起来,他恢复了常态,我便收回了眼神,父亲的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他道:“我退出朝堂这么多年了,朝中旧人走,新人留,我哪里会记得这么多。”

我点了点头,想想也是,毕竟朝堂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是?更何况连我这样几乎整日混迹在朝堂上的人都没有对柳照这个人设下一点点的防备,更何况是父亲这样已经没有待在朝堂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