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矜持的笑着不答话,倒是小倩凑趣道:“果然是团圆了,父亲,我们可都饿了。”
姚崇光忙指挥着大家上了轿子,一行人齐整整的便向姚府行去。
不远处仇府的船还在下东西,此次来京,仇阁老特让仇志带了不少东西,他站在高高的甲板上,看了一眼姚家的船,然后转身看向甲一,“身体可以不伤害,可是名声这个东西,,,,”
甲一心领神会,忙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仇志哼笑了一声,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子入宫真的糟蹋了,倒不如跟着自己做个妾侍,想来等她名声臭了,自家去迎娶,姚崇光应该是非常感恩戴德的。
京城寸土寸金,姚家的房子也不大,是个齐整的三进房子。刚进了一进,就看到一个宫装纤柔美人在那里翘首期盼,看到轿子都进来了,她惊喜的迎了过来:“太好了,姐姐回来了,家里也热闹了。”
姚崇光赞许的点了点头,薛梦竹本是官宦家的小姐,结果父亲得罪了大皇子,被抄了家,女眷全被发卖,他机缘巧合的遇上了,便救了梦竹,本是一桩美事,却不想自家正房仗着自己父亲的提拔之恩,一直欺凌梦竹,若不是他无意撞见梦竹躲起来偷偷的哭,怕是都不知道她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委屈,为此事他和夫人吵了不知多少次,最后他也倦了,夫人也疲了,正好夫人的娘家失势,他便把夫人送回了老家。
这次若不是选秀,他也不想让夫人回来,没想到梦竹劝了自己不少,想想梦竹劝自己的话,崇光不禁感慨,果然妻是家中宝,若是夫人有一天去了,他绝对要给梦竹一个交代。
姚夫人一下轿子,就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封嬷嬷忙上前扶住她,低声说了一个忍字。
姚夫人咬了咬嘴唇,微微一笑:“原来是薛姨娘,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呀。”
梦竹顿时眼睛就红了,她幽怨的看了一眼姚崇光,然后挤出一个笑脸迎过去笑道:“姐姐也别来无恙呀。”
姚夫人正想说什么,却被封嬷嬷拉住了,她笑着看向薛梦竹,“我们家夫人的妹妹一个贵为将军夫人,一个贵为国公夫人,不知这位,,,,,”
薛梦竹一下子被哽住了,姚崇光不耐烦的走过来说:“只是一个称呼,有什么要紧。”
封嬷嬷微笑着行了一礼,“老爷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在给嫣然小姐讲家谱的时候已经把我家的亲戚关系都理顺了,不想她有所误解。虽然是个称呼,但是称呼的对和不对也是有讲究的。你说是吧,薛姨娘,你父亲之前是礼部侍郎,应该比奴婢懂。”
薛梦竹顿时眼泪便下来了,哽咽道:“我,,,父亲,,,我,,,”
姚崇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来就别惹事,进去吃饭吧,梦竹可是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菜。你却挑理,我看你真当不起这个姐姐。”
姚夫人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若不是封嬷嬷拉着,她真要指着姚崇光数落一番了。但是看着一脸担心的封嬷嬷,她忍下气,跟着姚崇光进去了二进。
等安顿好了房间,姚夫人领着自己的丫鬟去看看女儿的房间,姚小倩的倒也罢了,是她之前的房间,可是姚嫣然的却是一间阴面的房间,而且靠着大街,非常的炒,她眉头一竖便要去找薛梦竹,却被封嬷嬷拉住了:“夫人,这是个圈套,她若是一口咬定没有多余房间了,你将如何,是让老夫人换这里,还是让小倩小姐换这里?”
嫣然正看着丫鬟收拾床铺,听到这话,倒也猜到几分,她忙上前说道:“母亲休要心疼嫣然,我住几天就进宫了,不需要换来换去麻烦,我倒是满喜欢这里的。”她转身看了看临近大街,传来市井之声的窗子,忽然笑了,这下那个神秘人更好来找自己了吧。
见嫣然不介意,姚夫人也就没说什么,结果到了晚饭桌子上,她又差点儿破功,只见那贱人堂而皇之的带着自己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坐在姚崇光的左手边,而自己则只有右手边的位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和子墨坐了下来。姚崇光这时才第一次见嫣然,他顿时愣住了,就是薛梦竹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忙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嫣然的手细细的看起来:“这孩子受苦了,唉,看到你,就想起你娘,,,,,”
嫣然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个自顾自流泪的女人,“你不可能见过我娘,我娘从没来过京城。还有,你抓疼我了。”
薛梦竹一愣,却被嫣然甩开了手,“食不言寝不语,马上就要吃饭了,还请姨娘做好。”
姚崇光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不满的说:“嫣然怎可如此说薛姨娘呢,她也是你的母亲。”
嫣然抬起头,诧异的看向父亲:“书上说子女要尊敬父母,所以我非常敬重嫡母,可是姨娘在家里是奴仆一样的存在,我朝规定,姨娘一定要有卖身文书,方可在官府出建档,怎么,薛姨娘没有吗?”
薛梦竹顿时连哭都忘了,有些惊恐的看向姚崇光,姚崇光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呵斥嫣然几句,但是看向她那双如雾弥漫的眼睛,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想想她是梨花的孩子,他更是心肠软了下来,关切的问到:“房间可喜欢,我让薛姨娘精心为你准备的,就在你母亲那个房间的旁边。”
听到这里,姚夫人,封嬷嬷立刻知道,这是薛梦竹要搞事情了,姚夫人旁边可是姚小倩的房间,到时候薛梦竹倒打一耙,说是姚夫人想自己的女儿住好一些,虐待庶女,就够她喝一盅了。
嫣然低头微微笑了,这两个人都想把自己当枪使,只可惜她并不想参合,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心思诡异的薛梦竹可比姚夫人要恶毒多了,“夫人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我,只是嫣然想离着封嬷嬷近一些,好多学习一些知识,毕竟女儿要去选秀,虽不求荣华富贵,总不能丢我们姚家的脸。所以我住到西边的房间里去了。”
姚崇光皱了皱眉头:“那房间最是潮湿,怎么能住。”他转头看向薛梦竹,“你干嘛把那个房间收拾出来。”
薛梦竹支支吾吾了一下,忙赔笑道:“没想到老夫人也要来,总不能让她住那儿,家里房间你也知道,,,,,”
姚崇光叹了口气,“京城房子贵,且委屈一下大家了。上次我倒是看上一处,比这里大一进,离我工作的地方更近一些,只是钱一时不凑手,,,,”
他等了一下,却不见姚夫人接口,顿时有些懊恼,这次接姚夫人回来,除了嫣然选秀,子墨读书等问题,最重要的,便是他买房子的钱不够了,想着夫人嫁妆丰厚,总能贴补一二,却不想她来了个充耳不闻。
封嬷嬷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自家夫人在被老爷忽悠这么多回后总算有些长进,这个老爷,就是给钱的几天态度好一些,过段时间被薛姨娘一糊调,又转到她那里去了。所以在来的路上,她便反复给夫人洗脑,千万不要再拿嫁妆补贴家用了。
姚夫人一边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盛汤,一边心里暗笑,这么多年夫妻,她哪里不知道姚崇光的弦外之音,但是她不是傻子,真买了房子最后还不知道便宜谁呢,别的不说,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至少有一半是她出的钱,结果在这里还要看薛贱人的脸色,她还不如看看情况,给自己的子墨准备一套小房子呢。
子墨听不懂这些兵来将挡,才喝了两口汤就撅起了小嘴,“大姐姐,鱼汤有怪味道,子墨不要喝。”
嫣然奇怪的喝了一口,差点儿吐出来,真腥,家里做鱼都是不放姜蒜的吗。
这时候,一直默默吃饭的姚家三女儿,姚小蝶甩了筷子冷哼起来:“不想吃就别吃,我们家一直这样做的,一来就嫌东嫌西的,有本事缩在西安别回来呀。”
姚夫人顿时气得发起抖来,这是说给她听的呀。她正要说话,却听到姚嫣然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我看到书上说之前的人吃鱼都不刮鳞,后来才发现是错的,正因为发现问题,才能改进得更好。若真的一成不变才好,那妹妹现在吃的鱼恐怕更腥臊。”
说话间她将鱼汤端了起来,“厨房在哪里。”
旁边的小丫头忙带着她去了厨房,看着姚崇光奇怪的眼神,封嬷嬷忙笑道:“嫣然小姐对做菜有些心得。”
不一会儿,嫣然便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端着热腾腾的鱼汤的丫鬟。她亲自给姚崇光盛了一碗,然后笑道:“厨房里没什么可用的材料,我便用了些奶奶的咸菜压味道,父亲尝尝。”
姚崇光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怎么一点儿腥味儿都没有了,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