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水手的欢呼了起来,而挨着很近的严家的船上,气愤则有些紧张,看着低头不语,自顾自的解着缆绳的地瓜,严波有些不耐烦的四下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我家小姐就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地瓜摇了摇头,然后大吼一声,“大家准备好,我们开船。”四周的水手都答应了一声,地瓜看着严波淡淡一笑,“今日便可到京城,麻烦把我那份工钱准备好。”
严丽娘委屈的在屋里直哭鼻子:“哥哥,你看他,来都不来,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快让他走。”
严舒华忙笑道:“他定然是顾及你的名声,所以不敢来,也罢,小妹就辛苦一些,我创造一个机会给你们,你好好说说他,他若真的有所成就,岂不是你在宫里的助力?”
严丽娘淡淡的笑了,然后扶了扶自己头上的金钗,“有几分道理,罢了,我就去会他一会吧。”
这次严家的船又在前面带队,听着水哗哗的声音,大家的干劲更大了,船队如梭子鱼一般的向前急行,周围的船只都喝彩起来,也有些船只也是送秀女的,在那里嘀咕道:“这是急着送秀女进宫吗,行得如此之快。”
晌午时分,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了,几个船把头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这次船走得顺,工钱应该也能拿得顺。
地瓜在房间里边收拾为数不多的心里,边心里暗暗嘀咕,也不知道洛水收到消息没有,到了京城可否有人接应,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家宝贝还是安全的,有他护着,总有想起来前尘往事的一天。他正想着,忽然一阵香风飘过,让他结结实实的打了几个喷嚏。
一抬头,却是严丽娘正一脸高冷的看向他,地瓜不耐烦的将包裹打了一个结,“这里太过龌龊,小姐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严丽娘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不想去仇家是因为我,只是你我身份悬殊,是万不可能的,我准许你偷偷喜欢我,但是我要你去仇家,,,,,”
地瓜诧异的看了一眼自顾自在那里规划着未来的严丽娘,这个小姐哪只眼睛看出自己的是喜欢她的,若是白苍术在,真可以介绍他去给这个小姐好好的看一下眼睛。
见自己说了半天,地瓜一丝反应都没有,严丽娘心里也有些难过,“你不要伤心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你若是在宫外发展的好,才能帮我,我这辈子只能做宫墙里的一只金丝雀,但是,,,但是,,,,我心里有你。”说罢她便不好意思的提着裙子跑掉了。
地瓜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跑了,一头雾水的继续收拾行李,看来花痴这毛病真可怕,算了,反正到了京城跟这个花痴小姐便没有什么交集了。
天擦黑的时候,船只已经到了京城最大的码头,码头上船还不是太多,毕竟没有到最后入宫的时候,有很多家族的船还在路上,地瓜背着行李接过船把头手上的工钱,掂了掂,把里面的钱抓出一半塞给船把头,“你给多了。我不要。”
船把头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这小子,若是在京城没个去处,还是跟我吧,我有一碗粥,总要分你们半碗。”
地瓜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他身后依依不舍的船工们:“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后会有期。”他摆了摆手,刚跳下船,就看到仇家的总管在前面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们家少爷怕你找不到地方,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
地瓜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招呼:“哎呀,你这小子总算来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忙看了过去,却是巫心,他蹦蹦跳跳的过来说:“前辈让我在这里等你,我等了你两天了。”
地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笑着对仇总管说:“不好意思,我在这里早就找好去处了,蒙公子错爱,请代我谢谢。”说罢拉着巫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仇总管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和着这地瓜根本不想跟着公子啊。他不禁气得直摸胡子,“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在我仇半朝的地盘,你能混成什么样。”
姚夫人在房间里看着铜镜发了一下愣,然后转头不可置信的问封嬷嬷,“你说老爷亲自来接我们?”封嬷嬷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是的,莫总管就在下面等着,然后他说老爷也赶过来了,让我们先等等,老爷说要亲自接夫人下船。”姚夫人眼泪顿时滚了下来,“这没良心的,怎么就想着来借我呢。”
封嬷嬷看看左右,贴身丫鬟青鸾忙招呼另一个丫鬟出去了。见没了外人,封嬷嬷忙亲手帮夫人擦泪,然后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打开,一边帮夫人补妆一边细细的说道,“男人吗,总是念旧的,你跟了他这么久,又帮他照顾母亲,养育一双儿女,他也是知道你的好的,这次你可要抓好机会,把他笼络过来,别让那个薛姨娘再专宠了。”
不提薛姨娘便罢,提起那个狐媚子姚夫人便气:“嬷嬷,你是知道我的,若不是他太过宠妾灭妻,我岂会跟他计较。我是正世,怎可学那些下贱女子。”
封嬷嬷摇了摇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为了男人,女人什么事儿做不出的,我的太太,你为了你的一儿一女也要争一下,若是再被赶回西安了,可没第二次选秀让你回来。”
姚夫人打了个寒颤,然后看了看镜子里面若桃花的自己,眼角慢慢的透出些许妩媚,“你说得对,只要结果好,管她什么过程。薛梦竹,你这个贱人,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有什么招数。”
听到自己的父亲会来,姚子墨忙去收拾自己描摹的功课,看着急急的将写得不好的字藏起来的子墨,嫣然微微一笑,“子墨,父亲是不是很严厉呀。”
子墨忙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若是他发现子墨不乖,就会又让子墨回西安了,我不要回西安,我喜欢这儿,学校里有很多朋友。西安只能呆在家里,好闷的。”
嫣然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起努力,让父亲喜欢我们。”
“我劝你们还是少费心了。”姚小倩懒洋洋的走了进来,“父亲哪里是因为子墨不用功才让我们回去的呀,他是不想我们在这里碍眼。”
自从嫣然阻止小倩去仇家的船上,小倩对嫣然的态度有了些改观,她虽然有些小糊涂,但是也懂一些人情世故,若那时嫣然不开口,自己在仇家船上出事儿,谁也怪不到她头上,但是嫣然还是开口了,阻止自己涉险,可见姐妹就是姐妹,虽然不亲。
见小倩说得意味深长,嫣然和子墨对看了一眼,忙异口同声的问:“此话怎讲。”
小倩干脆坐了下来,神秘的笑了:“之前子墨小,可能都忘了,但是我都看在眼里的,父亲身边有个薛姨娘,非常厉害,母亲就是因为斗不过她才回西安的。”
嫣然眼睛一闪,担忧的看向子墨:“父亲怎会如此糊涂,便是你我是女子,嫁出去便完了,子墨可还是他的嫡子,肯定在身边教育会更好。”
小倩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是,罢了,你们自己小心一下,那个薛姨娘就是个水做的,一不顺她的心就哭,眼泪跟流不完一样。”
她还要说什么,却听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叫自己的名字的声音:“小姐,快回来梳妆,老爷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因为有女眷,船下简单的搭建了一个帷幔,姚崇光下了轿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看着迎上来的总管:“听说老夫人也来了,如何,老夫人身体可好。”
总管笑道:“老夫人的身子在夫人的照顾下,一直很硬朗,就是思念老爷,夫人也,,,,”
姚崇光忙一举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还不请夫人下船。”
那总管忙答应着去了,姚崇光慢慢的走向帷幔,听着周围喧哗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穿着泛白的长衫,背着简单的小包的自己,仓皇的下船准备赶考的那个午后,怕是谁都没想到那个瘦骨嶙峋的文弱书生会有今天这样的荣光吧。
姚夫人将手搭在封嬷嬷的胳膊上,借了点儿力,款款的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带着纱帽的两个女儿,而小儿子则紧紧的抓着自己大姐姐的手,有些陌生,又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
姚崇光感慨的笑了:“夫人辛苦了,子墨,还记得爸爸吗。”看着向自己伸出的大手,子墨忙抬起头看了看嫣然,嫣然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子墨便笑着一蹦一跳的扑到姚崇光怀里:“爹爹,子墨好想你。”
姚崇光笑着把他抱了起来,“子墨长高了,也壮了,父亲都要抱不动了。”他又看向被丫鬟扶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母亲,“这下我们家真的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