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芳完全不知道今天这突然冒出来的漕帮中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自己平日里走私一些药材,给漕帮那边送的银子从来都是大头,漕帮中人为人什么会找自己的麻烦呢?
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了刘海升和何春芳脑袋上,两个人反应截然不同。何春芳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毕竟也是混过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反抗作用微乎其微,所以他只是包住了自己的脑袋,蜷缩起了身子,把屁股和腰板给露出来,争取受到最小的伤害。而刘海升一开始还猛地挣扎反抗,想要试着还击,但是很快在漕帮这些干练的兄弟们手下,就被打成了一摊烂肉。刘海升甚至都懒得抱头,只是来回翻滚着,叫着。
打了大概有一刻钟,那张凯鹏终于挥手,何春芳终于敢放下了自己的手,可是浑身的疼痛让他站都站不起来。
张凯鹏也懒得废话,直接说道:“带走!”
……
一路弯弯转转,刘海升早已经闭着眼睛燃油人拖拽,而何春芳还依稀能认得路,知道这是去余杭总舵的意思。他心里着实有些不明白,想了想,反正有刘海升陪伴,漕帮的人就是再狠毒,还敢把县令的儿子也给杀了不成?
被拖着进入了漕帮总舵,漕帮的兄弟把何春芳和刘海升往地上一扔,就都散开了。
何春芳不敢放肆,只是学者刘海升装模作样地躺在地上,仿佛是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这时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叔爷,你找这么两个东西干什么?”说话的这人正是郁威客。
胡雪岩笑了笑:“这两个人就是奸污小白菜的罪魁祸首!”
郁威客听了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朝着何春芳和刘海升喊道:“还不赶紧跪起来?难不成要我请人来架着你们不成?”
何春芳眯眼一看,已经看出来这是湖州杭州漕帮的大头子郁威客。以前他只是在码头上远远的见过几面,虽然不认识,但是听过不少郁威客的故事,知道这人是真杀过人的,他赶紧一咕噜跪起来喊道:“小人冤枉啊!”
刘海升则死皮赖脸地躺在地上,嘴巴早已经被打得红肿不堪,依旧嘟囔着说道:“你们等着瞧,等我爹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此时已经快要日暮,刘锡同也快要回来了。
胡雪岩听到刘海升这么说,笑了笑:“郁老弟,你去县衙跟刘锡同说一声,就说我胡雪岩请他过来坐坐。”
郁威客点了点头,当即吩咐小厮去县衙通告。
何春芳看到胡雪岩坐在主坐,而郁威客竟然还坐在客座,又听到了胡雪岩的名字,又听到了小白菜的名字,吓得浑身发抖:“胡老爷,您,您神仙一样的人物,跟小人过不去干什么啊?”
胡雪岩欠着身子,看着何春芳一脸狡诈的嘴脸,心里忍不住想起还在大牢里一身是伤的毕秀姑。他冷冷地说道:“小白菜与杨乃武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说看?”
何春芳张口就要喊冤,郁威客提前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嘴里要是蹦出一句谎话,我立马把你剁碎了喂鱼!”
何春芳想要喊冤,可是又不敢乱说,看了刘海升一眼,不知道怎么办。
刘海升恶狠狠盯着胡雪岩,说道:“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小白菜就是老子上的,你要怎么的?你能怎么的?告诉你,今天要是杀了我还罢了,你要是不杀了我,我一定要你好看。我要把你闺女老婆都给当着你的面上了!”
郁威客闻言大怒,站起身子说道:“来人,把这王八蛋给我拿出去,剁碎了直接扔进水里!”
胡雪岩挥手说道:“郁老弟,你跟这种人置什么气?先坐下,不着急。”
郁威客不能不给胡雪岩面子,可依旧心里有怒,过去朝着刘海升踢了一脚才回来坐下。刘海升被郁威客一脚提到了门口,撞在了门上,又是一声惨叫。
胡雪岩看向何春芳,说道:“怎么样,刘大少都招了,你是不是也该说一说了?”
何春芳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想了想,这胡雪岩可是全省闻名的财神爷,跟他打交道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官,在这样的人面前,一个小小的县令算得了什么?反正自己又没有对小白菜做什么?有怕什么了?大不了把刘海升供出去也就是了。
他回身看了刘海升一眼,说道:“刘少,我这对不住了。”
胡雪岩见状吩咐早已经侯在一旁的笔吏开始动笔记录。
“你说说吧,说的仔细一点。”
“胡老爷,我真没有对那个小白菜做什么啊!我是真冤。”
“被废话,直接说,这件案子究竟怎么回事儿,杨乃武有没有罪!”郁威客怒喝道。
刘海升看了看旁边的笔吏,又看了看要把自己供出来的何春芳,知道大事不好,赶忙说道:“何春芳,你干乱说扰饶不了你!”
郁威客又要起身动手,刘海升被踢了一脚,知道郁威客的厉害,赶忙说道:“他何春芳不是冤枉的,那葛品连就是被他何春芳给打死的。”
胡雪岩笑了笑,对那笔吏说道:“记下来。”
刘海升这么一说,何春芳也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说刘海升的坏话。本来还同病相怜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在面红耳赤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揭短。
不一会儿,所有的真想都被说了出来。
那笔吏把最后几笔的墨汁吹干,拿着供词走了过来,送给胡雪岩,说道:“胡老爷,您看行不行?”
胡雪岩草草看了一眼,发现刘海升奸污小白菜,何春芳动手打死葛品连这两个关键的事情都被详细地记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让他们画押。”
此时此刻,刘海升和何春芳又有些后悔了,可是郁威客怒目而视,他们又不敢不画押。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刘锡同的声音:“我儿子呢?你们把他抓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