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想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宁愿被撑死也不愿意做个饿死鬼。
所以他要拼此一搏,不成功便成仁,胜败在此一举。
他按着既定的第一套方案进行着。
先将捆好的木柴扛在肩上然后向着矿井口走去,到了井口先将木柴顺到矿井下,然后将绑在松树上的绳子一头接着绑到自己腰间,只用了脚力一荡便轻松到了矿井底部。
松开了绳子,天涯马上去到大“莹石”面前对着“莹石”道:“宝物,对不起啦,我只能将你分割破碎掉,只有这样我才能方便实验,实际我也不想这么做,你整体那么漂亮,但真的没办法,体谅我吧!”
说完举起圜刃锉向“莹石”砸去,只听得一声“呯呯”响声起,尘土飞扬,飞沫乱溅,用了近一个小时功夫,大块的“莹石”才被天涯给砸得分崩离析,成了碎片。
看着眼前的碎片,天涯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坚固呢 ,只不过是看起来坚固而已,其实没那么坚固罢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外强中干,草包一个!不过现在不能骂你草包,万一过一会你经火的淬炼成了我想要的“宝物”那我可得念你是有功之臣将你供起来,得!不和你啰嗦了,一会就知道你是不是可塑之材了,等着哦!”
碎碎念过后,天涯麻利的将柴草点燃,看着柴草燃到高点时,天涯将碎“莹石”碎片扔到柴草火堆中,没想到的是“莹石”燃点很高,片刻便将天涯第一次扔到其中的碎片燃烧成粉末。
看着成果如此显著,天涯兴奋不已,他激动喃喃:“没想到!没想到!”
真没想到的奇迹还在后面,他如果知道不知激动成什么样子。
随着碎片的一次次加入,得到的“莹石”粉末也越来越多,最后在柴火没剩多少时,“莹石”也所剩无几,看着眼前顺利进行着并不知结果还可能是无谓的事情,天涯开始还高兴的心情逐渐像眼前即将燃灭的灰烬般慢慢冷却下来,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聪明,只知道是急中生智想出的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目前是做都做了,先别想着结果如何,过程足够让自己怀有希望就好,也许这个希望就是自己要的希望呢,岂不是烧香正投庙门-正对路。
天涯一向对自己的第六感拿捏很准,而且自信满满,这一次虽然开始信心不足,但倔劲、勇气加智慧让他信心满满。
他将装挖掘工具的麻包拿来,左脚脚踩着麻包袋口的一边,右手扯着一边,用左手往麻包里面搂着“莹石”粉末,不一会麻包便鼓鼓囊囊起来,看着麻包还有一点空隙,便用手往下压实,然后用细麻绳扎口。
做完了这些,天涯看向挖掘工具,看着帮自己挖掘的鹤嘴锄、铁镐、圜刃锉横七竖八的伏于地上,想将它们一起拿走,可一掂量重量却吃了一惊,这挖掘工具加一起的重量能有八、九十斤,只拿它们还能承受,现在又多出了“莹石”粉末,粉末的重量与挖掘工具差不多,少也少不了多少斤,两项加起来有近二百斤重,这陀螺山离家又很远,所以自己承受不了这双重 的压力,掂量完天涯可犯了难,二头哪一头都心疼,都不想舍去,可现实却是必舍一头。
掂量完,天涯下定了决心,决定拿“莹石”粉末走,舍弃挖掘工具。
他的想法是,今后用到挖掘工具时没有了可以买或者上铁匠炉煅造,可是“莹石”却不常见,也许今生就见这一次,可谓稀有珍贵,所以宁舍平庸不舍稀有珍贵,这就是天涯内心做出的答案,至于是否准确还有待于最终结果的验证。但终究在最艰难的选择面前做出了选择,天涯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的天涯将挖掘工具藏到了一个掌子面的凹陷处,这块地方他自以为很私密不明显没人看得见,有朝一日自己可能还重回这里,那时再将这些帮过自己的工具拿回家珍藏起来。
弄完了这些,天涯背起重重的装着“莹石”粉末的麻包往家方向赶。
走在路上,天涯意得志满,所以脚步也显得格外的轻松,但肩头却越来越沉,有句话:远道没轻载,说的就是此时的天涯的感受。
对着越来越重的麻包,天涯唉叹一声:“唉!这纯粹是自作自受!”
可说归说,做归做,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去做都不行。
他想了个妙招,一个肩膀累了换另一个肩膀,这是秃脑瓜虱子明摆着,不往这方面想都是弱智。
不愿意当弱智的天涯走一段换一下肩,这样一来双肩相互承接着力量,感觉不那么累。
就这样走着,后来天涯为了让自己心里觉得轻松开口唱起母亲自编的歌谣来,还别说,这一唱仿佛减轻了肩上麻包的重量。
就这样,天涯走着唱着,不觉来到了村口。
到了村口,天涯真的如释重负,可谓到村如到家,天涯放下了麻包,如放下了包袱。
放下包袱的天涯松了一口长气,只歇了片刻便快速扛起麻包向家里走去。
他想快点回家,一是不想让娘为自己心急,另外想对娘说自己经历的事,让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不一会便来到了家门口,空出一只手开着门,开了门兴奋喊着:“娘!你儿子我回来啦!”
炕上望眼欲穿的天涯娘虽然腿脚不方便还是挪动着身子慢慢迎儿子。
当天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时,娘就迫不急待的迎上前问道:“儿,你可回来了!娘急得快出火连杖了!这?这一大麻包东西是什么?娘来帮你?”
“不用了娘,这东西太沉你帮不了我,你躲开点就成!”
“好!好!”天涯娘说着躲过天涯站在内室们口。
天涯将麻包放到灶房柴草堆上,然后回复头朝娘露出笑容并说道:“娘,让您跟我操心了,您就回屋休息吧!接下的事我自己来做。”
“儿,娘进屋前想问一问这麻包里装的是什么?你不说我不放心,别是偷来的脏物,那我可不应!快和娘说!”
“娘,看您这么不信任您儿子,您儿子的人品您还不了解?我是宁可身子受苦也不让别人戳脊梁骨的人,别人不信人我,娘您是我娘,您可一定要信任儿子!放心啦娘,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做贼。娘,告诉您吧,这麻包里装得是您没见过的“莹石”粉,这下您该放心了吧?您腿不方便,您进里屋歇着吧!”
“好吧!”天涯娘应着,但还是心有疑虑,他不是疑虑儿子的人品,而是疑虑儿子背来的石粉要做何之用。
看着娘进了里屋,天涯在脸盆里倒了清水,一顿噼哩噗噜洗涑后,天涯的白静俊脸一下显现出来,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人。
掸完袍袖被喷到的水汁,天涯进了里屋,天涯娘的目光含着温暖,笑盈盈问道:“儿,你弄完了?”
“嗯,都弄完了,娘,您持吃饭了没有?”
“你没回我怎么能吃得下哦,光顾担心你了,饭热在锅里,娘给你拿去!”
“不用!娘,您 的腿不吃硬,您歇着,我来拿!”
“也好,你这孩子就是什么事都要强,你去拿吧,我们娘俩一起吃。”
不一会儿,天涯就将饭菜拿进了屋,然后天涯放下小炕桌,母子俩开始吃饭,天涯遵循母训:食不言,寝不语之规,低头默默吃饭,还时不时抬起头微笑看着娘。
吃过了饭,天涯麻利的洗刷碗筷,这些弄妥当之后,天涯才看想麻包,他在想一个问题:麻包的粉末是今天实验还是明天实验?今天实验时间很晚了弄出动静会影响到娘,今天不实验心里起急,怎么办呢?他忽然想起一句话:至亲是天底下最可敬可孝之人,实验对自己虽然重要但没有孝亲重要,他毅然决定今晚取消实验,明日天亮做实验。
孝顺的天涯对着娘说:“娘,您快睡觉吧、您等了我很晚了,我都于心不忍,去睡啦!”
娘心疼的回着:“好的,我睡您也要早睡,走了那么远的山路,累了一整天,快歇歇脚吧!”
说完竟自睡去。
天涯听着娘的酣声,心里甚感安慰,他感动着娘亲的等候,感动着娘亲对自己的牵挂,心想着还是有娘亲好。
感慨完,他也上了炕脱了外面的袍子,上穿一件小背心,下穿一条裤衩躺在被窝里。
躺了半天也没有睡意,他想像着明天实验情景:用背来的“莹石”粉末加水搅成糊状,然后去做豆腐坊的田爷爷那里要豆腐包布,然后……然后……
由于累,又由于年轻,天涯累极了!只一会功夫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打起了架,随后慢慢闭合,慢慢的只留下一条缝,缝中间长长的睫毛弯曲而浓密。
此时,外面的月色皎洁而明亮,晚风也轻柔的吹拂着,树叶被风吹得柔曼多姿,在静夜里跳着它们自编的舞蹈,白日里那些叫得欢的虫子和鸟儿知趣的躲了起来,夜迷人,人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