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他等这一刻很久了,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儿。失落雪开车速度极快,没几分钟就将还跑在前面的警车甩去身后大老远一段距离。
一路上直闯后灯,像一把捏不住的火箭炮。我着实替他捏一把汗,小峰坐在后车座上脸都绿了。他大约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镇定的失落雪,吓得手死死抓住把手不松开。
我坐在前面更刺激,无数次看到他从车与车之间擦肩而过,险些蹭掉后视镜。
“失律师,你开慢一点。”我终于忍不住替小峰说了这句话。
他压根听不进去,眼睛猩红,还没见到凶手就已经仿佛把那人千刀万剐了无数遍。他变得不再是昔日那个沉着冷静骨子里透着寒气的男人,而是用充满仇恨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
眼看油门踩到底已经是极限了,车速表接近爆表。四周树木飞速而过,眼睛几乎不敢往外看。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想都没想上前朝他英俊的侧脸扇了一把。
清脆的响声在车厢中响起,车速慢了下来,待停稳后我立刻拉起手刹。
小峰倒吸一口凉气,坐在后面不断抚平心脏。
“你疯了!”我大叫。
他挫败的趴在方向盘上,将五官深深埋进臂膀。
“这儿不是高速公路,这是市中心!”我声音止不住颤抖且声音洪亮,车没有开窗户,说出的话语甚至有些刺耳:“你想让我和小峰陪你一起去死吗!”
失落雪深吸一口气,推掉手刹准备继续上路。我忙阻止他,“我来开车!”
他宁死不屈的坐在驾驶座上,若不是后面有人鸣笛,我大概会像泼妇一样将他拖出驾驶座。
失落雪终于冷静下来,速度保持在五十码到六十码之间。因堵车严重,二十分钟后才抵达警局。
他下车时险些没站稳,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慌张失措的失落雪。
进入警局,小峰和我紧随其后,经过层层回报,终于让我们见到了那名犯罪嫌疑人。
囚犯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是个体格瘦弱入柴火的中老年人,从老腮胡子可以看出年级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他眼神空洞,眼窝深深陷进骨头里。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这类面部凹陷的报道,一定是常年吸食毒品才会导致如此恐怖。宛如一个会活动的骷髅头在我们面前,小峰捂住口鼻极其嫌弃。
失落雪已经失去理智,他伸手不管那人身穿的衣服有多么肮脏直接攥住囚犯的衣领,低低说道:“他们在哪儿!”
他们在哪儿?
我和小峰对视,失落雪直冲进监狱根本没有直接和警方详细对话,他是怎么知道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是团伙作案?
那名囚犯用凹进去的双眼迷离的看着他,不说话。那是一双将死之人的神态,是对世间万物毫无迷恋之的表现。
我想这样逼问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看来这名囚犯既然料到自己会被抓就一定没有抱着能活下去的希望。
我手搭上失落雪的肩膀,轻声对失落雪说:“你这样做没有用,心平气和一点。”
他松开紧抓不放的衣领,颓废的坐到审讯室椅子上。
囚犯看了我一眼,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这位小姐,有烟吗?”
我微愣,小峰立刻从自己口袋中掏出烟盒打火机一并递给我。我发觉这是个好机会,忙献媚般将烟递到囚犯嘴里,又帮他点燃。
囚犯狠狠吸了两口,嗓子极其沙哑,必须竖着耳朵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们都出去,我想和这位小姐谈谈。”
囚犯此话一出,失落雪和小峰且是一怔。
我更是木然的产生疑惑,自己跟这个事件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囚犯为什么要单独找我谈话?
失落雪没多想,垂下眼推开门离开了审讯室。
小峰小声在我耳边叮嘱道:“一定要问详细了。”
我点点头,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囚犯用那两只如同树洞一样的眼窝看着我,令我背后一阵发凉,冷汗渗出。
囚犯的沉默令我感到毛骨悚然,我不知道他内心想着什么,更猜不透他接下来想做什么。门口有警察,他的双手双脚也被铁链扣着,我想自己暂时应该不会受到生命威胁。
死囚把烟灰弹到审讯室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狠狠抽完最后一口把烟蒂扔到脚下踩灭。
我如坐针毡,“我想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你知道我们来找你的目的。”
囚犯深沉片刻,说:“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若是能活着出去,真希望能去看看她。”
我不明白他牛头不对马嘴是想做什么,或许是试探我的内心。但对待囚犯绝对不能手软,我冷冷的说:“你的女儿一定以你为耻。”
囚犯低头一笑,没再说话。
在我追问下,囚犯但笑不语,死活不肯说出幕后指使者是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囚犯一定和当年杀害失家人的那起大案子有重大的关系。
没问出个所以然,我气的离开审讯室,门口却不见那两个男人的身影。不知道去哪儿了,我饶了好大的路才找到警局门口。
失落雪和小峰正站在门口讨论什么,见到一来,小峰立刻严肃问道:“怎么样?”
我摇摇头,“嘴太紧。”
小峰叹气,失落雪把手中的文件翻看完,拿起车钥匙走出警局。
返回事务所途中,小峰说:“过年期间查的严,正好逮住一个要逃亡沙漠地区的犯罪嫌疑人。已经确认是当年那伙人了,只不过——”
小峰欲言又止,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当讲不当讲所以看向失落雪。
失落雪专注开车,侧脸还有少许微红的手印。
我尴尬的问他:“然后呢,警方说什么了?”
“我要找出幕后指使者,连同黑帮团伙一起剿灭!”失落雪用低沉的声音说。
小峰刀:“只不过那位被抓住的囚犯只是一个小喽喽,并不是什么大角色。看样子是被组织抛弃了,所以才打算逃出国界。”
我打内心深深佩服这两个洞察仔细的男人。
“警方会和我们保持联络,只要一有线索立马通知我们。”小峰坚定不移的说,“失律师被怨恨纠缠这么多年,是时候动真格了。”
我望向窗外缓缓流过的风景线,心中五味杂全。
月光像水银似的流进X市,失落雪将我们放置市中心便驱车离去,头也不回。
小峰为表达感谢,特意请我在市中心吃饭。
“小峰,我越看那个囚犯越觉得不对劲儿。”我回想起他看我的眼神,就感到头皮发麻,不是那种第一次见面的眼神!
小峰不以为然,“哪儿不对劲了?嗑药过的人不都那样?”
我摇头,“不是毒瘾发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熟人。”
小峰吓得手中鸡腿没拿住,吧嗒一下掉进可乐杯里,汽水溅我一脸。
“你难道认识他?”小峰追问。
我摇头,如果认识一定第一眼就知道囚犯是谁了。可是我搜遍整个人生中的记忆都找不出那张脸,所以自己很肯定我并不认识他。
小峰拍拍胸脯,担惊受怕的重新拿起一根鸡腿,一边啃一边说:“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再吓唬我了。你既然不认识,就只能说明那男人以前见过你你没见过他。”
我灵机一动,果然是如此。
“那男人在审讯室和你说什么了?”
我回想着说:“他说他也有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女儿。”
“还有呢?”
“没了。”
小峰长叹一口气,“看来我们都被耍了,一般囚犯被关起来,见到女人都那么说,你别在意。”
我微怔,心有所思。
俩人沉默的吃完饭,我乘地铁回小楼。稍稍整理一下自己,掀起被子刚要躺下去,身子触碰到一具热乎乎的身体。
我下意识反弹,墨楼青摸了摸脑袋继续睡。
这男人居然什么都没穿在我的床上裸睡!我今天很累了,千万不要吵醒他,否则明天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一定会被同事们拿来当做笑柄。
只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你不想发生它偏偏发生,想发生的事时候却迟迟不来。
墨楼青大手一捞就将我整个身子揽入怀中,他低沉的男音在我耳畔说道:“几点回来的?”
“十一点半。”
“又是赶着末班车?”他问。
“嗯。”
他在我发丝之间深深吸一口气,“晚饭吃的炸鸡?”
“嗯,你鼻子真灵。”
他轻笑,让我枕着他的胳膊。“鼻子只有对你的事情才会灵敏。”
我莞尔一笑,刚想抱上他的腰,忽然身下一紧,我僵着身子冷冷道:“喂!我明天要上班!”
墨楼青苦笑,将我压倒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也要上班,那就一起迟到好了。”
语毕,他立刻在我身上忙碌。仿佛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囚犯那张狰狞恐怖的脸,我喘息着,抬高腿摩擦他的炽热,用行动告诉他快一点。
墨楼青付下身子吻上我的唇,下身猛地用力,狠狠刺入体内不断抽插。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他才高抬贵手放了我。望着他熟睡的脸,我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