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杨家门口,葛品连顿时就愣了。
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回来干什么。直接问小白菜?还是在门底下偷听?
正疑惑间杨乃武却从偏堂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葛品连心里醋意立马就上来了,是啊,自己不在家,杨乃武借着房东的名义,随意出入自己的房间,想发生点什么事情还不是再容易不过了吗?
杨乃武看到葛品连,有些意外。要是以往,杨乃武都会和葛品连大哥招呼,可是这一次杨乃武只是朝着葛品连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这跟让葛品连觉得杨乃武是做贼心虚,不敢看自己。
杨乃武其实并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这个实诚的葛品连。早上看到那一幅画之后,杨乃武就知道这是有人要害他名声,思来想去却想不出来是谁这么恶俗。詹新风出去买菜回来之后,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再看到杨乃武一脸的烦忧,便知道他操心的是什么事儿。
两个人左右一合计,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儿还落下一个坏名声,到底没什么好处,边想着让小白菜和葛品连两个人搬出去住。于是吃过午饭之后,杨乃武便去找小白菜收租。
小白菜冷不丁听到杨乃武要租,顿时有些尴尬,脸上一红,说道:“伯父,现在手头余钱不多,半年的房租我们拿出来,就没闲钱做豆腐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交三个月的?”
杨乃武摇了摇头:“这不行,实话实说,现在我家里面有个远方的亲戚想要来投奔我,所以这个房子我打算收回来给那个远方的亲戚住。”
一听杨乃武这么说话,小白菜立马就不安了起来:“伯父,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吗?”
杨乃武赶忙摇手,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样子。实在是,实在是我也有我的苦衷。秀姑,你放心,既然你叫我一声伯父,我也不会不管你们两口,我现在外面找一个房子,等我找好了,你们再搬出去。要是手头银子不够,我给你们先垫着。”
小白菜负气转头:“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劳伯父操心了。我们自会寻找住处。”
杨乃武看到小白菜这伤心的模样,却也没有再挽留。小白菜长得极为俊俏,杨乃武看着自然心里也是喜欢,不然不会犯嫌教她读经。而小白菜对于杨乃武这样一个敦厚有为,儒雅威武的长者,何尝没有爱慕之心?在私底下,小白菜恐怕也有《红楼梦》中晴雯那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感慨。
葛品连刚到杨家门口,正好是杨乃武跟小白菜说完话离开的时候,杨乃武心中有愧,自然不愿意多言。
然而葛品连一进到屋子里,立马看到了小白菜附在桌子上哭哭啼啼。
看到小白菜如此伤心,葛品连心里立马腾起一股子怒火:“媳妇儿?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那个姓杨的欺负你了?”
小白菜听到葛品连的声音,诧异了一下,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问道:“你不在铺子里卖豆腐,怎么回来了?”
看到小白菜这模样,葛品连心中想到,即便是小白菜跟杨乃武有染,肯定也是那杨乃武道貌岸然强行逼迫!他说道:“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受的这般委屈?”
小白菜摇了摇头:“算了,也没什么的。杨先生不愿意让我们继续住在这里,我们出去外面另找房子也就是了。”
葛品连一愣:“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小白菜这次啊把事情经过如实到来。
葛品连听完之后,顿时也有些感慨,杨乃武这房子,确实租金极为低廉,这半年来确实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现在人家让自己走,照理也是应该的。反倒是自己刚刚胡乱猜多,把人想得龌龊了。要是杨乃武真要是觊觎自己媳妇儿的美色,怎么还会把自己夫妻往外推呢?
葛品连叹了一口气,说道:“咱还是搬出去吧,找一个单独的院子,以后还是不要寄人篱下了。哪怕是落魄一点,总归是自己说了算。不用受人眼色。”
小白菜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
……
杨乃武说话也算数,他在包头镇也确确实实很有名望。想想《范进中举》中范进也不过是中了一个举人,结果当地乡绅送银子的送银子,送肉的送肉,就连一贯打他骂他的老丈人也对他恭恭敬敬,不敢再有丝毫怠慢,就可以看出举人在清朝,即便没有官职,也确确实实是有一定实际效用的。
小白菜自己逞强,耍起了脾气,杨乃武上门来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总是避而不见。葛品连自己却而不恭,领了这份情,在包头镇河对岸自家豆腐铺旁边找了一家单独的门户,这地方距离自己的豆腐店很近,往来干活倒也方便。
到后来,杨乃武总觉得对不起小白菜,时常去小白菜家里看望。往往坐一会儿,跟小白菜说一会儿经书上的事情,也就离开了。由于葛品连在店里,也估摸着能看到家里的情况,而杨乃武自己又光明正大,在人多的时候去。所以倒也没有人说闲话了。
杨乃武每次来也都顺手买些豆腐,葛品连乐意有这样一个老主顾。
流言自然而然地散开了,杨乃武和小白菜是清白的。可是依旧有人说杨乃武对小白菜有意思,这肯定就是实话了。
小白菜年轻、伶俐、有灵性,谁不喜欢呢?要不然也不会让刘海升垂涎三尺,让何春芳日思夜想了。
女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不太清楚,但是男人不论年纪老少,对于年轻的姑娘,总是喜欢的,因为年轻的姑娘烂漫,天真,有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红楼梦》中曹雪芹借贾宝玉之口,说出了对女人的观点: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这话说的着实混账,无非就是朝三暮四,花花心思换了一个说法罢了。但是这确实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男人本身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品种。苏轼诗词中的小蛮,白居易诗歌里的绿珠不都是这样吗?
要是杨乃武没白读那么多书,知道本分做人,稍稍知道一些克己复礼的道理,以后哪里还会受到什么冤枉呢?说到底,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