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仙心头惶恐,只是此刻也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的准备去接清灵,却已见素月居的方向点起了点点火烛,闹哄哄的四散开去,显然是已经败露!
此刻在去找齐清灵只有两个人都折在这儿的份儿,徐羽仙当机立断背了东西越墙便走,一溜烟只管往杨家跑,然而徐羽仙越跑,心中的惊疑也便越甚。
方才借着月光,打开那长巾看到的几个字不停的在徐羽仙脑海里划过,徐羽仙到底放不下,正好瞧见不远处一汪溪水汩汩的留着,徐羽仙心念一转,只把那长巾放进溪水里一泡,少顷拎出湿淋淋的长巾借着月色展开,徐羽仙小心翼翼的看去,霎时便退了两步,直接那血色的长巾淌出些红色的痕迹,沾了羽仙满手,而那长巾上透出的字却是字字扎进了羽仙的心窝!
只见那上面写着——
国舅沈富包藏祸心,唆使贵妃沈氏毒害各处妃嫔子嗣,置大明生死存亡于不顾,伙同金贼,暗中构建势力,结党营私,残害忠良,今日立书在此,应秋府内一应公文手书可为凭证!
落款:周应秋。
徐羽仙心头大震!周应秋的名字徐羽仙是知道的,就在离开京城的前一段时间,周应秋才因弹劾兵部尚书被革职查办,当时经营此事的,正是沈富!
徐羽仙同沈富来往不多,却也通过齐容溪的关系知道周应秋同沈富来往甚密,这……如此看来,柳家便有祸心,沈富亦没有好到哪里去。而且只怕沈富的祸心更甚,这股祸心已经扯进朝廷诸人。
如今的朝堂各自只谋一己之私,也怨不得内忧外患,民怨四起。徐羽仙心头恼怒,再想想萧彬所言,一时间竟不知还该不该把这东西交给杨世。
然而此刻的情形也没给徐羽仙考虑的时间,柳家的人已经提了火把四处查人,此刻除了杨世可以倚靠,还有哪个?
徐羽仙寻思一番,只将那长巾拧去了水分,几下绑在身上,再把那两本账簿收在怀中,这才赶到杨世家去。
杨世前一晚得了消息,今夜早已命人等候多时,见着徐羽仙到来,立刻请进后院里去,杨世寻了间屋子让羽仙歇下,不免问道,“如何不见齐姑娘?”
徐羽仙大致讲述一番,杨世明白过来,便道,“齐姑娘身份没有暴露,想来不会有事,只是不知那账本和长巾徐姑娘可曾带出来了?”
徐羽仙摸出账本道,“杨员外瞧瞧这账本可对?”
杨世接过一瞧,“怎么水淋淋的?”
徐羽仙便道,“逃的路上不慎跌了一下,账本浸了点水,好在救得及时,损伤不大。”
杨世又问,“那长巾呢?”
徐羽仙不好意思道,“当时太过慌乱,我就抢了账本,想着那长巾又没什么价值,也便没再去拿了。”
杨世跌足叹道,“徐姑娘此言差矣,那长巾的用处才更大呢。”
徐羽仙故作不解道,“怎么?那块长巾有什么说头?”
杨世道,“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过好在齐姑娘还没暴露,等明天情况好了些,再知会了齐姑娘,让她捎了出来才好。”
徐羽仙皱眉道,“今夜已经惊着了柳家的人,只怕再要去拿就不容易了。”
杨世不由道,“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不如徐姑娘再跑一趟好了。”
“我?”徐羽仙万万没想到转头便又对向了自己,“我这才刚跑出来,如何回去?”
杨世只道,“柳家此刻慌乱,定然无心转移,我知道徐姑娘有些武艺,此刻再去走一遭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羽仙干干笑道,“杨员外未免太抬举我。此刻外面满山都是柳家的人,只怕我还没赶去柳家就已经被抓了。”
杨世沉吟良久才道,“也罢,只好等齐姑娘在那府里再伺机而动了。”
“那这账本怎么办?先由我带回去?”
杨世摆摆手道,“此时不劳姑娘费心,姑娘的任务只是把它拿出来,送的事儿,我们自有安排。”
杨世收了账本小心的擦了上面的水渍,却又突然问,“徐姑娘可看过这账本上的内容?”
徐羽仙道,“略翻了翻,怕拿的不是。不就是柳家走私的账目么?”
杨世呵呵笑了两声,“对,柳家走私。”
收好了账本,杨世便要告辞,因道,“徐姑娘今夜只管在此安心高睡,杨家柳家素来交好,他们不会差到这里来的。”
羽仙也便起身道谢,杨世点点头,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凳上的一点泛着红的水渍。徐羽仙心头一紧,只虚虚笑着把那凳子一擦道,“这不是来的匆忙,摔了一跤沾了点水么……”
杨世眯眼也笑,却道,“是,我听徐姑娘讲过了,只是不知徐姑娘怎么跌的水塘,怎么还是带点颜色的?”
羽仙尴尬笑道,“是衣服褪色。”
杨世叹了一声,“哦,那徐姑娘这衣服可不好多穿,你瞧,你那白袖子都被染红了不少呢。而且这粉色的小袄倒能透出这么浓的红,杨世还真是少见。”
“夜深,想是杨员外看花了眼……”徐羽仙道。
“是么?”杨世突而把账本一扔,劈手就吵羽仙面门抓来,羽仙心头一凛,“杨员外!你这是如何说法?!”
杨世哼道,“徐姑娘,你知道我想求证什么?那大红的长巾徐姑娘不清楚,杨世可是清楚得很,你可别想瞒过我的眼睛!”
徐羽仙心头一凛,只道,“杨员外怎地信不过我?员外可要想好了,今儿冒犯了我,以后在沈大人面前可不好交代。”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如今求证了再说!”杨世半分也不妥协,只是杨员外花拳绣腿的几招实在不顶事,杨世自己也知道拿不下羽仙,索性喝了一声,高叫来人,霎时间屋里便涌进四名精壮汉子直把羽仙团团围住。
“杨员外!”徐羽仙惊道,“这样做就过分了,我若是拿了长巾,还有不给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