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窗前,打开窗户。让冷风搜搜刮过自己的身体,使头脑变得异常冷静。夜晚浓郁的黑色,仿佛伸手不见五指。小楼四周寂静的可怕,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明天又是星期一,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机械的生活。扑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抬眸看到床头柜上小格嘉和我的合影。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雾邑果有没有看见格嘉也坐在墨楼青的车里。大概是没看到吧,不然她一定会跑来追问我和墨楼青真正的关系。
为什么我会提心吊胆,明明自己已经选择放下。
傍晚九点一刻,雾邑果走入家门。不出一会儿,我听见我是隔壁的卫生间传来淋浴声音。良久后,她披着浴袍敲我房间门。
甜丝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冉冉姐,你睡了吗?”
“没有。”我道。
她推门而入,见我还穿着外面的衣服并未换好睡衣。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我的床上。她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给你看我今天拍的相片怎么样?”
我接过她的手机,那里面是墨楼青带她吃喝玩乐时候拍的日常照片。英俊的他,和活泼的她。真的很般配,而这些曾经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性感锁骨跟雾邑果靠的很近,他的嘴唇仿佛能触碰到她的发丝。明明在不久之前,这些亲昵的动作都只为我一个人享用。
相片中的墨楼青,表面虽然看不出多么开心。但内心一定很喜欢雾邑果吧,不然怎么会在公司百忙之中陪伴她。虽然他在相片中脸冷冰冰的,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但男人大约终究抵抗不住年轻的美丽,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仿佛我把自己推进了一个火坑中,唯一的一点儿倔强也燃烧殆尽。
我再也看不下去,表情怪异的把手机还给她。
“我想睡了。”
“这就睡?可是才九点半,冉冉姐,我再给你讲讲嘛!我今天过的朝有意义,我想我死而无憾了。”
雾邑果在耳边滔滔不绝,越说越带劲。我不是真的困了,而是心倦了。她几乎不给喘息的余地,最后知道我真的累到躺倒床上。雾邑果才跟我说晚安,她离开时美滋滋的脸颊最后出现在我的梦中。
我有一次梦到有关他的梦,而这次他手里牵着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墨格嘉,而是叫雾邑果的大学生。
如果说这是墨楼青对我的报复,那真是彻头彻尾将我击垮了。
隔天,市中心医院。
“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安奇抱着自己的膝盖,疑惑不解的盯着我。
我摇头,“没什么。”
“墨楼青最近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来看我,你们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又摇摇头:“没什么。”
她叹了口气,拿起身旁一根香蕉细嚼慢咽的吃起来。
“淡倾呢?”我笑道。
她但了个白眼,仿佛手中拿着的香蕉就是淡倾似的,恶狠狠的咬下去一口,呲着嘴说:“谁知道他去哪儿了,说不定正在和女人风花雪月吧。”
“啊?”
“没什么,我开玩笑。”
淡倾不是那样的男人,虽然追捧他的女人成千上万多到跟头发一样数不胜数。但是他的眼中只有未安奇,这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事情。
“对了,你跟那个新邻居相处融洽么?”
安奇冷不丁一句话,将我问住了。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临近中午上班,便匆匆告别。路过医院拐角处,一个男人身穿白大褂,背对我手中夹着烟头。他脖子上还挂着歪歪扭扭的听诊器,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名字!
随后,大脑发出指令。我的腿便迈开最长的步伐朝男人跑去,我伸出手艰难的搭上高高的肩膀。
“仁修!”
男人回头,一副老塞湖带着眼镜。胸口挂着骨科医师的牌子,根本不是我认识的仁修。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我收回自己的手,那男人莫名其妙看了我一眼,扭头离开。我望着那张酷似他的背影,心中一片愁然。
我离开医院,站在幼儿园门口等格嘉。他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手中还牵着尘露。
一双儿女见到我,纷纷跑来,他们异口同声的喊道:“妈妈!”
“宝贝,跟妈妈回家。”我牵起他的手,说着转身走。
他不依,手死死拽着妹妹。“我不要,妈妈,妹妹也跟着我们回家吗?”
“不行,妹妹得跟爸爸在一起。”
我不能让他们继续待在一起了,倘若我身边连格嘉都没有了,那该怎么办。
尘露眨巴大眼睛,主动送来了格嘉。“哥哥,你跟妈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爸爸的司机来接我,拜拜。”
他跟着我走了几步,使出小蛮劲甩开我,立刻转身跑到妹妹身边。
“我陪你一起等爸爸。”
我微愣,站在一旁。情绪就像千丝万缕的丝绸一样金鸡纳缠绕住自己,我上前在一起拉起儿子的手。
“不行,我们现在就走!”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妈妈坏,妈妈不让我见爸爸!”他一边哭,一边喊。“妈妈不喜欢我和妹妹了,呜呜呜!”
“胡说!”我最爱的人就是他,为什么小格嘉就是不明白,“妈妈怎么会不爱你?”
墨尘露看见自己身边的哥哥在哭,自己也跟憋红脸,一副一触即发的表情:“因为、因为爸爸说,妈妈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妈妈,我想和妹妹生活在一起,我不想回那里。那里有我讨厌的女人,邑果姐姐是坏人!”格嘉啜泣,声音断断续续。
手渐渐失去力气,松开两个孩子。我后退一步,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吗。
格嘉,妈妈努力将你带离没有温馨没有爱的家,你却执意回去,一点儿也体会不到我的用心良苦。
“你不能回去,”我蹲下,眼中充斥泪水,视线一瞬间模糊透彻:“你的爸爸……他根本不喜欢你……”
“不!你骗人!爸爸最喜欢我了,他带我去吃好吃的,给我买好玩的,爸爸最喜欢格嘉了,妈妈骗人!”
豆大的泪水顺着圆润的小脸不断往下流。
“你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墨楼青突然出现,一把将我推开,远离孩子们。他上前,用昂贵的西服袖子替孩子擦干眼泪,修长的双腿曲折在一起,蹲在格嘉面前。他充满温柔的话语说:“格嘉不哭,和妹妹一起回家。”
两个孩子应声跑向墨氏集团商务车,眼看着我的儿子就要走了。
“格嘉!回来!”我厉声呵斥。
格嘉停住脚步望着我,无辜又迷茫的一双大眼睛内闪烁着泪花。他红着小脸儿,“我想和妹妹在一起……”
“妈妈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我又道:“难道你要妹妹就不要妈妈了!”
墨楼青起身,挡在孩子们面前。冷笑:“未冉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你、你夺走我的尘露还不够,难道还要将我唯一的宝贝儿子也夺走吗?”我真的不能没有儿子,现在的我只剩下孩子了。
他表情凝固在脸上,眼中散发寒气。
“未冉冉,别以为我的心会永远属于你!”他愤怒的不可一世,眼中寒气逼人。墨楼青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伸出手指着我,压低怒火:“难道伤害我一个人不够,还要继续伤害孩子们吗?他们那么小,只有三四岁,你忍心朝他们大吼大叫?你还要怎样才肯满足,把我狠狠推开,拱手相让给别的女人。难道这样做会让你心里特别好受吗?”
我冷嘲热讽:“你还不是乐在其中?”
雾邑果经常和他出门,苏日安从不过夜,但是他们每一次都拍好看的照片回来。雾邑果总是一次不落的分享给我看,他们喝咖啡的相片,她抱着他在游乐园玩乐的相片……那么多照片叠加在一起,难道不是乐在其中?
“我要我的孩子!”我上前一步,“那是我的儿子,要怎样教育与你无关!”
“小格嘉是我的儿子,我也有义务照顾他。”他冷静说,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没有说话,而是定定的看他。时间仿佛戛然而止,半晌后,我道:“他不是你的儿子,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儿子。”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谈孩子们的问题,因为你未冉冉根本不配做他们的母亲。”
我愣愣的站在一旁,双手冰凉。
他转身,冷笑:“我永远不会把孩子交给你这样毫无责任心的女人。”
——难道伤害我一个人不够,还要继续伤害孩子们吗?
脑海中不断盘旋墨楼青的话,我矗立在原地。太阳逐渐消失在云层中,大地仿佛被铺上一层金黄色的地毯。墨楼青寂寥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离开前,对我说出最后一句话:或许,我应该给孩子们找一个新母亲。
我彻底疯了,跪在地上。人群从我身边经过,呼吸极度困难。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唯一的格嘉也不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