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虞笑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为了防止泪水把眼妆弄花，她指着桌上的纸巾盒，让林语帮她拿纸巾来擦眼角的泪。

林语被严虞笑得有些愠怒了，她气咻咻地伸出手来，帮严虞连扯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小妹妹，你是不是太矫情了，你也不是今天才出来混社会，你怎么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严虞仔细擦拭着眼角的星星泪滴，笑话林语。

“你不想走这条路，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哪条路好走？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女人在外面单打独斗就好走吗？姐缩在墙角哭的时候，是永远都不会给别人看的。你以为你跟了那个销售经理的路就好走吗？你不给人洗衣服、做饭、生孩子、伺候别人的一家，你就根本不是一个好女人，你以为那条路就好走？小妹妹，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跟郑志浩结过一次婚，你就懂得了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婚姻吗？你们那段婚姻维持了多久，你对家庭生活的了解又有多少，你就敢下这样的论断？”严虞的话，像一串连珠炮似的，在林语的耳边炸开。

林语被严虞这番抢白的话，激得满脸通红。她想反驳，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来给严虞怼回去。

林语撅着嘴有些苦恼，“我对杜建国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我的心里面，他一直都是我的老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我跟他在一起只要是不谈公事，就会很紧张，完全没有放松和享受的感觉。”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严虞对林语有些恨铁不成钢，翻了个大大的“卫生球”给她，“像杜建国这么好条件的男人真是不多了，他单身，你未婚，你们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

“那让我再想想吧。”

“还想什么想啊，直接上吧。”严虞又扔了一块小蛋糕进她的嘴里，“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机会，那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林语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吃着自己手里面的蛋糕。

“你现在对这些东西不在意，等你再过两年，就会发现你的行情没有那么好了。年轻漂亮的姑娘无限量上架，有钱的男人恨不得个个去找十八岁的小女孩，即使你长得再漂亮，毕竟年龄在那里了，就凭这一点，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了。陆彬手下的那个什么销售经理，不是我瞧不起他，姐姐劝你一句，这种人不适合你，你还是跟他趁早断了吧，没有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

“为什么不适合我？”林语问严虞。

“如果真的适合你，以你的性格，你还会跟他拖拖拉拉这么久吗，你早就跟他结婚了。”

林语默然了，严虞的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我知道那个人并不适合我，但是杜建国我也未必高攀得上，即使他对我青眼有加，但是我能不能顺利地融入他的圈子，那还是一个问号。”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能融入呢，谁生下来就是当皇后娘娘的？”严虞反问林语。

林语想了想不再言语。

“对了，趁着我还在报社，我再给你介绍一单生意。我前几天认识了一个楼盘的销售经理，那个小子刚二十出头，不知道是哪里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反正说话口气很大。他们那个楼盘已经是个老盘了，一期已经在准备交房了，二期可能过段时间就要推出。我跟他聊了一下，他们最近想把原来跟他们合作的那家广告公司炒掉，想找新的合作伙伴，我把他介绍给你，你找个时间去跟他谈一下。”

“好，那我让余燕去跟他接触。”

“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担心余燕搞不定。那个小伙子人不大，但是很难缠。我是媒体的人，他多少卖我几分面子，余燕不过是一个客户总监，她去找他，身份不够。你作为总经理，你去找他谈，他可能还愿意见你一点。”

“那个人那么牛？他们公司是私企吗？老板是他爸爸？”林语对那人有些好奇。

“不是，他们公司是央企。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头，是不是上面有人，所以说话特别冲。他们第一期不是要交房了吗，他们叫我过去给他们发稿。那天，我在他办公室里面，亲眼见到他冲着他手下的几个销售人员发火，说话那个难听，我还真不敢相信那是从一个二十几岁的小毛孩嘴里面说出来的。”

“这样的人，我有必要去见吗？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在管广告？”

“我问过了，他们那个楼盘的广告，就是他在管，他上面还有一位副总是管这一块的，但是那位副总同时要管几个项目，具体到每一个项目，他们要用哪一家广告公司，那位副总并不管。所以，要想做他们的广告，那个小伙子是一定要见的。”

“那好吧，我去会会他。”

“我给你一张他的名片，你去之前，我给他打个电话，把你的身份给他介绍一下。”严虞说着，就从背包里面拿出名片夹来，找出那位销售经理的名片，递给林语。

“我明天下午刚好事情不多，我抽空去他那里跑一趟。”林语接过名片，仔细看着那张名片上印的项目地址。

“好，那我明天中午给他打个电话。”严虞笑嘻嘻地扣好自己的背包，站起身来，“那个盘一期的广告据那个小伙子说，大概投了有三百多万，二期应该不会低于这个数字。你今年的任务是六千万呢，所以，你还是加把劲，努力一下，争取把它拿下来。”

林语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林语去那个项目之前，给严虞打了一个电话，严虞说，她已经给那人打过招呼了，她直接去那个项目售楼部的楼上，他们的办公区找他就可以了。

林语按照那张名片上的地址出了城，在离城好远的一个地方，才找到那个项目。

在售楼部门前，她给那位销售经理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他们的办公区怎么走。

那位销售经理用夹杂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口音的普通话对她说，就在售楼部上面的二楼，不需要进售楼部大门，从售楼部侧面的一道楼梯，就可以直接到他们的办公区，他的办公室在会议室的隔壁。

林语依言上了售楼部的二楼，找到会议室隔壁那间没有挂牌的办公室，她在门口敲了几下门，但是门里面没有人应。

林语问隔壁办公室的人，他们的销售经理在哪里，她刚才还跟他通过话，说他在办公室里面等她的。

隔壁办公室一位小伙子听林语这么说，指了指走廊外面，“你去看看他是不是在VIP室里面，他有时候在那里午休。”

林语转过身，正准备去找VIP室，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个头不高，但是已经明显有小肚子鼓出来的小伙子推开了隔壁的那道门。

林语意识到自己要找的人回来了，她赶忙谢过刚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小伙子，走到了那位销售经理的办公室门前，再次敲了敲门。

这次，里面总算有人应了，“进来。”

林语听出了这个声音，正是刚才跟自己通电话的那个人的声音，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走进了那位销售经理的办公室。

刚才进门的那个鼓着小肚子的家伙，此时正仰坐在他的真皮电脑椅上，傲视着林语。他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喝过了酒，还是因为午睡没有睡醒，他看起来一副睡眼惺忪，满脸倦怠的样子。

林语拿着装有他们公司简介的文件夹，来到那人的办公桌前。

她双手将自己的名片，很有礼貌地递给那个小伙子。但是那个小伙子接过了以后，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随手将它放到了一边，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瞄了林语一眼。

林语在那人办公桌对面的访客椅上坐下，向他做着自我介绍。

那人听完林语的话以后，用几乎不易觉察的动作幅度，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上午的时候严姐已经给我说过这事了，刚才她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没有接。”

林语听到这个小伙子的话，有些惊讶，她不知道严虞在电话里面跟这个小伙子是怎么沟通的，她一下子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因为这个小伙子跟她说话的时候，很明显地有些不耐烦。

林语强笑着，给那人说明自己的来意。

那个小伙子仰起下巴，俯视着林语，“广告公司的人，我这几天每天都要见几拨。你说说，你们公司能够为我们做些什么？”

林语将志诚广告为另外几家开发商做的报媒设计样稿，拿出来给那个小伙子看，那个小伙子随意地翻了翻，“这些东西，随便哪家广告公司的人都做得出来。我是说，除了这些，你们还能不能够提供一些其他的服务。比如说，帮我们开拓一些新的推广渠道，我们一期马上就要交房了，我们最近想推一些老带新的广告，来为我们二期的房源蓄客。我们的项目在我们集团被定位为高端系列，我们的客户都是有钱人，而有钱人都是讲圈层的，你去想个办法，看怎么样才能够让他们说服自己的那些有钱的亲戚朋友，到我们项目来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