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外别墅之中。
周元祖躺在床上,两眼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泪哗哗的直流。
岳岳在旁边不停地擦拭,说话也语无伦次,“元祖,你别吓我呀!”
“元祖,你跟我说句话吧!”
“元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元祖,我求你了,你答应我一句好不好。”
…………
储阚一直在书房的电脑桌上,看着监控录像上,周元祖面如死灰的表情。
他的拳头攒的紧紧的,好几次,他差点都想要自己起步去那个房间里亲眼看一眼。
可是每一次,都被何期远的昨天晚上的那句建议,生生地逼了回去。
何期远说,“为了防止她不受刺激,伤害过她的人,暂时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就是伤害过的那些人中之一,而且还是伤害得很深。
待在急救室的那四个小时,储阚吩咐了将急救室旁边周元祖所住的房间里面的装饰都换了,不再是暗沉的富有欧式古典味的装扮。
运用了现代美学的理念,换成了简洁,实用,美观的装潢。
清一色的实用了亮色的装扮,在床旁应用了暖色调,在周围加以暖色调相辅相成,整个人走进去,只有一种清新亮丽的感觉。
床的旁边特意按照病房的原理,加了一个白色的床头柜,柜头上还摆放了一个北欧风情桦木静音钟。
各个床脚周围锋利的地方,都用田园风情的椅脚套遮住了。
很难相信,这一大串的改变,在什么都是未知,只是考虑到了对病情的恢复有帮助了之后,储阚只用了四个小时,就将其完成了。
岳岳在最后也不知所措,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再周元祖旁边表现出有任何消极的情绪,她努力微笑着,努力将自己的话题不重复的跟周元祖聊着天。
“岳岳姐,你不该救我的。”
沉默了好久的周元祖,像是火山喷岩,一下子从黑暗的地窖迸发出来,铺洒出来的岩浆,滚烫了每一个人的心窝,震惊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岳岳也被这句话,惊醒了片刻。
许是自己唠唠叨叨的嘀咕了几个小时之后,没有回应,自己只不过是喝了一口水之后,周元祖开口说话了。
这一刻的幸福,来得太不易,会说话,能说话,想说话,不管是什么话,都是好的。
“你说什么胡话,你离开了,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护着我,关心我,疼爱我的妹妹。
元祖,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
可是天雷海啸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元祖也只是说那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之后,任凭岳岳再怎么呼喊,周元祖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说话。
她似乎能感觉到到手腕被自己划破的那根动脉在急速的跳动着,有点疼,有些疼。
书房的里面的储阚,差一点就要破门而出,闯进那个有着周元祖气味的屋子里,仔细地再听一遍,她亲口说出的话。
只不过,这一次,还是被何期远挡住了,“我去吧!”
储阚的眼眸着带着一丝丝的失落,带着一丝丝的无奈,最终,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 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储阚,我不是帮你好好照顾她;她不是你的私有物品,即使你喜欢她,你想要追求她,你也不能用你的方式来。
你追求她,她是掌握着主动权和生死大权的人,而不是说,你储阚喜欢她,她不管喜不喜欢,她都得受着。
你这是变相的剥夺了她的权利,禁锢了她的自由,这样的你和那样倔强固执的她很难走到一起。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应该试着为她改变一些,了解她渴望的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
而不是现在这样,你丢了一根线,就要让她紧紧含住这根线,你拖着她走。
给你二个月的时间,养好你的腿和你的手伤。我和岳岳负责她的病情变化,你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二个月之内,我保证,周元祖不会再有自杀这种行为;出了事情,我来负责。
同时,我也希望,二个月之内,你能顺利的养好伤,处理完你手头的事,顺带思考参考一些怎么追女孩子。
然后健康的站在她的面前,至少能够抱得起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一个残废一样,做一些掩耳盗铃的事。”
话毕,何期远很明显的能看清楚储阚脸上埋着的巫云。
“你是说,残废?掩耳盗铃?”
储阚皱着眉毛深沉的吐了几句,尤其是在‘残废’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停顿了几秒,加重了语气。
有那个男人喜欢听到伤害自己尊严的话,又有那个男人希望被自己的好兄弟指责为残废,况且他还不是残废。
何期远不怕死的撂了心,点了点头。
“宛如残废;掩耳盗铃就是在周元祖的面前,不为自己的伤情负责,逞英雄的要站起来。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又听从云大的劝导,乖乖坐上了轮椅;这难道不能这样解释吗?”
“嘶~”书房的门没有关,在外面做了偷听他人说话的云大,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气。
似乎是在感叹何医生的口无遮拦,也在忧伤着何医生接下来的下场会有多惨。
云大把耳朵贴近了听,似乎还想要听到一下什么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
只是房间里禁闭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储阚的心如同乱凿穿心,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肺之中,喘不过气来。
又是这句话,昨天晚上,凌越说是要让他好好考虑一下;现在,何期远又是让他好好考虑一下。
他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在商场上,任何人都可以提想法,建议,最后做决定的那个人是他。
现在,在爱情上,他的兄弟们也给他提供意见,建议,最后做决定的也是他,只不过爱情里的决定,不似他在商业上的决定,这份决定非他所愿,可是直觉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
“我知道了,过几天,她病情稳定了;凌越会过来接她。”
何期远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顿,为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感到高兴;也为储阚感到高兴。
“储阚,我很高兴,你终于懂得为别人考虑了,这个人是你心爱的女人。”
“我只是希望,她体内有病毒的事情,别让其他人知道,她原本是什么样的,我会让她恢复成什么样的,我只是需要时间。”
何期远握住手柄关门的手停了下来,何期远没有细想,只是了解到储阚可能真的需要时间来改变,点了点头,“我知道。”
书房里的门被悄悄关上,云大在外面站得笔直挺拔。
在书房里,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神经的何期远终于放松了心中的那根弦。可是接下里,他的任务更重了。
他可是当着储阚的面夸下了海口,两个月的时间,不会让周元祖出意外。
他把话说满了,想逼一把储阚;最后,这句话,也逼了自己一把。
“何医生。”
云大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向何期远问了一声好。
他很想现在就抱着何医生的胳膊,讨教一下,他是喝了什么不怕死的农药敢这么进去跟老大讲话的。
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了。
比起自己的好奇心,工资的饭碗更重要。
偷听老大讲话,并且话毕之后,询问讲话的另外一个主角;搞不好,何医生泄底了呢?
老大一生气,他的饭碗就丢了。
何期远促狭了笑了一声,将头倚在了墙壁之上,半眯着眼睛,轻声开口,“听见了?”
云大站得一本正经,自动忽视了何医生那张意欲迷惑他的俊脸,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
云大再次摇了摇头,脸却是没有看何期远。
“没有。”
“真的没有?”
云大的心里震惊了,沸腾了。尼玛呀!何医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呀!你这样重复肯定的问我,我很容易卸下包袱。
云大停顿了几秒,没有刚才似的迅速问答,这一小点瑕疵却被何期远看在了眼里。
“没有。”
何医生看着云大隐忍憋屈的表情,觉得自己的压力在云大这里被派遣了差不多了,心情也莫名的有些爽朗起来。
直起了身体,抖了抖自己有些褶皱的身体,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了一句,“云大,你,不必装老实。”
轰。
云大的小心脏噗嗤噗嗤乱跳了起来,何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这么跳不停,何医生给自己带来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么?
在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云大终于破功了。
拉住了何医生的手臂,“何医生,你这么不怕死的跟老大说那些话,老大为什么没有惩罚你?”
“他为什么要惩罚我?”
何医生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反问了一句。
“那些话,估计是老大第一次听吧!”
“那是,我何期远只干‘第一次’事件;并且,我提供的是忠言,虽逆耳,却不可多得。”
“何医生,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云大狗腿了跟在了何期远的旁边。
“嗯,继续,我很受用。”
“………”